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點,”剛進家門兒,就見得桑快步從後院走來,任幽的小心肝兒嚇得撲通撲通直跳,急忙跑上前去將小丫頭扶住,道:“身上的傷勢剛有些起色,這麼快走不怕傷口再裂開啊你?”
“沒事兒了小幽,你看我都全好了。”甩開任幽的雙手,桑很是顯擺和得意地在任幽的跟前打了個轉,晃悠了兩圈,甜着聲音向任幽說道:“你看,我都能小跑了了,可是你看你的臉色,都白成什麼樣兒了。”心疼地再次將人拽住,擡手用衣袖拭用桑小臉兒上的汗珠,任幽鐵着個臉輕聲說道:“趕緊的,快跟我回房去休息一會兒,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你的身子重
“知道了,不就是出來走動走動嗎,看你緊張的,臉都變長了!”撅起小嘴,鬧起了小脾氣,桑猛地一甩任幽的胳膊,氣呼呼地又轉身走了回去,一副我再也不理你的樣這個樣子,在覺着小丫頭變得可愛的同時,任幽又覺着有些頭疼,小跑着追上她的步子,放緩了聲音溫聲哄道:“我這不也是擔心你的身子嗎,別生氣了。有什麼事兒你告訴我就是了,用不着你這麼來來回回地走動。”
“我想去商會看看。”機提出了條件,在家裡呆得久了,小丫頭有些靜極思動起來。
“你去商會做什麼?想見大哥的話,一會着人去請不就是了?”打個了擦邊球,任幽故意慮去桑話中的意思。
“這麼久沒去商會打理,有些放心不下,”白看了任幽一眼,桑沒好氣地說道:“我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氣太好。對待下人又太過寬鬆,沒有個人在一旁幫襯着,不知道又要出什麼亂子。”
“還有,我就這麼着不明不白在住在你們家裡,也不算個事兒。以前是因爲重傷不能挪動倒也罷了,現在我的傷勢都好了個七八,再繼續在這兒呆着。難免會遭了旁人的閒話,過幾日裡,便讓我哥來把我接走好了。”
“大哥那裡,有我看着。出不了什麼問題,”任幽開口把桑的話語打斷,道:“至於你住在這裡的問題。馬上就成一家人了,又何必去在意這個。”
“什麼就成一家人了。”桑的小臉兒微紅,手指交叉不停地揉搓在一起。低着腦袋,喏喏地開聲說道:“不是還沒拜過堂。成過親麼?”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任幽擡手在桑地小瓊鼻上輕點了下。頗爲得意地昂着腦袋向桑說道:“知道我方纔是做什麼去了麼?”桑回答,任幽便興奮地自問自答道:“剛纔出門,我便直奔了桑大哥的家裡,與大哥商量着一氣就把咱們的婚期給定了下來。日子就在下月初三,聘禮我可是都已經送到了桑府
。”
“這麼快?”顧不着害羞,桑驚異地擡起頭來,看着任幽說道:“你之前不是說父親的大仇一日不報,就一日不娶的麼?”
說起這個,桑不由又撅起了小嘴兒,記得當時聽到任幽地這般言語,她還故意與他生了三天的悶氣呢。
“你沒聽說嗎?”任幽面帶着笑意地開聲向桑說道:“柳一條柳大哥昨天回來了,一舉就把前些時先後昏迷的數位朝中重臣都給救醒了過來。今天早上柳大哥就着人遞過話來,說是李佑那小子,蹦不了
對於柳一條這位大哥地話語,任幽向來都是深信不移,得着信兒的當時,便風風火火地跑去桑府求親去了。
“真的?”狐疑地眨了眨一雙大眼,桑輕聲問道:“柳先生回來的消息我倒是有聽下人提過,不過柳先生能左右皇上他老人家地意思嗎?齊王畢竟是皇子,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脈,皇上真的能夠忍心取了他地性命?”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嗎?”見桑不再與自己計較,任幽上前扶道:“想想玄武門,想想隱太子,皇家的人又怎麼樣?自己地兄長親侄又是如何?還不是都一個個地赴了黃泉?”
“李佑也算是惡事做盡,天無可恕,能夠死在自己親爹的手下,古來也是不多,哈哈……”想到自己地仇人時日無多,任幽的心中便是一陣地快意。
說起來李佑造反之事,任幽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不過卻也是在一旁起了一個引子和由頭,若不是他派人在中間時有挑撥,李佑那小子與權萬紀那老頭兒,當也是不會這般快地就反目成仇。
當然,任幽也不會忘了柳一條在其中所起到地作用,當初若不是柳大哥開口點撥,任幽便是有兩個腦袋,也斷是不會想到要利用李佑他們師生不合這一點來作文章。
柳一條是他們任家的恩人。
正如老孃任姑所言,任幽在心裡也把柳一條這個大哥給擺到了恩人地位置上。
“柳一條?柳亦凡?”立政殿外圍的侍衛營中,高陽公主難得有些閒情前來探望,圍着柳一條轉了兩圈兒,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不能把柳一條與柳亦凡歸結到一個人的身上。
真是同一個人嗎?高陽公主不停地輕搖着頭,怎麼看着,都不相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嘛。
“形勢所逼,先前一條多下恕罪!”有些頭疼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好奇寶寶一樣的小女人,柳一條不失禮節地彎身與其見禮。
“《梁祝》、《白狐》,《白狐》、《梁祝》,便是這兩首曲子,高陽也早該想到的。”想起去歲自己與房家老二婚禮上,柳一條當衆所奏出的那曲《梁祝》笛曲,高陽公主的神色一片恍然。
能夠作出《梁祝》那般幽怨悽美曲子的人,在曲律上的造詣又豈是凡俗?只是在奏了那曲《梁祝》之後,便少有再聞柳一條其他曲作,時間久了,便難免被人給忽略了過去。
“柳先生大才,真是讓人欽佩,”誰是誰,一點都不重要,在高陽公主的眼中,重要的是他們都能作出像是《梁祝》,像是《白狐》這樣優美迷人的曲調
。
“之前,高陽與柳先生已是有過一些接觸,”雙眼迷離地看着柳一條這張並不是很出衆的臉孔,高陽公主細聲語道:“柳先生當是知道,高陽酷愛音律,對柳先生的那曲《白狐》,尤爲迷戀。一心想求得柳先生親爲高陽所譜的曲詞,不知先生可否賞高陽一個臉面,在此爲高陽作上一曲?”
又來了。
柳一條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這個女人倒還真是有着一股不死不休的勁頭兒,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還想着要從“高陽公主殿下恕罪,實不是小民不願爲殿下作曲,而是小民實是沒有太多的功夫細想推敲。”恭敬地與高陽行了一禮,柳一條小聲地推脫,道:“齊國公、宋國公他們的病症雖好,不過翼國公他老人家現下卻還是性命堪危,小民奉了皇命,這還要前往秦府爲翼國公他老人家診治呢。”
“哦,是嗎?”狐疑地擡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高陽凝神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兒,翼國公秦瓊病危,皇上這幾天裡一直都急得跟什麼一樣,而眼前的這個柳一條,恰好好像是還有一個神醫的名頭,今兒早上聽身邊的宮女說道,她夫家的那個公公房老頭兒,就是被柳一條給救醒過來的。
高陽雖然素來任性,卻是也不敢誤了李世民的事情,有些惋惜不捨地看了柳一條一眼,最後也只得悻悻而去。
“改日先生若有閒暇,高陽定會再來拜會。”臨走的時候,小丫頭還不忘添上這麼一句,聽得柳一條又是一陣地哆嗦,被這個小姑奶奶給纏上身,那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傳說中那個與高陽有上一腿辯機小和尚,怎麼還沒出現?撓着頭,柳一條多少有些苦惱。
“走了?”聽到腳步聲遠去,封小乙從屋裡露出頭來,心有餘悸地朝着門口看了一柳一條說道:“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被她盯上了眼,先生日後須得小心一些纔是。”
“哦?封兄此話,怎講?”柳一條聞言,很是詫異地看了封小乙一眼,高陽與房老二現在當還是新婚,難不成就已經有了出軌戴帽兒的事情不成?
“柳兄久不在長安,不知也不爲怪。”伸手着請柳一條院兒,封小乙很是八卦地小聲說道:“高陽公主倒是沒有什麼可怕,可怕的是她的那個夫君,長安城有名的醋罈子,平日裡最是看不得高陽公主與哪個男人走得親近。”
“房遺愛?”柳一條更是詫異地開口問道:“他有什麼好怕的?”充其量也只是一個二世祖而已,柳一條不信,憑着封小乙的身份,會真個懼了那個房老二。
“房老二本身,並沒有什麼可怕,”領着柳一條漫出皇宮,封小乙慢聲慢氣地說道:“不過,他若是發起瘋來,那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