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瑤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在她的眼裡殷千城還是個紳士,哪怕如此對待她也只是因爲不愛她,他整個人不至於黑化得那麼厲害,但是除此之外許歡瑤想不到別人,許歡瑤去醫院看望過殷莫霞一次,殷莫霞已經把她也當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但是,很明顯也還是有一些秘密沒有給她知道。
許歡瑤守在病牀邊,冷笑看了她一會兒,說:“姑姑,你現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你要是知道千城一些什麼事,就告訴我,不然,很明顯你現在也受到了威脅無可奈何,你一個離異婦女,工作又在殷氏,你的一切跟殷家的起落都密不可分,沒什麼自己的勢力,我可就不同了,論實力我比你強,你只能緊緊看着你的女兒,說不定,我能保護你的女兒呢。”
殷莫霞也不是沒有考慮過。
以前她和二哥一起站隊,二哥沒敵過殷千城,倒了;後來她就跟着殷老爺子站隊,老爺子卻從不保護她不受傷害,只是純粹的利用,這棵大樹她只能幫助澆水施肥但是卻沒有資格乘涼,不受保護,她也有些動搖。
殷莫霞蒼白着臉,依舊不肯鬆口,說:“沒什麼,是我一不小心,不要緊。”
許歡瑤挑挑眉,“你確定不說?”
殷莫霞這下覺得可笑了,許歡瑤有什麼資格嘲笑她啊,她說:“歡瑤,姑姑的事兒你也敢管?你忘了前些天你剛做完手術,你父親都敢那麼抽你了?你當沒人看見,這件事就沒能流傳出去?你還不嫌丟人,下一次,想讓你父親把你和你媽拖到大街上去抽嗎?你安靜不鬧事,你就還是許家小姐,你要是鬧騰,你連個屁都不是,你保護我個鬼?”
許歡瑤被捏到痛處了,那一天的經歷,歷歷在目,簡直打碎了她所有的盼望和想象。
她眼眶泛紅,掐了自己好一陣,才強忍下那股屈辱和劇痛。
她凝眸看了一眼殷莫霞,說:“是啊,只要聽話就會受保護,我當然不會傻到,再公開去鬧事了,但私底下鬧,誰知道?我暗地裡已經把那個很麼破‘行爲藝術的小姐姐’給解決了,她現在說不定在哪個煤礦裡當‘慰安婦’呢,她覺得千城知道了會管她?千城知道了會爲了她鬧?別逗了,我不開心,我偷偷處理掉那些,就夠了。”
殷莫霞也冷笑。
現在的小姑娘,跟她以前,一樣天真。
她以前也是這麼做的,後來才發現類似的事情只能安慰到自己,她的老公絲毫不在乎,玩掉一批,還有下一批。
永無休止,寂寞也不停。
許歡瑤才這麼年輕,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殷莫霞無語,淡淡道:“所以千城出軌都是別人的錯,歡瑤你還這麼小,你就這樣想了?”
“你別管我怎麼想!!”許歡瑤頓時蒼白着臉惱火起來,說,“本身就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不是她們是什麼!不是江慕水是什麼!千城原本好好的,對我可好了,不怪他,都是她們的錯!!”
許歡瑤瘋了。
殷莫霞本不想理,但是,她也說得對,江慕水一天不除。終究是禍患。
殷莫霞不敢對殷老爺子說這些,是因爲邱澤的命掌握在殷千城的手上,殷莫霞絲毫不敢,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暫時不再輕舉妄動!還得提防着殷千城醒悟過來後的報復!
但是,許歡瑤不一樣啊。
她再怎麼被抽打也是許家大小姐,終究,是要站在千城身邊的那個人。
殷莫霞思慮良久,還是將江慕水在江城的地址和聯繫方式給了她,殷莫霞總覺得最近要變天了,變動還相當大,但是到底是變好還是變壞……那就要看許歡瑤的了!!
……
打車,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的時候,抵達了那個所謂的老公寓區。
許歡瑤冷冷從出租車上下來。
剛走兩步。
覺得胃裡痛成了一片。
她坐了後半夜的飛機,胃能受得了就怪了,她走過去扶着樹,先掏出個小蛋糕吃了,再哆哆嗦嗦拿出胃藥來,一把吞下去。
扶着樹,許久後胃纔不痛了。
許歡瑤冷冷吸一口氣,直起身體,深秋的清晨她疼出了一身的汗,仇恨又凝結了一點,她擡頭看向六樓的窗子,狠狠盯着看,手,將樹木上的皮,都瞬間摳了下來!!
……
凌晨的時候,江慕水起來去洗手間,頓了頓,終於發出了那條醞釀太久的短信。
一字一句都是她仔細斟酌過的,就算她此刻心如焚燒,她都告訴自己必須得忍。
忍。
忍。
忍。
“阮姐,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總之我現在希望你帶好寶寶,讓寶寶平安,也別再給那個男人看到。我知道我舊情難忘,很不要臉,你可以罵我瞧不起我,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研究過,她一句都不提自己想要孩子的事,不僅是爲了讓阮靜卸下防備。
而是,昨晚江慕水聽了殷千城的話之後,愈發覺得孩子這個時候其實並不適合在自己手上。
她也很想盡快要到小誠。
正面跟阮靜交鋒。
隨便她想要什麼,錢權勢力還是別的什麼,江慕水上刀山下火海也幫她完成。
可現在,不是時候。
孩子在身邊和不在自己身邊真的是兩個天地,她的心臟無時無刻不分開成爲兩半,一半春暖花開,一半煎熬如置身火山口,但是她知道,如果孩子真的被要到了她身邊,一旦殷家的人查到她在哪裡,就會查到她身邊可能有一個可疑的孩子,這樣,讓她跟寶寶暫時分開一下……也是好的。
她刻意沒有在短信裡寫自己對寶寶的感受,寶寶和殷千城的關係,就是爲了讓阮靜放心。
讓她覺得,她還只是個貪戀權勢富貴,貪戀愛情美好的女人而已。
江慕水洗臉,冷水撲在臉上,一下一下,每一秒都變得更加清醒。
對啊。
痛苦是人生的常態。
快樂根本就是激凸,根本維持不了很久。
但是,爲了以後長久的平安喜樂,她願意忍耐,忍耐,再忍耐。
江慕水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擦乾淨臉,也還算神清氣爽。
她如果一直躲閃,阮靜就會猜測她用搶的方式,倒不如就乾脆大方一點,承認自己的卑劣……江慕水想了想,拿過手機來,用手機繼續給她轉賬了十萬,就算是“保護費”吧,她頭一次這麼“壕”地拿錢砸人,這世上除了小誠,沒人會再值得他這麼做了。
江慕水站了一會,突然看到了樓下一個身影,看起來有點熟悉。
她剛想探頭過去看一眼,那個身影就踩着小碎步跑走了,消失在了自己看不到的死角里。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臥室裡那個還在沉睡的男人,覺得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希望,是自己看錯了纔好。
……
發完了那條短信,又迅速銷燬。
江慕水抹掉了記錄,對玻璃裡的自己淺笑一下,去準備早餐。
這一天原本是工作日,江慕水請假了,就算什麼都不做,蝸居在這七八十平米的小房子裡也是開心,食物通過煎炸散發出香氣來,她將橄欖油淋上去一點,細碎的油點在空氣中蹦出了一種生活的美好感覺。
殷千城起牀後,先電話處理了一些公事,洗漱完後,又去發郵件。
等忙完,飯也做好了。
殷千城推門出去,看到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心下盪開一抹暖意,過去一把輕輕攬住了她,低啞道:“辛苦你了,殷太太。”
江慕水心頭猛地一顫,渾身竄過了一陣陌生又激烈的電流。
她忐忑地擡起眸子裡,極力掩飾着自己瞳孔裡的異樣驚喜,故意問道:“你叫我什麼?這三個字來得那麼容易嗎?誰讓你叫的?”
殷千城嘴角盪開一抹淺笑,俯首就吻上她甜美的嘴角:“不好意思……是我叫錯了……老婆……”
這是頭一次,這個有點“不要臉”的男人,毫無芥蒂滿滿自信地叫出這個稱呼。
江慕水此刻的感覺,微妙至極。
就像海嘯的前奏一樣,像是看着前面有一堵水牆排山倒海而來,她內心震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一絲氣息都吐露不出來,他含蓄地輕輕吻着她的脣瓣,並不狂野,反而紳士到了極點,她的小手敲敲覆上他的胸膛,彼此的心跳,都混亂地融合到了一起。
原來關於這件事,他和她一樣心動,一樣震撼,一樣狂烈地期許着。
一頓早餐吃的磨磨唧唧,吃完都快中午了。
江慕水化妝換好衣服,等着他處理完公事,戴了一頂帽子,就跟他一起出去了。
許歡瑤已經在門口蹲守了三個多小時之久。
好不容易,又聽見樓道有動靜,她疲憊地探出頭去,這下,竟然真的看見殷千城從裡面走了出來,蹙眉有些不耐地看着樓上,他單手插在褲袋裡,不知道在等什麼,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樓梯上點着,神情不知道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