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幽這個時候轉着輪椅從一樓的臥室出來了,錯愕看着眼前的一幕,說:“瑩瑩?這麼快就回來了?”
邱瑩瑩見到阮清幽,雖然見面次數特別少但是還能認得,禮貌地朝她頷首點頭,叫了一聲:“大舅媽。”
這個時候,突然從臺階上衝下來了一個人。
殷莫霞瘋了一般地衝過去,一把將邱瑩瑩抱在懷裡,激動到跪在了地上死死抱着她,一雙胳膊都在劇烈顫抖,大哭出聲:“瑩瑩……瑩瑩你回來了……我的瑩瑩啊……”
撕心裂肺。
別墅裡的所有人都被殷莫霞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傭人和保鏢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站在原地,錯愕地看着彼此,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是幾天沒見孩子而已,殷莫霞至於這麼激動?就跟孩子去過了一趟鬼門關一樣。
殷莫霞還在抱着孩子大哭,邱瑩瑩已經被她勒得喘不過氣來了,小女孩也是一樣貪玩,但是這次在爸爸和奶奶家被打的經歷讓她沒齒難忘,雖然媽媽嚴厲了一些但是都是在爲她好,一想到這些,邱瑩瑩的委屈和痛苦一下也忍不住了,“哇”得一聲眼淚猛地連成串掉了下來,撲進殷莫霞的懷裡也是大哭出聲,哭得止都止不住!!
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對母女跪在地上抱着大哭,都有些感動,也有些莫名。
阿嬌走出外面看了看說:“瑩瑩小姐沒行李嗎?我看外面沒有,只有一個……”
邱瑩瑩吸了吸鼻子,搖搖頭說:“沒有……我大表哥……的人說……偷偷帶我出來了……什麼都不用拿……都可以再買……”
阿嬌驚訝,但不明白內幕,也就不多說了。
然後阿嬌就看到一個更加匪夷所思的場景——
車門重新打開,從後座上走下來一個保鏢,手裡抱着一個大大的毯子,蓋着什麼東西,他小心翼翼地託舉着,冒着風雪朝這邊走來。
“太太,好像還有……”
阿嬌趕緊將門開到最大讓那人進來。
然後邱瑩瑩眼睛一亮,從殷莫霞懷裡掙脫出來,瞬間忘記了剛剛自己哭的多麼撕心裂肺,眉飛色舞地就要接過那個保鏢手裡的東西,興奮地說:“還有還有,媽媽,大舅媽,我做姑姑了!!這個這個……這個是……”
小女孩誇張地伸出兩隻手,要抱。
保鏢一笑,當然不可能給她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客廳裡的沙發上,將毯子掀開,將那個軟軟小小的身體擱置在了溫暖的沙發角落裡。
阮清幽愣愣看着這一幕,不知道保鏢帶過來的到底是誰。
毯子掀開的時候,小男孩漂亮的眉眼一下子就映入阮清幽的眼簾,他端坐在那裡,不怕生地來回望着,周邊這麼多人也沒有嚇到他,他手裡攥着一隻塑料的黃色小鴨子,一捏會出聲叫的那種,乖巧得不得了。
宛若一絲回憶的春風吹進了心裡面,撬開了一扇門,阮清幽動作僵硬地搖着輪椅過去,愣愣盯着那孩子的面容,一眼都不放過,眼睛眨都捨不得眨。
她低低開口,彷彿瞬間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茫然地輕聲叫道:“千城?”
那個時候千城剛剛出生。
就是這般模樣。
眉眼,太像。
幾乎完全都不用想的,阮清幽知道這肯定是跟千城有關係的,想到如今江慕水也住在這裡,一個大膽的設想在心中升騰起來,她錯愕地擡頭,看着那些保鏢,沙啞問道:“這是……千城的孩子?”
保鏢禮貌道:“麻煩太太照顧一下小少爺,我們就在門口等殷總回來,辛苦您了。”
“不辛苦……”
她愣愣說着,猛然低下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一陣陣寒風從她心裡吹過。
焚心穿腸。
阮清幽蒼白的臉慢慢擡起,對上了已經擦乾眼淚來到了自己面前的殷莫霞,緩聲問道:“這是那一年……她走之後生的孩子?你們早就知道了……沒告訴我?”
殷莫霞擦擦眼淚,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不清楚別的人什麼時候知道,反正,這是千城的親骨肉啊,嫂子,不好嗎?”
好。
當然好。
這原來就是江慕水所說的驚喜。
阮清幽的眸光垂下去,落在了那個小小的男孩身上,她目光幽深複雜,一時之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
大約快到中午的時候,那兩個人回來了。
門打開,又帶來一道寒風。
江慕水着急要往裡走,猛地被一隻手抓住,摘了她的圍巾和外套,體貼地給她換上鞋,攏了一下頭髮,輕輕揉了一下她眼底的黑眼圈,低聲說:“孩子很久沒見你了,恐怕一時之間會有點怕生,漂亮一點別讓他認不出你,嗯?”
江慕水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臉和頭髮,踮腳,在他臉頰印上一個吻,這才走進去。
殷千城在玄關也換了鞋和外套走了進來。
江慕水轉了一圈沒在客廳看到孩子,想要上樓,傭人從廚房裡走出來,趕緊說:“殷太太,孩子在在老太太房間呢。”
在阮清幽那兒?
江慕水愣愣點了點頭,沒察覺有他,直接走了過去,想想不直接擰開門,還是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一聲:“進。”
江慕水沒時間去研究這一聲裡面包含着怎樣的情緒,她擰開了門,一看,阮清幽那張大牀之上全部鋪滿了孩子的毯子墊子這些東西,小男孩坐在裡面玩得頭上都隱隱出汗,江慕水快步走進去,顫聲笑着叫了一句:“小誠?”
小誠晃晃悠悠擡起頭看,一雙紫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像是猛地認出了她一眼,笑眯了眼睛,張開雙手要她抱:“ba……ba……”
江慕水滿心歡喜,一下子矮身將孩子抱了起來,緊緊抱在了懷裡,失而復得的感覺……重新奪回自己最心愛之物的感覺……
難以形容。
小誠也高興得搖頭晃腦的,緊緊抱着她的脖子咯咯笑着,之前的病容一掃而空,除了瘦了一點以外其他的跟以前別無二致。
江慕水完全忘記了阮清幽還在場,坐下來,仔細端詳了一下小誠,確認他真的沒事之後紅了眼眶,小誠愣愣地看着她的臉,用粉嫩的小手輕輕拍了她兩下,然後又搖搖晃晃站起來去抱她。
江慕水眼淚一下子完全止不住,抱住他小小的身子,瞬間淚如雨下。
小誠沒有忘記她。他沒忘。
阮清幽轉着輪椅走過來,眉眼深沉地凝視着眼前抱着孩子的女人,她收緊了臂彎,哭得渾身都在顫,阮清幽感同身受,身爲母親都知道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再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誰都難免會一時情緒失控,而她。也是在孩子回來以後,由殷莫霞告知,才知道殷千城他們上午的時候,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乍一聽到的時候阮清幽不敢相信,震驚無比。
殷莫北竟然敢拿一個小孩子的生命來威脅千城,讓他走莫南的老路,這簡直……禽獸不如……
想想當時殷千城他們在頂樓上都經歷了些什麼?
孩子又是怎麼平安無事地回來的?
殷莫霞也是等事情過了以後,才興奮地點開直播來看,因爲知道最後沒事,所以纔敢去看,據殷莫霞說,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沒有一個人不是說,殷氏的繼承人殷總跟一般的豪門上位者不一樣,爲了自己的孩子能豁得出性命,不管是正室所生還是私生子,都是他的親生骨肉,總之不論什麼,能對自己孩子如此珍愛的男人,就比大多數薄情的男人要強。也因此那些看了緋聞的大衆對他有所改觀。
江慕水的身份也是頭一次完全暴露在了大衆的眼中,她的真實背景和經歷也被人扒了一個透頂,但是,此刻的殷千城沒有打算再去收拾那些,他們要知道,就給他們知道吧。
小誠這次也是受了不少的驚嚇,抱住了江慕水這個他最最熟悉的活物之後,就再也不鬆開了,像個八爪魚一樣攀附在她身上,一旦有人要上來抱,他就憋紅了臉叫,乖乖的萌萌的就黏在江慕水身上,活像個小考拉。
“……”阮清幽試了試也是抱不下來,苦笑了一下,索性縮回了手去,用有些豔羨的目光看着她,說,“他還是跟你親。”
江慕水此刻情緒有些緩過來了,也緊緊抱着孩子的身體不肯鬆開,擦了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他在這裡只有我一個熟悉的人,難免的……不過他不怕生,估計一會兒就好了……”
阮清幽倒是也理解:“他有很多天沒見媽媽了,就讓他粘着你吧,你辛苦點,也操勞些。”
“嗯,謝謝媽理解。”
阮清幽的目光艱難地從她身上挪下來,看了看門口:“千城呢?也跟你一起回來了?”
“對,”江慕水也看了一眼門口,“他大概還有事,所以沒先過來看孩子,”頓了頓又說,“這次也是多虧了他小誠才能沒事,估計他失蹤的這段時間也是在陪小誠,所以沒關係,您要擔心的話就去看看他吧。”
一念情起 第五百九十八章 如果覺得處理得輕描淡寫,那就當電影看看
阮清幽點點頭。
江慕水非常理解,她擔心自己的兒子,就跟阮清幽擔心殷千城是一個道理,雖然說最後是平安無事,但是過程太過驚險,說阮清幽沒受到驚嚇那是不可能的。
……
阮清幽轉折輪椅出去,聽見了廚房裡熱熱鬧鬧的炒菜聲,晃了幾圈,一時恍惚。
她如今可真算是活在溫室玻璃花房裡啊,經歷了那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她所在的這一座小小的別墅卻還是祥和溫暖的,一片歌舞昇平,太平盛世,阮清幽心頭宛若被一隻大手攥緊,更加心疼起自己的兒子來,但也就是因爲太過心疼他,所以針對他選擇的女人,似乎瞬間就有了無限的考量,阮清幽心頭恍惚閃過好些個畫面,好多事堆積在她心裡,沒有排泄的出口。
殷千城正在書房跟人視頻會議,他身上還有沒消融的雪花,臉色肅殺冷峻,線條緊繃,一席單薄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釦子解開了兩顆,袖口挽起一邊略高,另一邊略低,露出了淺小麥色的皮膚,修長的手指覆在桌面上輕輕點着。
對面跟他說話的,同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瞥見書房門口有人,他眼皮微微一跳,對那邊的人說了句什麼,暫時關閉了視頻會議。
殷千城起身,打開了自己書房的門。
他瞥了一眼樓下,問道:“小誠不可愛嗎?您居然還有心思上來看我,我以爲,您會很珍愛自己突然的來的一個孫子呢。”
孫子?
呵呵。
是啊。
她可是當了奶奶了。
這句話哄得阮清幽笑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接着笑容就慢慢緩下來,她說:“我都看了一個多小時了,就像在看小時候的你一樣,看不出什麼花來,那個時候你父親忙事業,我忙你,心裡對他多多少少有些怨氣,所以總看着你那張臉,也是有點吃不消。”
殷千城也跟着笑了。
他輕聲開口說道:“孩子都是甜蜜的負擔,但是如果要我跟你分開,你肯定也是不願意,所以,最會撒謊的都是母親,嘴上抱怨,心裡卻還是心疼的。”
他,居然能分析得那麼透徹……
阮清幽轉着輪椅來到他的書房,聽見這話猛然一頓,然後眼眶就慢慢紅了,不知怎麼的突然說出了一句:“那你……就是因爲想到這個,所以之前我極力撮合你跟許歡瑤的事情,你才就這麼原諒我的?”
突然之間,氣氛就僵硬下來了。
母子兩個之間,本來誰都不提這個問題,還挺好的,如今阮清幽不知道怎麼就脫口問出來了,聽見的人也就能明白,這個問題在她心裡沉沉地壓了她多久,不解決的話,她心裡就永遠這樣愧疚着怪罪她自己下去。
阮清幽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低下頭,她好像知道自己問錯話了,如今又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頭頂上,殷千城輕輕嘆了口氣,將書房的門虛掩上了,拉過了轉椅,到了她面前來。
阮清幽仍舊是不擡頭。
殷千城盯着她的發旋半晌,發現雖然阮清幽一頭秀髮仍舊柔順,但是從髮根的地方已經隱隱有些發白了,他眸光閃爍了一下,低低解釋道:“媽,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你一直在我面前,粉飾着你跟我父親的真實關係,他對我有些缺失的愛,小時候都是您替我補上的,你總覺得你還沒有那麼老,我還沒有到那種要開始回報你,盡孝道的時候,但是有些恩情是消解不了,不會因爲……”
他頓了頓,似是開口有些艱難,“不會因爲你不顧我的意願對我做了什麼事,就突然消失或者改變,關於許歡瑤的事,我的確是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怨恨,但是,大概是因爲您的目的也全部都是爲了我好,所以,要說有錯的地方,要說有需要被原諒的地方,那隻不過是您用錯了愛我的方式,我還不至於蠢到那種地步,連誰對我好,我都分不清楚。”
聽了這段話,阮清幽很清晰地有了一種孩子長大了,而自己沒有教壞他的那種非常非常慶幸的感覺。
幾乎是一下子,她的眼淚就豐盈了眼眶。
她也瞬間沒有絲毫的隱瞞了。
“其實我不是……千城……媽媽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善良……我心裡知道你是不願意的,可是在老宅的時候,我就是……我就是爲了討好你爺爺,他一輩子看不起我,我總想要在他面前表現的好一些,在他那裡得到認可,好讓他覺得我是配得上莫南的……”
阮清幽吸吸鼻子,像訴苦一樣對殷千城說着:“那個時候你父親對我冷淡,雖然我們相敬如賓,可我總有一種他覺得我配不上他的感覺,再加上他的父親也瞧不上我,全家就只有你奶奶在默默無聞地對我好,我……也是被壓迫慣了……我不甘心……我有的時候也不喜歡你爺爺太過嚴厲的教導方式,但我不敢忤逆他,他在殷家太多強大,強大到就像是權威一樣……”
“千城,媽媽想要對你好,是真的,但是爲你選錯了路,也是真的,你說因爲原因而不計較結果,這一點媽媽有愧,因爲我的原因也不純粹,但是……我最後,還是愛你的。”
殷千城淡淡淺笑,輕輕抓起她有些乾煸的手來,緊緊握了握,說:“我知道。”
所以,那一天,帶江慕水重新來到東郊別墅陪伴她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很堅定地讓她也喚了一聲媽。
溫暖的書房裡,沒有絲毫的冷意,很多時候親人之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心思,小邪惡都沒有關係,最最關鍵的是坦誠以待,你所以爲不能原諒的事情,因爲那些微妙的原因就突然能夠被原諒了,歲月淘沙,淘不散的總是血緣。
阮清幽慢慢抽回了手,看了一眼他的桌面,說:“我剛剛大概是打擾你了,只不過,知道了早上竟然是那樣的情況,我真的忍不住不來看你……我也不明白你們到底爲什麼……難道是害怕我出事嗎?所以這麼大的事情都對我隱瞞過去了?”
她眸中隱約有不可思議的微微抱怨的光芒,說道:“你父親的死對我來說的確打擊太大,一旦你也出了一樣的事,我絕對會受不了,但是,我現在居然也不能忍受……你們把這件事瞞着我,然後這麼輕描淡寫地……就處理了……”
其實這件事,處理得一點也不輕描淡寫。
只不過。
最後捧了一個好的結果給她罷了。
他淡淡笑了笑。
修長的手指撥弄了一下鼠標,道:“那如果您覺得處理的太簡單,有空的時候把直播視頻下載下來,當電影看看,我也沒有意見啊。”
阮清幽擡眸,敲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像是責怪他這種玩笑都能開。
他笑得更開了。
阮清幽眨了眨眼,欲言又止,接着道:“我……媽媽其實還有些話想你說,不過,也不着急……就等你忙完這段時間再問吧,公司那邊應該還有很多問題要處理,千城,那媽媽就不打擾你了。”
殷千城想不出阮清幽還有什麼問題要問,點點頭,說:“好,如果有什麼問題,找不到我,也可以去找慕水。”
阮清幽的眸光閃爍了兩下,浮起虛假的笑意,說:“好。”
書房的門,再次虛掩起來了。
窗外大雪紛飛,已經累積了一尺雪那麼厚。
樓底下的電視還開着,播放着時事新聞,說今天的雪應該是全年以來降雪量最高的一場大雪,這場雪橫貫在聖誕節和元旦兩個大節中間,卻因爲銘城有大事發生而顯得這兩個節日的氣氛都有些平淡。主持人的話裡彷彿還包含着什麼隱含的內容,這個時候聽新聞的人才猛地想起來,元旦本來定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大事的,在此事之前就沸沸揚揚地熱鬧了一整個冬天,那就是,殷氏和許氏的聯姻大婚,原本就定在這個元旦的當天……
***
“殷氏繼承人跳樓直播”的事件已經發生了快六個小時。
這個時候殷氏大樓門前的路段依舊堵得水泄不通。
圍在底下看熱鬧和說熱鬧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散。
很多的記者都上來就地取材。
很多人在對着這裡直播報道。
各種各樣的新聞在不管經沒經過當事人的承認之後都發酵了出來,一時之間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微博上的熱點時時刻刻都在變動,輿論就像海嘯刮來的亂風一樣,一會兒一個風向,這一天的銘城簡直熱鬧翻了天。
當然的,只有當時在樓下的人,或者上去親眼見證那一場拉鋸戰的人,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實誰都不知道,當時有多少跟此事有關的人,那個時候都藏在樓底下熙熙攘攘的人頭裡。
比如許歡瑤。
比如許默言。
也比如偷偷摸摸趕來的許敬堯。
還有殷千城的那一堆發小。
都被警戒線攔截在了封鎖線外。
那件事結束後,殷莫北被靠着手銬壓着走下來,上了警車的瞬間;警察宣告這件事結束,不會再有人跳樓,請大家迅速疏散消息的瞬間……不知有多少人被震驚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