“其實...,爹...”剛纔拒絕了老柳的見意,並一下把所有田地全兌換成荒地,柳一條怕老柳心裡會不痛快,便想開口跟柳老實解釋一下。
結果他剛開口,便被柳老實給揮手打斷,老柳看着柳一條道:“一條,你不用再多說什麼,爹明白。從今日開始,你便有了自己的田地,已經算是一個真正的大人了,你有權決定自己土地的分配問題,爹能做的也只是給你提一些個人的見意,具體要怎麼做主要還是靠你自己。不過,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爹都會支持你。”
“爹..”見老柳難得地開明瞭一回,柳一條在心裡面小小地感動了一把。覺得這老柳倒還算是一個合格的老爹。
“好了,好了,事情既已定下,就勿要再提起了。”柳老實揹着手進了屋,向柳一條吩咐道:“你且去把你娘叫起,準備些吃食,一會咱們還需到縣城去置辦東西,耽誤不得。”
“知道了,爹。”柳一條應了一聲,便鑽進了裡屋。
吃過早飯,爺倆兒便各自揹着一個籮筐出門兒了。
徒步而行。
說實在的,來到唐朝這麼久,柳一條光走路就已經走得有些反胃了。以前他出門兒,不是出租就是公交,再不濟也會有一輛自行車代步,哪像現在,不管到哪,做什麼,都要靠兩隻腳力。慢且不說,一天下來,光兩隻腳丫子上的臭汗都夠醺死兩頭牛的。
不行,必須得買一個能夠代步的工具。不然他非得被這樣的速度和腳上的臭氣給折磨死不可。
但是買什麼好呢?
馬車?太奢侈,養不起。
牛車?呃,那還有如自己走得快些。
驢?唉,要是有頭騾子就好了。柳一條忽然想起騾子這種介與馬與驢之間的非原生生物來。
騾子是公馬和母驢,或是公驢和母馬雜交而成的一種新型物種。速度比驢快,身體比馬小,力量卻比馬和驢都要大上許多。簡直就是居家族行,代步運輸的絕佳工具。只是可惜,這個時代,騾子並不多見。
所以,柳一條最後的選擇,也只有驢了。
柳一條上前緊走兩步,與走在前面的老柳走了個齊肩,開口與老柳商量道:“爹,這次咱們進城,也順便買頭毛驢吧?以後馱個東西,出個遠門,也好有它來代步。那樣咱們就不必再這般勞累了。”
“驢?”老柳停下喘了口氣,皺了皺眉頭,一頭驢至少也得一貫銀錢,那可不是小數啊。只是用來代步,是不是有些浪費?便一口回絕道:“不用了吧,買回來也沒有多大用處,只是會浪費些草料,沒有那個必要。”
早知道老柳會捨不得,柳老實屬於那種喜歡把錢把在手裡的人,如非有必要,他決不會亂花一文錢。更何況,一頭驢的價錢,都快趕得上他一年的積蓄了。
柳一條搖了搖頭,跟老柳商量買驢,本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是消費觀念上的差異。就像是穿衣服一樣,有的人隨便什麼都好,而有的人卻非名牌不行。沒有對不對,只是看法不同。
“不過,你要是真嫌累的話,買上一頭也無妨。”老柳忽然想起兒子已經是快要成親的人了,便說道:“以後你送楚楚回孃家,也用得上。咱們老柳家雖不富裕,但是也不能讓人姑娘走路回去不是?”
“呃?”這老柳頭的思維跳躍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怎麼一下子就能跳到新媳婦兒回孃家這上面了呢?貌似他要買驢的初衷純屬是想代步而已,跟這個孃家不孃家的並沒有多大的關聯。
“好了,快趕路吧。”老柳催促道:“最多再過兩刻便就到了。以前你到城裡賣白菘不也都是一整筐地揹着去的麼?以前都沒聽你叫過累,怎麼今天只背了一個空筐反而覺得累了?”
柳一條聞言,不禁翻着眼珠白了老柳一眼,幾百斤白菜,說不累,誰信啊?只是以前不是沒錢,被逼得麼?那時就是累得喘不過氣來,還不得揹着繼續走下去?
見老柳已經走遠,柳一條也背起籮筐趕了上去。
到了三原縣城,柳一條因爲有事要到縣衙走一趟,老柳不便相陪,父子兩人便約了一個見面的時間地點各自忙活去了。
本來開作坊這種事情朝延有專們的分工,並不是由李知德這個縣丞直接管理。但是如果這件事情由縣丞大人的關照,他辦起事來將會方便簡潔許多。
李知德是在客廳裡接見柳一條的。屬於私人會面。
因爲昨天剛把從京城來的李紀和大人送走,李知德不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從心理上,都長長地出了口氣。再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地應付,生怕會有什麼閃失。所以跟柳一條見面時,李知德的心情也是比較輕鬆愉快。
李知德坐在正堂,笑看着柳一條,道:“幾日不見,柳小哥可是越發精神了。呵呵,上次柳小哥接管而去的那幫夜香郎可還算聽話?”
“託大的福,一切都還算順利。”柳一條拱手道謝,道:“上次多虧有大人相助,不然小民的田地到現在怕是還難以籌集到足夠的肥料。”
“誒,柳小哥不要這樣說。”李知德擺手道:“這本就是互惠之事,柳小哥不也爲衙門裡節省了不少開支麼?”
李知德笑着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眼光瞄向柳一條,道:“柳小哥今次前來,不只是道謝這麼簡單吧?呵呵,有什麼事但講無妨。只要柳小哥所講之事不違法度,李某能幫的自會幫襯一二。”
“多謝大人厚愛。”柳一條起身向李知德行了一禮,道:“不瞞李大人知曉,一條是想要辦一座作坊。”
“作坊?”李知德聞言,眉頭不禁往上挑了挑,問道:“柳小哥,莫不是,你竟想要棄農從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