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倒也是好事。”一頓吃喝之後,剛剛清醒過來的宋國公蕭撫須便是一陣長嘆:“雖然身體遭了幾番罪孽,於體不益,不過卻是消除了皇上心中的猜忌,免了我蕭氏一府的一場禍端。”
“呃?爺爺這話,是何道理?”蕭元一臉茫然地身着他的祖父看來,全然不知老爺子此言,究是爲何。
“元兒年歲尚淺,瞧不出其中的道理,倒也不爲過錯。”扭頭瞧看了自己的寶貝孫子一眼,老頭兒的眼中多少有些失望之意,拈鬚輕言,道:“齊王造反,長安城亂,加上老夫與翼國公他們,朝中五位老臣重臣先後昏迷不醒,長安內外,爲此謠言四起,民心多有流失。”
“莫要小瞧了這民間的謠言流語,”看到蕭元滿臉地不解與不屑之色,蕭面色微沉,開聲斥道:“昔日陳勝吳廣,漢祖劉邦,黃巾草賊,哪一個禍亂天下之士,不是靠着這謠言而起?”
“謠言如川,流之則害,皇上一代明聖君主,豈有不知的道理?”老頭兒接着說道:“而散播還有製造這些謠言由頭的源頭爲誰,不免就成爲了皇上心中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可是,這跟咱們宋國公府有什麼關聯?”聽蕭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蕭元還是沒聽出個所以然來。自己都說到了這種程度,蕭元卻還是沒有半點領悟的意思,蕭不由得便開聲輕斥了一句,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子,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想想我蕭氏一族的根基背景,再想想這件事情都有誰能夠做出,皇上不是傻子,事由之初。當是就已經有所懷疑,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只是沒有確切地證據罷了。”
“爺爺的意思是,”蕭元面現驚色,有些不敢確信地擡頭向他的爺爺看來:“皇上猜疑,這些事情是前朝的那些老臣士族所爲?”
“你總算是還有些腦子。”端碗小飲了一口熱茶。蕭開聲說道。
“還是爺爺地目光放得長遠,孫兒追馬而不及。”看出老爺子心中不喜,蕭元乖巧地起身提壺。爲老爺子把茶碗添滿,小聲開口詢問:“此番柳先生意外歸來,一舉解除了城中諸多的隱患。依着爺爺方纔話中的意思,這幾日裡,皇上他人家,是不是就要有所行動了?”
“事關重大,沒有確鑿的證據,皇上便是心中猜疑,卻是也不會輕易有所動作。不過一些必要的監看與防護卻是免不了。”說到這裡。蕭重色開聲向蕭元交待道:“這幾日裡,如非必要,儘量不要出府,府裡的下人也記得去交待一聲。”起了什麼,老頭兒接聲說道:“記得要備上一份厚禮,晚一會老夫要親自去給柳先生送上。這次若非是柳先生恰巧趕回,我這一身老骨頭,怕是真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知道了,爺爺,元兒這就去着人準備。您地身子剛剛好轉,還是多多休息一陣纔是。”恭敬地起身行禮,蕭元輕身告退。
長孫府,長孫無忌的榻前。長孫皇后。太子殿下,衆人環伺。
雖然早就已經從下人的口中得了醫治此種病症地法子。不過爲恐其中會有什麼意思,以策萬全,在柳一條這位神醫親自到來之前,沒有誰敢真個對齊國公他老人家一碗涼水潑了。”接過家僕遞來的冰水混合物,柳一條欠身向長孫皇后與李承乾行了一禮,之後掀碗便是一潑,一碗涼水真着便朝長孫無忌的臉頭蓋下。
與前兩個老頭兒地反應相同,長孫無忌一個激靈,便乍然從榻上坐起,神智在瞬間便恢復了清明。
“柳先生?”一眼認出榻前正拿着海碗的柳一條,長孫無忌意外地開聲詢問:“你我無怨無仇,先生爲何要拿冰水潑我?”
沒有一點被人下藥弄昏的覺悟,老頭兒反而開口怪起了柳一條來。柳先生無禮。”見得如此,長孫皇后溫笑着走至榻前,開聲替柳一條解釋:“是大哥先前遭了宵小的暗算,從昨夜至今便是一直昏睡不醒,柳先生此舉,是在救醒大哥。”
“皇后娘娘?”神色一愣,長孫無忌的目光從柳一條的身上移開,看到長孫皇后還有其身後的李承乾衆人,忙着在榻上彎身拱手見禮:“微臣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太子殿下!”
“嗯。”接過丫環遞來地乾燥毛巾,長孫皇后親自下手爲長孫無忌拭起了臉上頭上的溼水,道:“大哥剛剛醒來,又遭受了涼水一激,當多休養一陣纔是。”
“皇后娘娘掛懷,這些由微臣來做就好。”雖然頭腦還是有些迷糊,不過這禮儀,長孫無忌卻是不敢逾越,忙着側身伸手,將毛巾從長孫皇后的手中要過,自己抹起了身上的水漬來。
時逢小雨,天氣微寒,再加上柳一條的這一碗冰不蓋頂,饒是長孫無忌平日裡身子不錯,現下也有些吃不消地意思,從他醒來至此,身子一直都有些哆嗦。
“喝些薑湯,再換上一些乾燥的衣服被褥,好好地休養一陣便無大礙。”把海碗交回給長孫府的下人,柳一條起身立在榻前,看了一眼長孫無忌的氣色,小聲地交待了兩句。
“有勞先生了!”拭臉的,長孫無忌還不忘與柳一條道謝,雖然不知道失蹤了一年的柳一條爲何會突然出現在他的府坻,不過看其現在的架勢,長孫無忌便知道,自己當是與蘇炳仁和蕭那老頭兒一樣,中了人家的暗算,被柳一條這小子,救了。
“長孫大人客氣了,小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失禮地潑了長孫大人一碗涼水而已。”柳一條微彎身子還禮,淡然地輕笑了一下,道:“既然長孫大人已醒,小民這也就要告辭了,房大人那裡,還等着小民前去救治。”
不用猜,柳一條也能夠想到,房玄齡那老頭兒的府裡,定也是與這裡一樣,明明都已知道了醫治地方子,卻也是無人敢親自下手作爲,唯恐稍有失誤,而累禍上身。
“呃?怎麼,房大人他也……?”聽聞柳一條話中地意思,長孫無忌一臉詫異地扭頭向長孫皇后看來。
“與大哥一樣,房大人也是於昨夜遭了旁人的暗算,一直昏睡不醒。”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扭頭向柳一條看來,開聲溫言:“好在有柳先生在側,在大哥之前,不止是宋國公與蘇老大人,便是翼國公他老人家也都清醒了過來,救治有望。”
“柳先生醫術通神,真是讓人佩服!”小小地爲柳一條戴了一頂高帽兒,長孫無忌拱手說道:“如此地話,老夫也不好再行相留先生了,還是先爲房大人醫病要緊。”
“渙兒,代爲父送柳先生出去!”長孫無忌扭頭開聲向長孫老二吩咐道:“一路送到房大人的府上,記得要護衛柳先生的周全。”
不愧是在朝中打拼了半輩子的老油條,一下就想到了柳一條身邊可能會出現的安全問
“是,父親大人!”正想與柳一條嘮上一嘮的長孫渙,聞言輕應,規矩地走到柳一條的跟前,伸手請道:“柳先生,請!”
“有勞長孫公子了!”柳一條拱手回禮,向前走了兩步,輕思量了一下,又止步回身,向長孫無忌與長孫皇后提醒道:“有一件事不只皇后娘娘還有長孫大人有沒有聽聞,方纔在去蕭府的路上,小民與太子殿下曾遭一刺客行刺。據李然總管證實,那個刺客,是個閹人。”
說完之後,不顧着長孫兩人的反應,柳一條又接着回身輕走,隨着長孫渙出了臥室。
“什麼?!”是個閹人?!長孫無忌與長孫皇后兄妹二人,聞言大驚,齊齊扭頭向李承乾看來。
“柳先生所言,確有其事,”知道兩人想到了什麼,李承乾列身拱手回言:“不過母后與舅舅毋須擔心,事後兒臣已着人回宮通稟,父皇現已知曉了。”
“哦,那就好,那就長出了口氣,長孫無忌與長孫皇后對視了一眼,身子也不由放鬆了下來。
皇上提早知曉,現下當是也已有了防備,希望今夜萬莫出了什麼事纔好。
“嗯?”剛放鬆下來的長孫無忌面色一凝,擡頭掃視了李承乾一眼,這種事情柳一條不會沒有想到,但是他爲什麼還要特意地又提上了一句?
“皇后娘娘,爲臣這裡已是沒有什麼大礙,就不勞娘娘在此多費心神了,”向長孫皇后使了個眼色,長孫無忌拱手說道:“天色已是不早,皇后娘娘也該起駕回宮了。”
“知道了大哥,本宮這就回去,大哥也早些休息吧。”知道大哥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皇上的周全,長孫皇后也就不再推脫,欠身一禮之後,便帶着小德子一干人等,勿勿出了長孫府坻,向皇宮趕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