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的,在廢了吳醉劍的一條腿後,柳一條並不想再招端,正如他先前所說的,他不想惹事,也不想生事,當初肯忍着心,把‘柳氏肥坊’獻出來,還不就是爲了吳醉劍這件事情事發之後,侯老頭兒來找他麻煩時,李世民能在關鍵的時候站出來幫他一把,能夠從中做一個調解。
侯君集是兵部尚書,放到現代那也是軍長司令一級的人物,他惹不起,也不想惹,若不是吳醉劍失了心踏了老柳的右腿,他們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塊兒的人,柳一條種他的田,過他的逍遙日子,侯君集打他的仗,做他的威風將軍,各不相干,老死都不定會有什麼往來。
人都說侯君集是個瘋子,那是在扯淡。
瘋子要是都能打得了勝仗,那大唐的那些將士豈不都得去撞了牆去?
一個好的將軍,最基本的一點素質就是,時刻都要有一個清醒而冷靜的頭腦,容易衝動的將軍,在戰場上,死得最快。
而侯君集,從跟了李世民之後,打了近二十年的仗,每一次的戰役,不管是大是小,是長還是短,他都能夠好好地活下來,並且讓他的大部分部下,也能好好地活下來,這說明了什麼?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踩了狗屎,走了好運,但是一連三十年,這還能用好運來解釋麼?
這麼忽悠人的說法,柳一條不相信。
侯君集有一個十分萬分冷靜的頭腦,但他卻很喜歡裝瘋子。這是柳一條在心裡。給侯君集地評價,他是一個聰明的瘋子。
就像是那種會變色的蝴蝶一樣,侯君集的瘋狂表現,也只是一種特殊的保護色而已,而目的,就是爲了阻退和威嚇對他有敵意的對手而已。
對此,柳一條不作評斷,每個人都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侯君集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對。就連李世民,對他不也是有所忍讓嗎?
可能是吳醉劍失了一條腿,讓侯老頭失了分寸吧,當初他從烏傷趕回,得知老柳地傷後,不也曾想過要讓那吳醉劍死無葬身之地麼?
柳一條靠在椅子上,在心中想道。想給親人報仇,這本沒有錯,但是卻不能因此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不分是非。
八個人,八條腿,想來侯君集下達給那下兵士地命令,定是想要了柳府所有人地右腿,呵。真是好大的手筆。
“夫君。”張楚楚推門走了近來,手中端着一壺新茶,及到柳一條的近旁。輕輕將托盤放下,溫情地看着柳一條,輕聲說道:“聽無塵管家言講,家裡邊好像是出了什麼意外,夫君你沒事吧?”
拎壺給柳一條斟上一碗,端送到柳一條的近前,張楚楚輕身欺坐到柳一條的旁邊,有些擔憂地看着柳一條。
柳無塵並沒有告訴她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柳無塵臉上少有的焦急樣子,楚楚也自是能夠想到事情的嚴重程度。
“沒事兒,”柳一條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地笑意,他輕拉過張楚楚的小手,握着她溫聲說道:“萬事有爲夫在,你不用擔心,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安心靜養,把肚子裡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出來,以後像端茶倒水的這種事情,都交給下面的丫環去做吧,莫要動了胎氣。”
柳一條心疼媳婦兒了,當然,也有岔開話題的意味在裡面,他不想跟楚楚談論三原的事情,怕她會越來越擔心,那樣對身體,對肚裡地寶寶,都沒有好處。
“嗯,妾身知道了。”張楚楚溫順地輕點了點頭,看着柳一條說道:“夫君你也是,莫要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一個人擔起了所有地問題,那樣,妾身會擔心的。”
“嗯,爲夫曉得該如何去做,娘子放心。”柳一條輕拍了拍張楚楚的小手,輕笑着道:“等再過兩天,待爲夫把手中地事情處理妥當,選個吉時,咱們就去一趟香積寺,爲咱們的孩子乞福。”
“少爺,”守門兒的馬成,從前院跑來,知道少爺和夫人全在裡面,便知趣地站在書房門外輕叫了一聲。
“進來吧,”柳一條鬆開了手上的力道,由着楚楚將小手掙了出去,整了整衣衫,開口向外面吩咐道。
“少
夫人。”馬成進來後,恭敬地給兩人行了一禮,看是激動,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大喜事兒一般。
“什麼事兒,說吧。”柳一條看了馬成一眼,開口向他說道。
“少爺,少夫人,太子妃來了,現在正在前院兒的大廳裡,等着少爺呢。”馬成擡起頭,心情仍是有些激動,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見着太子妃這般身份的人物,這可是未來的皇后啊,而且還長得那般的漂亮,太子能娶到她,真是好福氣,要是他
馬成有些胡思亂想,大白天的,做起了夢來。
“太子妃,侯寧兒,不就是那侯君集的女兒嗎?”柳一條的眉頭不由得就擰了起來,自是也猜出了侯寧兒的來意,爲兄求醫,他們兄妹間的感情倒真是好得可以。
“夫君?”一旁的楚楚看柳一條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便擔心地輕叫了一聲。
“嗯,沒事的,”柳一條扭頭笑看了媳婦兒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遂站起身,開口向馬成吩咐道:“走吧,咱們去前院兒會一會這個太子妃。
拍了拍楚楚的香肩,柳一條領着馬成出了書房,一路來到了客廳,那裡,一個身着豔服的年輕婦人正坐在那裡,神色憂鬱,面色黯然。
不可否認的,這個女人很迷人,尤其是她現在臉上的這種憂鬱神色,更是惹得人忍不住想去憐愛。不過可惜,她是侯寧兒,是那侯君集的女兒,柳一條在心裡邊,已經把她放在了敵人的位置上。
“小民柳一條,拜見太子妃殿下,”柳一條依着禮節,輕身給侯寧兒施了一禮,不過臉上並沒有帶出多少的喜意。
“柳先生有禮了,”侯寧兒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眼,雖然早就聽聞柳一條的名聲,但是今天,他們卻還是第一次見面。
就是這個人救了太子?就是這個人廢了大哥?
侯寧兒看着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神色不由得變得有些複雜,柳一條既救過她的丈夫,卻又害過她的大哥,讓侯寧兒有些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
感恩,還是仇視?那些已不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卻還是先救大哥的性命之危。
“柳先生也請坐下吧,”侯寧兒揮手請柳一條在她的旁邊坐下,輕聲說道:“前陣子老聽一些人在談論於先生,卻一直無緣與先生一見,今日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先生萬勿見怪。”
“太子妃殿下能駕臨蔽宅,那是柳某莫大的榮興。”柳一條彎身向侯寧兒道謝一聲,提擺輕身在一旁坐下,神色不變地靜坐不再言語。
侯寧兒扭頭看了一眼正站在她身後的侯蘊與侯寬兩人,對着柳一條說道:“想來柳先生也知道我此來的目的,家兄現在正昏迷不醒,孫道長也已是束手無策,還請先生能夠屏棄前嫌,爲家兄診治一二。”
若不是柳一條一直閉門不見,侯寧兒也不會以太子妃的身份親自前來相請,自從今天早上見着了吳醉劍的樣子,侯寧兒眼中的淚水就一直沒有停過,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們侯府又怎會求到一個仇人的門上?
“太子妃殿下,”柳一條拱手向侯寧兒說道:“醫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是每一位醫者的本份,小民也算是一名醫者,所以,對於每一個病患,小民都會認真對侍,吳公子的傷病,並非是小民不肯去醫治,而是小民的手中,還有更爲重要的病人在等待,實在是走不開,還請太子妃殿下恕罪,給小民個三五日的時間,待小民給他們醫好,便即刻起身去尚書府。”
“三五日?我家少爺要是還有三五日的時間,又何苦會請你來?”侯寬忍不住在侯寧兒的背後大叫起來,兩隻眼睛狠狠地盯着柳一條。
“侯寬!”侯寧兒厲聲喝了侯寬一句,然後又輕聲向柳一條說道:“柳先生,家兄先前對令尊之事,是有不對,不過如今他既已去了一條腿去,就是有仇,也應是已經煙消雲散,罪不致死,還請先生能夠屈尊移駕,前去救他一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