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吳醉劍,死了?”豫章公主臉上的表情一變,遂跟她說出這則消息的小僮。
“是啊,公主,聽說是因爲腿傷感染,連孫道長都沒有辦法醫治,今天凌晨的時候就嚥了氣了。”小僮看了豫章公主一眼,輕聲說道:“要小僮說,他也是活該,若不是他先前得罪了柳先生,不然,柳先生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不願去給他醫治?還有那個侯尚書,一回來就將柳先生家的下人打傷,而且還把柳先生給誣告到了刑部的大牢裡,要是小僮,就是打死也不會去給他看病。”
小僮嘟着小嘴,一副爲柳一條打暴不平的忿忿樣子。
“你啊,休要胡說,當心被外人聽到。”豫章公主在小僮的小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吳醉劍死了,她說不上是什麼心情,有一絲悲傷,卻也有一絲慶幸,不過更多的,卻還是爲柳一條現在狀況的憂心和焦慮。
吳醉劍死了,侯君集會有什麼動作?下午的會審,柳一條能不能順利地擺脫謀反的罪名?還有,在牢房裡,柳一條過得怎麼樣,可吃得飽,可穿得暖,可會有什麼意外的危險?
想着想着,豫章公主的眉頭便不由得緊皺了起來,輕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呆呆地望着殿門外出神。
“公主,你又在爲柳先生擔心啊?”小僮見豫章公主又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裡邊也不是滋味兒。忙湊到豫章公主地近前,又向着豫章公主爆起了她的小道消息。
“聽說,就在剛纔,侯尚書曾帶着一羣家將,去了刑部,在牢房裡邊,差點跟柳先生打了起來,還口口聲聲地嚷嚷着。要用柳先生的人頭。來祭奠那個吳醉劍呢。”
看豫章的神情一下就被吸引了過來。小僮就昂起了小腦袋,更加賣力地向豫章公主說道:“不過,還好有盧國公事先有派人在一旁護着,讓附馬爺程處亮親自守着柳先生,才使得柳先生轉危爲安,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傷害,而那個侯尚書。見事不可爲,就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盧國公?”豫章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連忙開口向小僮問道:“你是說盧國公程老爺子,也插手這件事了?”
“嗯嗯,”見豫章的臉上有了一絲的喜色,小僮忙巴巴地點了點頭,並添油加醋地向豫章說道:“盧國公可是也站在柳先生一邊哦。所以。公主你就不要再擔心了,有盧國公他老人家在,柳先生不會有事啦。”
“嗯。”豫章公主輕點了點頭,盧國公程知節與那侯君集一向都不對付,兩家好像還有什麼仇怨,有他出手幫忙,柳一條確是會安全很多。
“公主,小僮還聽說當初吳醉劍地那條右腿,就是柳先生給弄斷地,你說柳先生這樣做,是不是爲了公主你啊?”見主子地臉色稍有好轉,小僮又開始在豫章公主的面前八卦起來。
“胡說八道!”豫章公主的小臉一紅,狠瞪了小僮一眼,道:“先不說柳一條沒斷過吳醉劍的右腿,就是真的斷了,那也不會是因爲我,柳先生到現在,怕還不知豫章是誰呢。”
“而且,柳先生現在已是有婦之夫,有嬌妻在側,成對成雙,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說着,豫章公主臉色不由一暗,不由得又輕嘆了口氣,落花有意水無情,她與柳一條,註定了會是一個有緣無分之局。
見此,小僮不由輕啐了自己一口,暗怪自己爲何偏偏會提這個話茬兒,真是該打。
“小僮,”豫章公主擡起頭,看了小僮一眼,道“一會你去準備一下,隨我一起去一趟東宮,求求太子哥哥,下午會審柳先生時,把咱們也給帶着,一起去看看。”
雖然明知與柳一條不會有什麼結果,豫章卻還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地,就會把心思想到柳一條的身上去。
“是,公主,小僮這就去準備。”小僮輕聲應是,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把剛纔地不快全給扔到了一邊兒,算一算,從江南迴來至今,她們好像就再沒出過皇宮了。
小僮這個跟着豫章往外跑慣了的小丫頭,心,也被帶野了。
“爺爺,”蘇晨曦抱着蘇老頭的胳膊,嬌聲說道:“出來了這麼許久,
該回去了吧?曦兒有些想家了。”
“想家了?”蘇炳仁把剛端起的茶碗又復放回桌上,好笑地看着他的寶貝孫女兒,道:“怕是想家是假,擔心柳小哥是真吧?別以爲爺爺老了,就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裡想的是什麼了?”
“哪有,爺爺,你可別亂說。”被人點破心事,蘇晨曦的臉,馬上就通紅了一片,看蘇炳仁仍是戲謔地看自己,她氣惱地把雙手一甩,鬆開了抱着蘇炳仁的胳膊,道:“就算是,又怎麼樣?柳先生曾教過曦兒書法,怎麼說也是曦兒地半個先生,曦兒爲自己地先生擔心,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應該,爺爺又沒有說我們家曦兒有什麼不對,”在心底裡輕嘆了口氣,蘇炳仁呵呵地向蘇晨曦笑道:“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此地距離長安,雖是不遠,但沒有個三五日的時間,卻也是趕之不去,等咱們及到長安時,柳小哥的事情,怕是早就結束了,回去也是無用。”
“可是,爺爺,”蘇晨曦看了她地爺爺一眼,擔心地說道:“若是柳先生真的出了意外,那該怎麼辦,侯君集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曦兒怕柳先生在他的手下會吃了虧去。”
蘇晨曦輕身在一旁坐下,巴巴地看着她的爺爺,希望老蘇頭能有什麼辦法。
“柳小哥是一個會吃虧的人麼?”蘇炳仁看他的寶貝孫女兒說道:“依着他的秉性,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尤其是面對着像侯君集這樣的大人物,即使雖爲他的家人着想,他也不會粗心大意,你啊,太過憂心了。”
蘇炳仁端起茶碗輕品了一口,看自己的寶貝孫女兒還沒有要放下心的樣子,便又開口說道:“而且,那塊‘陌農令’,爺爺已經送給他了,所以,你這丫頭就別在這裡瞎擔心了,回去歇着吧,等再過上幾日,爺爺把事情忙完,咱們就回長安。”
陌農令?蘇晨曦張着小嘴,驚訝地看着她的爺爺,這麼貴重的東西,爺爺竟也捨得送人?
同時的,她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有‘陌農令’在,柳一條哪還會再有了什麼事去?
“爺爺,你真是的,這件事情怎麼不讓曦兒早些知道?害得曦兒白白地瞎擔心了這麼多天!”蘇晨曦嗔怪地看了蘇炳仁一眼,不過,在她的眼睛裡面卻蘊含着無盡的喜意。
心事了結,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起來,蘇晨曦衝着蘇炳仁行了一禮之後,便領着她的小丫頭芭蕉,歡快地跑了出去,一路上,都能聽到她清脆的笑聲。
“哎,這丫頭,”見着寶貝孫女兒離去,蘇炳仁無奈地輕搖了搖頭,又端起桌上的茶碗,輕喝了一口。
“小姐,小姐,”芭蕉在蘇晨曦的後面追跑着,及到蘇晨曦的近前,小喘着氣向蘇晨曦問道:“剛纔你跟老太爺說的那個什麼‘陌農令’是什麼東西啊?爲什麼小姐一聽說‘陌農令’在柳先生的手裡,就變得這般的高興?”
“不可說,不能說,不易說,”在公孫府的後院涼亭中,蘇晨曦輕身坐下,輕笑着向芭蕉說道:“你就是知道了,也是無用,反正,柳先生有‘陌農令’在側,在長安,可無憂矣。”
“哦,”芭蕉似懂非懂地輕點了點頭,見她們家小姐不願多說,知道定是有什麼隱密,便也知趣地就不再詢問。
“最近可還有關於柳先生的消息?”蘇晨曦示意芭蕉也在她的身側坐下,輕聲開口向她問道。
“也沒什麼消息,就是聽說,”芭蕉小心地擡頭看了她們家小姐一眼,道:“那柳夫人,前些時日好像是有了身孕,柳先生帶着家人都去了長字,要爲柳夫人肚裡的孩子乞福。”
“啊?”蘇晨曦臉色一暗,低着頭,輕聲言道:“是啊,都過了這麼久,算算日子,柳夫人也該有喜了。”
說完,蘇晨曦忽然覺得心裡面有些憋悶得難受,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人給抽走了一般,剛纔因爲柳一條的安危有了着落,而得來的那片歡喜,一下便消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