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溫格爾汗的住處,一進門,便看到米蘇站在院子裡,如此寒冷的天氣,米蘇的小臉已經被凍得微微泛紅,顯然是站了很久。
“回來了,還好吧?”你聲溫婉的問候,在寒風刺骨的冬季,好像一縷陽光,溫暖着薩鷗。
薩鷗輕輕點了點頭,徑直走向米蘇,臉上掛着如釋重負的安然和欣慰。
望着薩鷗一步步走來,那炙熱的眼神另米蘇羞澀,想轉身回房,卻在此時,被身後走來的薩鷗一把抱住,耳語着,“有你在真好。”
一直以來,米蘇都能帶給薩鷗別人給不了的平靜與安逸,雖然她是如此的冰冷,卻很成熟、從容,只要有米蘇在,就會讓薩鷗覺得踏實,這就是米蘇和米羅這對兄妹身上獨有的魅力。
米蘇將手放在薩鷗環抱着自己的手背上,淡淡的說着,“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看着那美麗的背影,薩鷗又一次想起了帕米拉。這兩個女人都與自己有過短暫的共處時光,給薩鷗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帕米拉熱情似火,風情萬種,與她在一起,永遠不會擔心未來會乏味、枯燥,但同樣也有着無盡的波瀾和掙扎。
與米蘇相伴的日子可能會讓人索然無味,但這種寧靜,卻是薩鷗最嚮往的。。。
萬事開頭難,自從薩鷗和米蘇的計劃第一次得以順利進行,好像上天都在幫助他們,此後每隔兩三天,那個沒有生命的幻象都會有指令發出,薩鷗就按照米蘇給他的指令,連續三次準確出擊,前後幹掉了刺影十三位殺手,其中還包括一名前來補刀的頭領。
屢次得手,整個大陸爲之譁然,人們越來越相信,這個被稱之爲“無影”的人,不僅有能力對抗刺影,甚至可以將這個存在了幾十年的可怕組織徹底剷除。
和評議會、六大國更是紛紛開出高額條件,希望“無影”能主動與他們取得聯繫。
即便條件再豐厚,薩鷗自然也是不會現身的,反倒引來很多冒名頂替的人,但這些原本打算濫竽充數討些便宜的人,下場無一例外,沒等各大組織識破,就會被人暗殺,其身份自然也不攻自破。時間久了,再也沒人敢自稱是“無影。”
不管是高超的實力還是神秘的身份,都讓薩鷗假扮的“無影”成了一個神話,民間有人開始傳唱他事蹟。“無影”的名字,風頭甚至蓋過薩鷗本人,也包括米羅、銀翼、達也,成爲這個年月,出現的又一位傳奇英雄。
幾家歡喜幾家愁,整個大陸爲薩鷗喝彩的同時,刺影內部卻開了鍋,帕託看似冷峻的外表下,其實早已按奈不住內心的憤怒,臉上的青筋幾乎要爆開。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薩鷗到底在哪,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動的?”帕託的聲音冰冷,卻帶着一絲顫抖。
“大人,最近唯一跟薩鷗走的很近的人就是帕米拉小姐,會不會。。。”此刻帕米拉並不在場,儘管如此,相貌可怕的老法師,也沒敢把話說完。
帕託沉思了片刻,“應該不會,如果是帕米拉出賣了我們,當初就不會幫我們殺死扎魯巴。”
“可是大人。。。”
“好了,不要再懷疑帕米拉!”帕託打斷了老法師的話。“我現在只想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除掉薩鷗。”
這一次,臺下的幾個人都沒了動靜。薩鷗在他們心裡,此時已經成了一個不可戰勝的噩夢,就連他們手下的殺手們,接到任務的時候,也罕見的露出一絲膽怯。
突然,昏暗的大殿裡一個人影憑空出現,這人與帕託的裝扮十分相似,穿着一身黑色長袍,寬大的帽衫擋住了面部,只能看到隱約露在外面的一縷灰白色須然,說明這位突然出現的人,應該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
衆人都不以爲然,看來對他都很熟悉,帕託掃了一眼,淡淡的問道,“你來了,最近發生的事我想你也聽說了,該怎麼對付薩鷗,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那人似乎早有準備,語氣很平淡,用略顯蒼老的聲音,果斷的回答,“從今天開始,停止其他人的所有暗殺行動!”
老者語出驚人,引得衆人聽聞紛紛反對,“大人,如果這樣,我們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刺影組織,可能就會徹底被瓦解。”
“聽先生把話說完。”帕託駁斥道。
老者語氣依舊從容不迫,“我已經通知了繆亞,等他到了以後,任務全部交由他一人執行,如果薩鷗敢露面,以繆亞的實力,相信可以解決掉他。”
“他什麼時候能到?”
“幾天前我就已經通知他,估計就在這一兩天。”
帕託稍作沉思,似乎還在猶豫。
長袍老者顯然與帕託合作多年,彼此非常瞭解,從他的顧慮中,便看出了帕託的心事,“你擔心薩鷗的坐騎繆亞應付不來?”
帕託點了點頭。
“這個你放心,我會提前設好魔法領域,讓繆亞把薩鷗引入甕中再動手。”
這一次,帕託想的更加長遠,否定了長袍老者的精心計劃,“如果薩鷗死了,獵龍神獸一定會不顧一切爲主人復仇,它會變得比薩鷗更加可怕。”
“難道你想。。。。”
“是的,這一次我要他們同時在世上消失,永絕後患。”
長袍老者略加思索,最後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不過您打算派誰去?我們現有的龍騎士寥寥可數,如果爲了一個薩鷗,損失幾位龍騎士,我覺得得不償失,畢竟薩鷗只是一塊絆腳石,卻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帕託好像重拾了信心,回答的鏗鏘有力,“你說的沒錯,獵龍神獸是龍族的剋星,眼前夢魘膽還沒有搞全,我們的龍騎士很有限,爲了避免無謂的傷亡,不能派太多黑龍騎士參戰。雪野村,這次我只派你一個人,帶一百亞龍獸騎士和兩百疾馳迅猛龍騎士,用人海戰術配合繆亞擊殺薩鷗和獵龍神獸。你記住,除了你和你的黑龍,其他人一概可以犧牲,只要能滅了薩鷗,就算這三百人都賠上,也算你大功一件。”
人羣最後,走出一個頭戴白色面具,身穿黑甲的壯碩男子,雙手抱拳道,“大人,在下領命!”
溫格爾汗城內的一處院落裡,薩鷗和米蘇相對而坐。近幾日來,薩鷗的計劃進展順利,一改前些天的愁眉苦臉,心情大好,反倒是米蘇,越發沉悶,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其實薩鷗看得出來,米蘇是在爲自己擔心,他剿滅刺影的計劃越順利,就意味着之後的行動越危險。可薩鷗沒敢問,因爲他不知道米蘇一旦勸說自己終止與刺影的對抗,該如何回答。
該來的始終要來,米蘇按奈不住,終於問出了口,“薩鷗,我知道你想對付刺影,削弱帕託的實力,也想爲傻哥報仇,但你有沒有想過到底什麼樣纔算任務徹底完成?難道真的殺光刺影的所有人?你覺得你做的到嗎?”
薩鷗遲疑了很久,才勉強回答,其實這也是他早就想好,卻自知毫無說服力的答案,“我並沒有想過可以靠我一個人滅掉刺影,盡頭究竟在哪裡,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做點什麼,總比不做要強。”
米蘇的臉上,此時恢復了往日的冷漠,甚至有一絲失望的看着薩鷗,“如果你只是一個人,自然可以這樣想,但你現在是神聖守護者會長,個人的恩怨得失,難道真的就比整個公會還重要嗎?而且。。。”說到這裡,米蘇好像有些激動,差一點把薩鷗的身份和他身負的使命脫口而出,但最終又選擇嚥了下去。
調整了語氣,略顯平和的繼續說,“而且我們的目標也不僅僅是刺影,甚至不只是帕託,我想你應該明白,帕託是一個可怕的野心家,他收編地下公會,建立刺影,發展壯大白骷髏,挑唆黑曜十字軍和騎士聯盟的戰爭,都證明背後一定隱藏着更大的陰謀,這些甚至關乎整個冰山大陸的興衰,何況在他身上,還有很多未能解開的謎團,難道你就爲了一個刺影,放下這一切?你的目光是不是太短淺了些?”
米蘇的一席話,一語中的,點醒了執迷中的薩鷗。
是啊,自己怎麼能把時間都浪費在復仇上,儘管最開始的初衷就是爲了找帕託報殺父之仇,可隨着對帕託的追查,更大的陰謀逐漸浮出水面,如果一旦危機整個大陸,自己真的能置身事外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薩鷗剛想說刺影的事可以放下,先回靜幽島與大家匯合,卻在此時,米蘇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關押幻象的房間。
“怎麼?又有動靜了?”薩鷗問道。
米蘇微微點了點頭,神色裡有說不出的失落。
薩鷗長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該把時間都浪費在對付刺影上,應該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我答應你,這次是最後一次,辦完我們就離開,回靜幽島與大家匯合。”
薩鷗的話,似乎並沒有讓米蘇感到寬慰,表情依舊淡漠,略帶憂鬱的點了點頭,並囑咐薩鷗多加小心。
入夜,與米蘇告別,趁四下無人,召喚小白扶搖而上,直入雲霄,趕奔既定地點。
如往常一樣,薩鷗已經輕車熟路,預先跟小白埋伏在刺影殺手可能出現的位置等待着。
小白這一次的反應,明顯與之前幾次的漫不經心截然不同,顯得緊張、焦躁,全身毛髮始終直立,精神高度緊張。
對於小白的這種反應,薩鷗再清楚不過,他深知,這是小白麪臨強敵前的一種信號,他也預感到,這次的行動可能要比以往更加困難。有心回去,可半途而廢又不是薩鷗的行事作風。
正糾結的時候,就在距離薩鷗潛伏點幾十米外,突然閃出一道黑影,速度極快,就連薩鷗也沒發現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好像會瞬移一樣,可是看這人的身材,和手上提着一把散發着紫黑色寒氣的七尺長劍,顯然又不像是一位魔法師。
雖然距離還很遠,但薩鷗已經覺察出此人身上所釋放的凌厲殺氣,冥冥之中已經對眼前的敵人有了預判,這可能是他面對的一個十分可怕的對手。
薩鷗對小白做了一個靜止的手勢,示意小白按兵不動,獨自閃身來到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好像也早就料到薩鷗會來,泰然自若,沒有顯露一絲一毫的驚訝。
此時剛好天生下去了鵝毛大雪,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豎立於雪地中,好像兩座雕塑一般。
站在薩鷗面前的這名男子,身材略顯消瘦,卻不失孔武有力,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膚色黑中透着暗紫,渾身釋放的陰冷殺氣,比這風雪更讓人不寒而慄。一頭凌亂的黑色長髮隨意散落在身後,身穿寬大的黑色長袍,內掛軟甲。
一雙枯乾的大手,提着一把中規中矩的紫黑色長劍,劍鋒上的道道寒芒和沾染過無數鮮血的煞氣,讓人在數米外就能感受到入骨的恐懼。
兩人相對而立,目不轉睛的對視着,一場還沒出手,就已經開始的較量,正在激烈進行。
高手過招,身未動,先決三分高下,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彼此互不相讓,不敢有半點懈怠,因爲兩人都很清楚,面前的人,非同小可,這一戰,很可能是他們平生經歷最艱難的一次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