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甲、劍,在這一刻完美融合一氣呵成,讓一旁觀看的米蘇也不由得暗自讚許。
“薩鷗,試試聖劍的魔法技能。”
第一次使用上古神器,薩鷗還不太習慣,在米蘇的提醒下,纔想起上古神器有別於其他武器的獨到之處。於是心意一動,整個人高高躍起,用力朝地面砍去。
頓時,一劍出,萬重浪,戡延聖劍突然變大了數十倍,足以讓巨龍膽寒的巨大劍影,以睥睨天下,無可匹敵之勢席捲而來。
“轟!”春雷炸向,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几十米,深數米的裂痕,真好似駿馬奔騰嫌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
舉起手中劍,仔細觀賞了好久,薩鷗又震撼又喜愛,口中喃喃自語,意味深長,“有了它,我就在也沒有了忌憚的人,帕託、繆亞、白骷髏,你們等着吧。”
“嗚嗷嗚嗷!”小白在一旁對薩鷗直翻白眼,估計是想說,“光有聖劍,沒有我也是不行的。”
薩鷗朝小白露出一個壞笑,“放心吧兄弟,你在我心裡,比血飲戰甲和戡延聖劍都重要。”
米蘇走了過來,聖劍好像能明白薩鷗的心意,一陣紅色光芒閃過,竟然消失不見,只剩下薩鷗手腕上綁着的卿鑰匕首。
薩鷗覺得奇怪又好玩,反反覆覆試了好幾次,只要他心裡稍有作戰的念頭,聖劍便會出現,完全能做到收放自如。
“你看到了嗎?戡延聖劍還可以隱藏起來,這可真是太完美了,這就是傳說中人工智能嗎。”
米蘇也替薩鷗高興,笑了笑說道,“好了,別玩了,我看這結界好像也消失了,該去找洛伊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希望卡朗提不會趁我們不在對他們下手。”
光顧着欣賞戡延聖劍,卻把三個少年拋到九霄雲外。米蘇提醒後,薩鷗才恍然大悟,“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趕快去找他們。”
兩人手拉手原路返回,腳步比來時更匆忙。
沒多久,便回到了剛纔牆壁上有奇怪符號的地方,眼前的一幕,讓薩鷗和米蘇震驚不已。
現場慘烈不堪,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屍體,都是跟他一起進入洞穴的人,每個人死像都極其悽慘,有的長劍入腹部,甚至將整個身體刨開;有的撞壁而亡,腦漿迸裂;還有些利刃封侯,鮮血流的到處都是。。。。
從屍體的情況看,這些人並不像被旁人所殺,更像是自殘而死。
在這些屍體中,薩鷗還發現了傑克和科爾斯,奇怪的是,他們的傷口不同,渾身除了有多處劍傷,還有要害部位的致命傷,手中拿着自己的短刀,看上去更像是經歷了一番廝殺後至死。
“這。。。這是怎麼回事?卡爾斯,傑克!”薩鷗狂奔到兩人的屍體旁邊,一邊呼喊他們的名字,一邊仔細翻看傷口,靜聽脈搏,奢望兩個少年還能有一線生機。
不過,一切都是徒勞,屍體早已冰冷。
“薩鷗,你先冷靜一下,洛伊呢?還有卡朗提,這些屍體裡爲什麼沒有他們?”米蘇安慰並提醒薩鷗。
薩鷗驚醒,“對,洛伊呢?洛伊,洛伊!”
呼喊着,起身在洞內瘋狂尋找,可是從洞口到盡頭,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也沒發現洛伊的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卡朗提也是一樣。
原本得到了聖劍,薩鷗應該感到開心,可兩個少年卻因此慘死,洛伊也生死未卜。想到這些,薩鷗心中悔恨無比。自己早料到此次行動會有危險,卻還是允許三個少年一同前往,如果當初再堅決一些,將他們趕回去,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年輕的生命,善良淳樸的少年,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葬身在了這冰冷、與世隔絕的雪山之巔,與腐朽的龍骨爲伴,怎能不叫人痛心。
薩鷗捶胸頓足,潸然淚下,可不管如何悔恨,都於事無補,換不回他們年輕的生命。
米蘇同樣痛心疾首,走到薩鷗身邊,幫薩鷗抹去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別這樣了,人死不能復生,而且你看看這裡,明顯是經歷了一場戰鬥,傑克和卡爾斯死了,爲什麼單單沒有洛伊的屍體,說明他可能還活着,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能找到洛伊吧。”
薩鷗抱着頭,蹲在地上,“洞裡就這麼大,又沒有別的路,何況還有小白,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找不到。”
“你別忘了卡朗提也不見了,我相信洛伊是不會拋下同伴的,會不會是卡朗提抓走了洛伊?”
薩鷗猛然驚醒,“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走,我們沿路去找,他們沒有飛行坐騎,他帶着洛伊,一定走不遠。”
見薩鷗說着就要走,米蘇一把拉住他,“你先別急,傑克和卡爾斯的屍體總要好好安葬了。不如我們分頭行動,我去找洛伊。”
薩鷗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
米蘇肯定的點了點頭,“沒事的,我的法力已經完全恢復,別說是一個卡朗提,就是龍騎士,我也能對付。”
米蘇所言不虛,終極幻獸師可以召喚兩頭自然系幻龍,面對龍騎士的確有一戰的實力。
稍加遲疑後,薩鷗才決定,“好吧,我留下,一來在這附近找找,二來給傑克和卡爾斯處理後事。”
商議好後,米蘇當即召喚坐騎扶搖而去。
目送米蘇遠去,薩鷗先讓小白變大,將他和兩個少年的屍體送到洞外,在山腳下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將兩人埋葬。又在背後的巖壁上刻上了一排字——神聖守護者公會正式成員,勇敢的戰士,傑克、卡爾斯之墓。
安頓好一切,薩鷗駕着小白圍繞山脈尋找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找到半個人影,平坦的雪地上,連腳印也沒有。
無奈之下,只能再次回到洞中,揮舞戡延聖劍在牆壁上留下一排大字,“洛伊,如果你還活着,來靜幽島找我。”隨即轉身,收起聖劍揚長而去。
此時,米蘇還在沿路尋找,眼看就要飛出宙斯山脈,再有一段距離,就快要到帽兒村了。
她有飛行坐騎,速度自然要快得多,可洛伊憑藉自己的腳力,就算對雪山再熟悉,對環境再習以爲常,也絕對不可能走這麼遠。顯然,結果將是一無所獲。
帽兒村就在眼前,米蘇索性調轉方向,想再沿路尋找一遍,剛一轉身,就遇見了迎面趕來的薩鷗。
看到米蘇臉上沒有顯露出一絲喜色,薩鷗已經猜到了結果,卻還是不肯放棄,試探的問了一句,“有沒有什麼發現?”
米蘇搖了搖頭,“連一個腳印也沒有,洛伊和卡朗提徒步不可能走太遠,我覺得我們應該回去,在綠龍臺周圍找一找。”
“不用了,我已經找了好幾圈了,這麼空曠的宙斯山,到處都積雪,如果有人,絕對不會看不到。”
“那。。。我們就這樣放棄了嗎?”
薩鷗沉吟,也不知如何是好,終於,嘆息了一聲,決定道,“我們先去帽兒村,如果洛伊還活着,一定會回來,我們等他幾天看看。另外也可以找機會到雪原鎮銀槍騎士團總部,看看卡朗提是否會回來。”
說完,垂頭喪氣的飛向帽兒村,在距離村口幾百米外,便和米蘇收起了坐騎,徒步朝村口走去。
推開洛伊家的房門,破舊冰冷的房子,早已人去屋空,物是人非。薩鷗和米蘇都回憶着自己在這間小房子裡,與三個少年共度的美好時光,不免神傷。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就算讓薩鷗永遠放棄戡延聖劍,也要換回三個少年的生命。
米蘇挽着薩鷗的胳膊,目光溫婉,語氣輕柔道,“好了,別想了,洛伊很堅強,自己在雪山裡生活也不成問題,只要沒找到屍體,就很有可能還活着,沒準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
薩鷗沒有說話,轉身去到院裡,拿了幾根柴火,默默將破屋裡的爐火升起。
小白知道薩鷗難過,也不在睡覺了,乖乖去狩獵,好讓薩鷗可以飽餐一頓,平復心情。
夜裡,薩鷗、米蘇、小白依偎着坐在牀上,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這樣的氣氛,對於米蘇很平常,因爲她平時話也很少,只是薩鷗,久久的沉默不免讓米蘇有些擔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寬慰他。
畢竟,對於薩鷗而言,這種失去太過沉重,不只是洛伊、傑克、卡爾斯,還會讓他想到父親、德隆叔叔,和爲他戰死的三百多位公會兄弟。
其實,在冰山大陸,尤其是混跡公會的人,死亡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薩鷗還不適應,只能說明他的內心太過柔軟,還沒有完全成長成爲一個強大的人。有時候,堅強,等於懂得割捨,懂得放下,甚至會變得殘忍,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每個人不願經歷,又必須經歷的脫變。
帽兒村雖然貧窮,卻很美麗,到處皚皚白雪,一片蒼茫,每家每戶的裊裊炊煙,就像給人跡罕至的雪山裡平添一絲人情的溫暖。
原本,讓薩鷗和米蘇單獨在這裡呆上幾天,會是多麼開心又安逸的生活,遠離外界的紛爭,塵世的喧囂,一切恩怨情仇,家國責任,都拋到九霄雲外,舒舒服服的過上一段二人世界。
可想象中的清幽之所,卻因爲朋友的離世,變得沉寂,蕭條,索然無趣,漫長無比。
每天,薩鷗都會駕小白去雪原鎮查看卡朗提有沒有回來,結果每每都以失望告終。
足足等待了十天,洛伊和卡朗提都沒有任何消息,如果他們還活着,爬也該爬回來了,看來沒有必要再等下去。
第十一天的早上,薩鷗找到鄰居卡圖和小迪,將洛伊等三人的事告知了他們,並把這間破房子也交給兄妹二人。臨行時千叮嚀萬囑咐,如果洛伊回來,一定要讓他到靜幽島去。
卡圖與洛伊他們年齡相仿,能加入神聖守護者這樣的公會,自然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心願,所以也希望薩鷗能收留他,帶他一起去靜幽島。
但這一次,薩鷗態度堅決的拒絕了卡圖,因爲薩鷗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不能再允許任何一個年輕的生命,因爲他而犧牲。
事情交代好,薩鷗三步一回頭,帶着米蘇和小白,離開了這個留給他短暫美好和傷痛的雪山小村。
一路飛行,俯瞰整個大陸,雖然才離開一年有餘,可冰山大陸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城鎮建起了高高的圍牆和哨卡,一些比較重要的城市,有大量的軍隊駐紮,原本的熱鬧繁華,也變得肅清蕭條,全然一副草木皆兵,大戰將至的景象。
看到這一切,讓薩鷗想起了米羅、銀翼、傻爺、約德等這些公會的兄弟們。時逢亂世,每個人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爲責任和理想而拼搏犧牲,只有他,拋下兄弟,獨自離去,雖然最終整裝而歸,其實只有自己知道,所做的一切,更多的還是爲了哪一點抹不掉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