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在被窩兒裡。雙年懷抱着媳婦受着懷中傳來的陣,六與溫潤暖意,柳一條心裡難得的一片安寧祥和,白日裡在驛綰,在皇宮,在楚弈與李世民他們這些人的跟並所遭遇的種種事端與算計考驗,全都暫時放在一邊,不再去多想,不再去籌謀,身心俱鬆。
溫香軟玉,衣食無憂,這種老婆孩子熱炮頭式的小日子,不管是擱在前世,還是放在今生,都是柳一條爲之努力和奮鬥的目標與動力,雙臂輕緊了緊懷中的柔順老婆,柳一條的心頭不由便是一熱。
現在,老婆有了,漂亮賢淑。萬里挑一。孩子也有了,虎頭虎腦。靈動可愛。至於家業,雖說不是富可敵國,但怎麼也算得上是腰纏萬貫,別說是現在,便是他們柳家的後世幾代子孫,也足以保得衣食無憂。
若不是明裡有候君集那個匹夫在外對他們柳家虎視眈眈,暗裡又有一些常人都不敢碰觸的勢力幾次三番地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依着柳三條淡然平和,一心想要做一閒雲野鶴的性子,怎麼也不會這般辛苦地去東鑽西營,把自己搞得這般不自在。
“怎麼了,夫君?”感覺到夫君的心下有些沉重,躺在榻上半夭都沒有言語,輕翻了翻身子,趁着門外燈籠微弱的光芒,張楚楚睜眼面對着夫君日顯網毅的臉旁,柔聲問道:“可是又想到了那些煩心的事端?高昌那邊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嗎?”
雖然在外的事情柳一條很少與媳婦兒說講,有什麼爲難的事情與溝坎兒,柳一條一般也都是憋悶在心裡。不讓媳婦兒與爹孃他們煩憂,但是張楚楚是什麼人,自幼便熟讀詩書。冰雪聰明,又是柳一條的枕邊之人。有些事情,便是柳一條不說。她也能猜出一些來。
再者,柳一條不肯說講,府裡的那些下人卻是不敢對他們家少夫人有分毫的隱瞞,事實上,早在陳明則見到柳一條之前,張楚楚便已尋其問過話語,對於夫君這段時間所煩所擾之事,雖不能從陳明則的口中的知全部,但是卻也能從這個小管事的隻言片語之中,窺得幾斑
。
所以,現下見夫君似有心事,張楚楚便不由輕聲問說了冉來。
“哦,讓娘子擔心了。”聽到媳婦兒的問話,柳一條頓時回過神兒來,收回方纔飄出不遠的思緒,看着媳婦兒輕笑着說道:“高昌那邊的事端已經安然解決,至於那個重舟管事,雖不知其具體的傷患如何。不過至少可以確定已無性命之憂,娘子不必掛心。”
對於媳婦兒的這般問話,柳一條並沒有覺着奇怪,事實上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他想要瞞得爹孃容易,但是想要讓自己身邊的這個可人兒也全然不知,難。
所以,很多事情,只要楚楚不問。柳一條也朵於裝作糊塗。楚楚若是開口問起,他也不會再多作欺瞞。
“嗯,這倒是一件喜事”聽到這個消息,張楚楚的心下,也算是落下了一塊石頭,擡眼看了近在咫尺的夫君一眼,輕聲說道:“即是如此,夫君怎麼還是這般不樂,莫不是還有別的什麼煩心事由?”
“娘子慧眼,煩心事倒是有那麼一些,不過也都不是什麼大事,爲夫能夠應付”說着,見媳婦兒仍是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柳一條不由自嘲一笑,道:“只是在應付的過程之中打手免不了要少賺上一些銀錢。心下多少有些可惜,呵呵,到是爲夫有些貪財了,真便如那尋常的商賈一般,沾染了一些銅臭之氣。”
收十稅五,那已不是簡單的千貫萬貫的小錢,想想李世民那廝,平白地就能得到他們“柳氏棉坊,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分紅,也忒便宜了一些。
而且,依着棉花的產量與其對這個時代的空白影響,不難算出,在未來的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內,必是棉織品的天下,而柳家所損失的,也足以用億萬來計算,現在想想。雖然明知自己當下的所爲不錯,站在柳氏一族整體安全的角度上來說講,可以說算得上是一智舉,但是心下。卻仍是會不免有些心疼。
“夫君切莫要這般菲薄自己,妾身看着心中不忍”擡手在夫君的面上輕撫,張楚楚柔聲說道:“古語有云,“財帛動人心”只要不是聖人,又有誰會真捨得了本屬於自己的財物?”
“只是這財帛雖易使人心動。但是多了,卻又不免會成爲禍源,有時失了一些,也未必就及樓壞事。”擡頭看了夫君眼。張楚楚接着說道!,“夫君悶凡引常常提及,有舍纔有得嗎?現在雖然捨去了一些,但是日後,誰又能保得不會得到更多?。
“再者,咱們柳家的日子,比起妾身初過門兒時,不知好了凡幾,些許錢財,去了也就去了,只要咱們柳家的根本無損,遲早都會賺回。”張楚楚道:“生意場上的事情。妾身雖然知之不多,但是夫君的心思,妾身卻是能夠猜出一二,妾身知道夫君心中藏有大事,想是急需備得大量銀錢,只是,這錢財雖然重耍,但是夫君卻也不能爲此而壞了自己的身子”
深情地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張楚楚道:“畢竟,在妾身還有公婆孩子他們的眼裡,夫君就是我們的天,夫君若是倒下,咱們柳家的天。也就榻了
感受到楚楚言語之間的柔情蜜意與深深的關切依重之情,柳一條心下一暖,不由擡頭輕在楚楚的前額淺吻了一下,緊明着媳婦兒嬌軟的身軀
。柔聲說道:“娘子放心,便是爲了你和孩子,爲夫也不會肆意作踐自己
“有我柳一條在,咱們柳家就不會倒下!”說這句話時,柳一條的聲音很輕,不過氣勢卻是昂然,一股由內而外的強大自信,讓側旁懷中的張楚楚雙眼一陣迷離。
“聯一直都沒有輕看過他,沒想到這一次,卻還是把他給看輕了立政殿內,寢宮榻旁,安坐在全棉所鋪的被和之中,感受着棉被之中所傳來的陣陣溫熱之意,李世民再一次地開聲感嘆。
“柳先生本就不是常人,皇上也從來沒有輕看於他,只是柳先生行事,素來都走出人於意料之外,讓人摸之不透難得地,能有機會與皇上秉燭夜談,長孫皇后輕靠在李世民的懷中,閉目輕言。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舉,皇后這話倒是有些道理”輕點了點頭。李世民輕聲嘆道;“之前的那些醫術與器具也就算了,像是那“三原茶”還有這次的白疊子,本就存在了數百上千年的東西,卻只有他柳一條能夠想到一些法子去改變優化它們,這豈是尋常之人所能爲之?”
茶葉的作用倒也罷了,最多的也就是讓人爲之新奇,但是那白疊子所帶來的,卻不僅僅只是平添了幾件新物而已,那是一場風暴,一場足以席捲大唐改變大唐的巨大風暴。
李世民本就不是笨人,在聽了大司卿蘇炳仁與戶部尚書秋知遜這兩個當朝大員的分析與評論之後。對這件事情看得也是更爲清明,柳一條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棉衣、棉被、棉布這幾樣簡單的商品,他帶來的,更是一今天大的機會。
“還有,能夠主動向朝庭提出要以十稅五的商賈,古往今來,怕也就只有他柳一條一個了想起今日堂中柳一條的所言所舉,李世民輕聲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爲商之人,多有逃稅避稅之想。每月每載所交賦稅,唯恐會多上一分一毫,能夠像柳一條一般,主動交稅且自願承載收十稅五這般高額稅率的商賈,又豈是常人能夠爲之?
“收十稅五?”聽李世民這般說起,長孫皇后不由睜開了眼睛,不解地擡頭看了皇上一眼,輕聲問道:“會不會太高了一些?”
相比於現下十五稅一,十稅一的稅率,收十稅五,着實走過於苛刻了一些。柳先生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般讓人難解的決定?
“柳先生他,可是在顧忌些什麼?”不待李世民回答,長孫皇后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一些可能性,柳一條從來都不是笨人,自是不會去做什麼虧本的買賣,現在他既然肯捨棄這些鉅額的利潤,必是有所懼。有所求,不然他還有什麼理由會這般去做?
“棉布的定價是十五貫一匹,而它的成本卻還不足千文”。低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李世民輕聲說道:“這般鉅額的暴利,他柳一條便是有心,卻是也不敢全部吞將下去
“讓出近半的利潤取捨,這個看似愚蠢和退讓的決定,其實卻是他最聰明的一個選擇”。李世民道:“失去了二部分錢財,他卻得到了朝廷的全力支持和安全保障,免去了許多凱覦與麻煩,聯若是站在他所處的位置上,也會這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