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不止一萬遍地後悔沒有像欣欣那樣跟着韓亦柔學上幾招防身術。至少在此刻可以保護自己跟弟弟啊!
她痛苦地奮力掙扎,眼角滑落下慘痛的淚水,心裡第一次涌起想要殺人的衝動。在那個男人粗魯地撕扯她衣服的時候,她咬緊了牙關,不管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慘烈的事情,她都決定要死撐着挺過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是重生過一次的人,沒那麼容易被打倒的。——就算另一個男人已經拿着DV開始拍攝,她也決定要挺過去,只是她針對不想讓單純的王馳看見這麼慘烈的事情,這件事可能對他的陰影比對她的還要深重。
爲了拖延時間,她是拼了命地反抗掙扎着,不要那個骯髒的男人輕易進入自己,那會讓她覺得很噁心,可能以後都不敢讓男人碰觸自己了,還有心裡如黒潭深淵一般的恐懼。
她掙扎地越厲害,那個男人控制她的力道就更大。她的手腕上身體上被勒出青紫色的淤痕,全身都很痛。
她被死死按在地上,她拼命反抗着,猛然被那男人的皮鞋踢了好幾下,整個人又重重往後跌了一些。
這一跌真的有點要命。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小腹疼得要命。驚詫之餘,她驀然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身體裡某種東西已經開始緩緩地流失出來……
她的下面流下了汩汩的鮮血……她在昏過去之前終於明白自己將會比被惡人更難受了——她還沒來得及得到自己擁有了一個孩子的時候,她竟然就已失去了他……
他,是她還有安城歌,都未曾謀面的孩子啊!王紫慕的身體逐漸下墜逐漸變得很沉很沉,她的心裡佈滿了黑雲樣的絕望。
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呢?!她恨死費芮盈了!
你們誰,快點來救我吧!
王馳一雙驚懼的眼看着姐姐那慘烈的模樣,哭得淚流滿面,他真想一口咬死這幾個可惡的男人!他們竟然這樣傷害他的姐姐!小小年紀的王馳眼裡也燃燒起熊熊的怒火,如果他現在有一把刀或者一支槍,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殺死這幾個男人。
他覺得姐姐是不是要死了呢?她爲什麼會流那麼多的血啊?!
好在王紫慕這個突發狀況徹底將那幾個男人都震住了,他們面面相覷地看了一會兒,那個右邊的男人顯然是他們的領頭,他也有點不知所措了,本來僱主只是要讓他們嚇這個女孩子一下,沒想到還沒起到恐嚇的作用,她竟然流產了!
右邊那個男人放開王馳,撥打了僱主的電話:“那個……女孩子,她流產了……”
“什麼?!”對方傳來暴喝的聲音,好像也是被這個意外嚇了一大跳。還沒等對方那人吩咐什麼,離樹林外圍的大熊率先發現有人在漸漸往這裡靠近過來,他給正在打電話的那個男人使了個眼色。
僱主那邊聽見他的報告,立即吩咐他們趕緊撤退!要是被抓住暴露出背後的僱主,那就完了。
可是,他們這三個人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這麼容易?
來的人可是韓亦柔、李威、安城歌這三個很強悍的練家子。還有韓亦柔帶來的四個保鏢。已經將他們三個團團包圍住了。
他們一來就看見王紫慕倒在血泊中的慘狀,安城歌一雙眼被怒火燒得通紅,他甩掉外套,直接撲上去就要收拾那幾個男人,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眼看就要殺紅了眼地直接揍死那些人渣了。
韓亦柔跟李威同時拉住他,李威沉痛地說:“你別急紅了眼!你看看丫頭這個情況,趕緊先把她送去醫院吧!這裡交給我跟亦柔好了!快去!”
他的口吻裡隱隱含有怒意煜呵斥,他的心情實在很複雜。韓亦柔也第一時間跑過去托住王紫慕,跟安城歌重重點頭,示意他還是先救王紫慕要緊。
安城歌纔像被點醒的夢中人一樣抱起王紫慕往外面奔去。他心裡很怕,慕,他的慕,千萬不要有事!還有他們的孩子!他還沒來得及知道或者看他一眼,他就這樣被殺害了,但是現在他覺得一切都比不過王紫慕的命重要。如果她因爲這件事而失去生命,他就是消滅了整個宇宙,也要將那些人渣殺死,再讓那個幕後主使生不如死。
安城歌走後,費斯藍也趕來了。韓亦柔跟李威已經將那三個男人輕易放倒,現在那三個囂張跋扈的男人完全不能動彈。只餘下一口氣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問,那三個男人還算是很遵守職業道德的人,打死也不肯說出幕後主使是誰。
韓亦柔質問費斯藍:“你說這事是誰做的?!怎麼教育你家那個費公主的啊?!這麼殘忍惡毒!”
“我問過了!不是她!我之前已經警告過她,不準對姑娘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感情的事情又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真不是她!”
“你怎麼知道不是她?!”
“先別吵了!”李威正在輕輕地爲王馳撕開嘴巴上的膠布,小小的王馳大概因爲已經經歷過了剛纔那種劇烈的傷痛,現在那種撕裂的疼痛,他眼都不眨一下,只是感激地望着救星李威。
李威很心疼這個小孩子跟那個傻丫頭。他費勁地撕掉了他嘴上的膠布,拍了拍他的腦袋問道:“小傢伙,你沒事吧?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裡,沒人敢再傷害你了!”
王馳卻淚眼婆娑地擡起一張小臉楚楚可憐地問道:“威哥!我姐姐不會死吧?!我想殺死這些混蛋!”
“她不會死!絕對不會!你還小!這些事威哥會替你做了。不要再想這些了,以後,威哥不會再讓你們受到這些傷害。”
“你們爲什麼不早點來?!我姐姐流了好多血!嗚……”王馳本來一直堅持告訴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一想起姐姐的遭遇,他這樣小一個孩子,怎麼承受得了啊!
“王小弟,別哭!誰傷害了你們,韓姐姐一定幫你們十倍地打回來!”韓亦柔也心疼地摸着王馳的頭。
費斯藍來得比較晚,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見地上那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有點心酸,他輕聲問李威:“威哥,姑娘的傷勢很嚴重?”
他看着那些沾染了血跡的衣服碎片,他不敢問王紫慕是不是被了或者被傷害得面目全非……
李威艱難地開口道:“我想其他是沒什麼問題……就是,可能她流產了……流了那麼多血……不知道……”
說着,他又憤怒地踢了地上那三個男人幾腳。王馳聽見李威的話,更加心慌。他對李威說:“威哥!你帶我去見我姐姐吧!我要守着她,等到確定她沒事了我才放心!”
“好!我馬上給安城歌打個電話,就帶你過去!亦柔,你吩咐你的手下將這三個男人帶回去,隨便使用什麼酷刑,也要逼問出那個幕後主使,這件事情不查個水落石出,就沒完了!”李威威嚴沉重地說道,他曾經說過要好好保護那丫頭的,即使她沒有跟他在一起,他也不能眼見着她被人這樣欺負。
費斯藍跟李威帶着王馳先往醫院去了,然後韓亦柔利落地指揮着幾個手下將那三個男人拖出小樹林,直接丟到他們開來的車上。
韓亦柔鄭重地吩咐他們:“這三個人膽敢動我最好的朋友!你們給我好好看着了!要是跑了一個或者死了一個,你們也別活了!”
那幾個手下知道事態的嚴重,立即鞠躬哈腰地應下來,先帶着那三個渣滓回韓家去了。
然後韓亦柔去接上早已得到慕慕受傷消息的欣欣一起去醫院了。欣欣在她車上哭了,她是真的很心疼慕慕,她可憐巴巴地問韓亦柔:“亦柔,你說慕慕會不會有事啊?!她怎麼會有了小孩子,而她自己還不知道呢?到底是誰這麼心狠手辣,要這麼殘忍地對我們的慕慕呢!你說——慕慕會不會……會不會……”
說到後頭,欣欣都說不下去了,韓亦柔忍住眼淚安慰她:“欣欣。我們不能先亂了陣腳。我們要堅信慕慕能夠挺過這一關!她最需要的還是我們的鼓勵啊!把眼淚擦乾,馬上就能見到她了!慕慕一定會沒事的!”
“恩!我們慕慕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要是上天再這麼殘忍地對她,我都不會答應!”
“所以,我們就要堅強起來,讓慕慕感知到我們的堅強,讓她能夠有勇氣跟命運抗爭!”
韓亦柔開車開得很快,她雖然沒有像欣欣那樣擔心地哭出來,可是她的憂慮與擔心一點不會比她少,只是她硬朗的性格不允許她落淚。
她們很快趕到醫院,安城歌、李威、費斯藍帶着王馳在手術室外滿面愁容地等着。本來他們打算叫王馳先讓醫生爲他處理一下身上那些傷口跟淤青的,那小傢伙堅決不肯,說要親眼看着姐姐平安走出手術室,他才肯去包紮傷口。
那倔強的樣子簡直跟他姐姐一模一樣,三個大男人被他們深厚的姐弟情意感動着,他們心裡也都是七上八下的。
都在心裡祈禱,王紫慕,你千萬不要有事。
手術室裡的王紫慕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但是她心裡很清楚,她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孩子,她多想開口對那些模模糊糊的白色人影說:“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她不知道那些晃來晃去的白色人影是不是天堂裡的天使,如果她能夠上天堂的話,請讓她的孩子跟着她一起吧!
手術過程中,她的眼角流下一串串的眼淚,連那個主刀的醫生跟護士也被這個小姑娘感動得眼淚汪汪,他們很清楚這個女孩子遇見了什麼事,也知道她迷迷離離的意識你到底是在擔心着什麼。
在做手術的時候,他們都忍不住輕柔地出聲安慰着這個年輕的剛失去孩子的媽媽:孩子,你要振作!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孩子的話,以後還會有的!
在手術室外等得心急火燎的那些人一直緊張地看着手術室的燈,沒人開口說過話,就連王馳不是很懂現在的狀況,也沒有開口問話。
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那道沉重的門拉開了。
安城歌第一個衝上去,抓住主刀醫生就問:“我老婆怎麼樣?!”
那位醫生讚許地點點頭,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能夠分清孰輕孰重着實不易,往常那些年輕爸爸遇見這樣的意外,總是第一個開口問:“孩子怎麼樣?!還能不能再生育?!”
所以那位醫生的態度很和善:“你老婆很堅強!孩子是肯定沒能保住的,但是她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以後將身體養好了,過些年還是可以再生小孩子的。”
“那些不重要!最主要是我老婆絕對不能有事!”他堅定地說道!
可是,心裡還是有隱隱的痛跟深深的恨意,他們的孩子……還沒曾見過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