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小弟以後就全仰仗程大哥了!”柳一條也客氣,張口就把這個大哥認了下來。
雖然他對程處默剛纔的話不以爲然,不過人家賴好也是程咬金的大小子,日後老程退休的話,這小子少不得也會接手成爲程府的家主,事先與他搞好關係,無大錯。
“柳老弟客氣了,呵呵,”見柳一條這般痛快,甚合程處默的脾氣,又拍了一下柳一條的肩膀,程處默便哈哈大笑起來,看向柳一條時,不由得順眼了許多。
直接,爽快,程處默這種人,沒有太多的心機,喜歡就是喜歡,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柳一條看了小程一眼,輕點了點頭,多個朋友多條路,程處默這人,還不錯。
“說實在的,柳老弟,”有了這一層關係,程處默說起話來,也隨意了許多,他看着柳一條說道:“先前你帶着家人跑到長安的時候,老哥我很看不起你,甚至還罵你是個膽小鬼來着。”
喝了一口酸梅湯,程處默又接着說道:“不戰而逃,老哥我向來都是瞧之不起,不過在看到那天晚上侯老兒的強勢態度時,老程我也算是明白了,那天若是你們不走,遭殃的,怕就不是八個人了。以退爲進,既保了自己的家人,又最後將侯老兒給弄到了牢獄,老程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不過,老弟你算一個。”
程處默說得是實話,柳一條看起來雖然瘦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不過他做出地事來,卻是讓這個小程萬分的驚詫,以一個無權無勢之身,竟將一個實力不下於程府的兵部尚書給打了個毫無還手之力,就連他們家老頭也對他誇讚不已,程處默很服氣。
“程大哥過獎了,小弟也是被逼無奈。不然誰吃飽了沒事兒幹。去得罪他堂堂一個兵部尚書?”柳一條苦笑了一下。若不是侯君集欺人太甚,柳一條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這般決絕,畢竟侯君集雖然倒了,但是他手下的那些將士卻都還活着,萬一有哪個忠心又不要命的,想要爲侯老頭兒報仇,那又會是麻煩一片。
“呵呵。不管如何,柳老弟終歸還是把那侯老兒給整趴到了地上,爲老哥我出了一口惡氣,”程處默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老哥我也不會虧待你,前幾天老程我就聽說,侯老兒那些手下的將領,有許多都是幫兇。不管直接還是間接地。也都貪沒了不少,我家的那個老頭子,昨天遞過話來。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請柳老弟放心。”
“哦?”柳一條眉頭一挑,頓時明白了程處默的意思,忙拱着手向程處默說道:“有勞程大哥,還有盧國公他老人家費心了。”
雖然明知道是老程報仇地成分多一些,不過不管如何,他們這樣做,也算是給自己清除了很多地麻煩,這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地消息。
看程處默的酸梅湯又已見底,柳一條揮手示意下人再送上一些,然後笑着向小程說道:“看得出大哥很是喜歡這種飲品,回頭小弟將這冰鎮酸梅湯的做法送於大哥府上,大哥可自行調製。”
酸梅湯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的物什,不過若是沒有人指點的話,想調出好的味道來,卻也是不易。
“哦?”程處默把酸梅湯接過,揚着眉看着柳一條說道:“那老哥我就不客氣了,這種東西雖不及烈酒那般痛快,不過在這種天氣裡邊,喝起來卻是不錯,嗯,若是送到家裡,家裡的那個老頭兒也定是會很喜歡。”
柳一條輕笑了笑,這個程處默平時行事雖然大大咧咧地,不過倒也算是一個孝子,看到好東西,竟還想着家裡的老爹,老程同志,難得。
“這酸梅湯有保健身體之效,可熱用,也可冷飲,有消食閤中,行氣散淤,生津止渴,收斂肺氣,除煩安神之功效,老少皆易,盧國公若是喝了,也定會喜歡。”柳一條坐直了身體,端起旁邊桌上的茶碗,輕喝了一口,自從酸梅湯調出,在這個夏天裡,它已經代替往常的茶水。
“哦,看老程這腦子,竟忘了柳老弟還有一個神醫的身份。”程處默輕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兒,對柳一條的話自是沒有絲毫的懷疑,他拱着手向柳一條說道:“如此,那老哥我可
謝老弟了。”
“程老哥見外了,自家兄弟,不必這般客氣。”柳一條把茶碗放下,厚着臉皮向程處默說道。
“柳老弟說得是,自家兄弟,呵呵。”程處默聽着這話很是入耳,高興之下,又是一巴掌向柳一條招呼而去,不過這一巴掌下去,竟震得他地手掌有些生疼,柳一條地肩膀竟比剛纔硬了許多,小程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骨子裡的那種武人習性不禁地便冒了出來。
“早就聽說柳老弟地身手不凡,老程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不若咱們哥倆到院兒中去切磋一下如何?”
“還是不要了吧?”看着程處默放着光的兩隻眼睛,柳一條不禁想起了經常找他打架比武的公孫賀蘭來,他忙擺着手推脫道:“小弟的武藝稀鬆得緊,哪及程大哥這般威武,比武之事,還是算了吧。”
現在已經快到了中午,大熱的天兒,坐在客廳裡不動還時有汗液流出,傻子纔會出去與小程動武,柳一條可不想自找罪受。
“呃,也是,柳老弟的身子骨確是顯得瘦小了些,既然柳老弟不願,那老哥也不再勉強。”程處默自以爲是地輕點了點頭,在他的觀念裡,他還是一直覺得,只有高大威武的人,纔是高手,柳一條這樣的,定是不如他,渾然忘記了,兩前他被侯君集那個又瘦又小的小低個,給打得滿地找牙時的慘狀。
“程大哥說得是,小弟初習武時,也就只是爲了強身健體而已。”柳一條不以爲意地輕聲附和着,他的心中,並無多少武人間的爭勝之心,這也是‘長青歌訣’爲何能在他的身上起到那般大的作用的根本原因,清淨,無爲,而治。
“嗯嗯,強身健體,柳老弟的這副小身膀,確實得多練練才行,做男人,就要像老哥我這般的強壯!”程處默伸出右臂,緊握着拳頭,一副很臭屁的樣子,顯然,對於自己的身體,小程很是滿意。
柳一條看着程處默輕笑了笑,對小程的話不置可否,端起酸梅湯輕喝了一口,湯中的冰涼之意,直接傳遍全身,很舒爽。
“其實,老哥我今天來,”程處默收起了他得意的樣子,正色向柳一條說道:“除了是想向柳老弟道歉外,還有着幾分辭行之意,這兩天,老哥就要被調回長安了。”
“哦,那就恭喜程老哥了,”對於這件事,柳一條絲毫不覺得奇怪,這是早晚的事情,程處默這廝,爲武將還行,讓他當縣丞,可以說是胡鬧,他不合適。
“哪有什麼喜不喜的,這本就不是我老程該呆的地方,這次能來,也全都是一場意外。”程處默衝柳一條擺了擺手道:“今天早上的時候,上面的公文已經下來,明天下午,與新到的縣丞交接完成之後,老哥就要起程返回長安了。”
“明天下午?”柳一條輕笑了笑,看了程處默一眼,道:“若是明天的話,小弟或是還能與程大哥同行呢,呵呵,後天房老爺子家中有喜,小弟也要前去道賀,喜貼他們幾天前就已經送來了,不去的話,就顯得太過失禮了。”
“哦?那可真是巧了,房遺愛那小子的婚禮,老程我也要前去道賀,嗯,不若咱們哥倆兒明日就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程處默咧着大嘴向柳一條說道。
“就依程大哥所言。”柳一條輕點着頭,應了下來。
“好了,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程處默一口把碗中剩下的酸梅湯全數灌下,然後便站起身向柳一條辭行,道:“公務交接,煩人的緊,老程我還要回去準備一番,就不在這裡多打擾老弟了,先告辭了,咱們兄弟明日再會。”
“小弟送大哥出去.”柳一條也隨着起身,一路將程處默送至門外,眼看着他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無塵,”柳一條看了一眼緊隨着出來送客的柳無塵,開口吩咐道:“下午時你着人將府內酸梅湯的做法抄寫一份,給這位程縣丞送去。”
“是,少爺。”柳無塵輕聲應是,衝柳一條行了一禮後,便轉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