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安格馬爾人的箭矢,第二輪高山人的迴旋斧,儘管對野狼造成了一定傷害,但絲毫沒有阻止它們前進的速度。甚至有兩頭野狼一隻眼睛上插着箭,還在瘋狂的衝向人們。
距離越來越近,諾伊爾再次下達指令,“盾牌準備,正面迎敵!”
高山勇士舉起手臂上自帶的戰盾,其他幾位長武器戰士站在後一排,組成了一道鋼鐵之牆。米蘇身旁三頭幻獸靈狼也在光芒中乍現。
一切準備就緒,野狼也到了近前,就在雙方即將碰撞的一瞬間,薩鷗身上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銀白色光芒,匕首中的戰甲隨即出現。那銀白色的光芒刺的野狼們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眼。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流光從米羅手中飛出,好像有人爲這道金色光芒指引一般,盤旋着從數頭野狼身體中貫穿,所過之處,野狼紛紛倒地。
安格瑪爾弓箭手和高山人的迴旋斧都無法傷及的生物,竟然被一道金色流光輕易殺死。能有如此威力,原來是出自黃金磐龍槍。
每把上古神器中,都蘊含着特殊的技能,黃金磐龍槍的技能之一,便是槍可以根據使用者的意願,隨意飛行,攻擊敵人。
不過,這些野狼好像毫無畏懼,第一批倒下後,第二批緊接着蜂擁上來,應聲撞擊在高山勇士的戰盾上。
銀翼帶領的高手勇士,壓低了身體,手臂的青筋暴起,後腿向後方挺直,用力支撐全身,抵抗住了野狼的衝擊。但隨着越來越多野狼涌上來,戰盾構成的堡壘也開始動搖。
高山勇士身後,卡森、銅錘和歐斯里,都在不停的揮舞手上的武器,攻擊一盾之隔的野狼。
鋒利的金屬在野狼身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痕,但這些野狼好像沒有疼痛神經,也不知道畏懼,即便受了再重的傷,只要不致命,只要還能活動,就會不顧一切的衝上來。
見野狼的攻勢越來越猛,防禦體系可能會快就要支撐不住。薩鷗和米羅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達成默契,同時躍起,穿越盾牆和最前方戰線,直接跳到野狼羣身後。
一心向前的野狼並沒有留意背後,薩鷗揮舞禹行巨劍,輕易的砍下了一頭野狼的腦袋。米羅手上長槍卷着槍花,貫穿另一頭野狼的咽喉。
與此同時,勇士們組成的戰盾也在連番的衝擊下被擊潰。一個戰士倒在地上,野狼向他迎面撲來。好在高山勇士勇猛無比,那比大腿還要粗的胳膊死死的掐住野狼的脖子,淌着粘液的血盆大口在他面前毫釐之處瘋狂閉合,好像要把自己的牙齒咬碎,卻始終無法觸碰到高山勇士。
身旁的同伴見狀,飛起一腳,將撲在他身上的野狼踢飛。倒在地上的戰士剛要起身,卻沒留意腳下,被另一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衝過來的野狼咬住了腳踝。這一口下去,幾乎將骨頭咬斷,疼的高山勇士一聲怒吼,轉身揮舞戰斧,正好劈在野狼頭頂,好似切西瓜一般,瞬間將狼頭一分爲二。
後面一頭野狼抓住隊伍露出的空隙,踩着其他野狼的身體一躍而起,直撲向最後方的一名安格瑪爾弓箭手。
安吉爾及其他兩名弓箭手見事不妙,三人同時搭弓上箭,短短一個呼吸間,每人射出兩輪箭矢,卻依然沒有阻止野狼的前進。
空中,野狼的大嘴猛張到不可思議的角度,一口咬住其中一名安格馬爾人的肩膀,幾釐米長的犬齒瞬間將戰士的肩膀貫穿,隨後用力一甩,竟然將他整個人甩進了野狼羣中。四五頭野狼如猛虎奪食一般撲了上來,在撕心裂肺的慘叫中,在其他人的注視之下,那位安格瑪爾戰士被殘忍的撕碎。
另一名安格瑪爾戰士是他的親哥哥,眼看着弟弟被狼羣殘忍的分屍,瘋了一樣大喊着衝了上去,腰間的彎刀彈出,將一頭野狼攔腰砍成兩段。另一頭野狼緊跟着撲了上來,戰士反手揮舞彎刀,從野狼的嘴邊劃過,硬生生把野狼腦袋的上半部分削掉。
只剩下半個腦袋的野狼,已經不能用牙齒進攻,也失去了視覺,卻依然在用爪子盲目的瘋狂撕扯。胡亂之下,在安格馬爾人胸前留下了深可露骨的傷痕。
越來越多的野狼已經突破了戰士組成的防線,開始攻擊隊伍最後的安吉爾和米蘇。安吉爾收起長弓,拔出隨身的彎刀,也加入了近身肉搏之中。
米蘇一邊躲避着野狼的進攻,一邊指揮着幻獸。這三頭幻獸靈狼顯然更加兇猛,也更加強悍,相同物種之間的戰鬥簡單粗暴,利爪與獠牙的正面對決,鮮血與勇氣的瘋狂搏殺,這些遠比人類之間的戰鬥還要血腥!
短短几分鐘,已經有兩位戰士倒下,兩位戰士身受重傷,這支看似無敵的隊伍,在這羣野狼瘋狂且沒有章法的進攻下,遭受重創,此時人和狼之間完全陷入一片混戰。
米蘇的三頭幻獸靈狼已經有一頭被擊散,另一頭也在垂死掙扎,只有保護在米蘇身邊的那頭完好無損,可米蘇卻來不及抽身召喚幻獸繼續加入戰鬥。
米羅發現妹妹正陷入困境,縱身來到身邊,長槍飛速揮舞,在他和米蘇之間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屏障,這纔給米蘇贏得時間再次召喚出了兩頭幻獸靈狼。
諾伊爾和馬休爾一左一右圍在安吉爾身邊,三人組成三角戰陣,將一頭頭衝上來的野狼砍翻。
薩鷗在隊伍的最前頭,有戰甲在身,野狼的撕咬基本不會構成傷害。面對這些似乎沒有靈魂的生物,不需要任何憐憫,肆意揮舞着手中的禹行巨劍。
劍芒如白雪,劍氣似疾風,劍光如閃電,劍勢如洪流。在身體周圍兩米半徑之內,已經有七八頭野狼被切成數斷。
不到十分鐘,最後一頭野狼也死在了薩鷗的劍下,戰鬥終於結束了。
同時,失去弟弟的安格瑪爾戰士也倒下了。他胸口處那兩道被野狼撕開的傷口,已經讓他腸穿肚爛,鮮血和內臟流的滿地都是,腳下的地面早已被染紅。
即便是這樣,鋼鐵般的勇士還在堅持戰鬥。結束的一瞬間,勇士的意志也在那一刻崩塌,偉岸的身軀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場戰鬥,安格瑪爾戰士兩人戰死,高山族的五位大穿山甲騎士中,一人戰死一人重傷。此時人們終於明白了這一地的白骨代表了什麼。而這,僅是剛進入地下城的第一場戰鬥。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癱坐在地上,一邊大口喘着粗氣,一邊看着地上同伴的屍體。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鐘,但因爲野狼不死不休的瘋狂攻擊,其強度和慘烈程度堪比一場持久戰。
每一場戰鬥終結,犧牲都是必不可少的。諾伊爾和馬休爾將殘缺不全的同伴屍體儘量拼湊好,連同那名高山族勇士的屍體,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塵歸塵土歸土,活着的人還需繼續前行,只願死去的人能夠得到永久的安息。
薩鷗和米羅分別拍了拍銀翼和諾伊爾的肩膀,此時任何的話語也無法撫平失去戰友的悲痛,即便這對於常年出生入死的戰士們早已習以爲常。
諾伊爾身爲大家的臨時隊長,顧全大局是他的使命,第一個從悲痛中清醒過來,拭去眼角即將掉落的淚水,振作精神後說道,“我們要計劃一下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是啊,一番苦戰後,不僅損失了幾位戰友,甚至連方向也分不清,因爲前後兩邊的路完全一樣,根本不知道哪邊纔是來時的路。
雖然不是魔法師,但同屬魔法職業的米蘇對這種魔法結界比其他人更加了解,冷冷的說了一句,“無所謂,哪邊都一樣。”
看着衆人疑惑的眼神,米蘇稍作停頓繼續解釋,“一般的魔法結界,如果想闖過去,必須經歷締造者設置的重重考驗,他之所以這樣設計,兩邊的路完全一樣,就是讓我們沒有回頭路,所以不管我們選擇那一邊,面對的挑戰都是一樣的,沒有捷徑。”
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爲沒人願意聽到這樣的答案。
薩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既然是這樣,走吧,爲了死去的兄弟,我們也要把這魔法結界闖過去,只要闖過去,這個結界纔會消失。”說完,撿起地上的禹行巨劍帶頭向前方走去。
經過了剛纔的一戰,大家的精神更加緊張,幾乎每個人都把手上的武器握的死死的,每邁一步都小心翼翼。死一樣安靜的通道內發出一丁點聲音,都會另人草木皆兵。
薩鷗和米羅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見薩鷗始終沉默不語,米羅低聲問,“你在想什麼?”
薩鷗神色凝重的回答,“我在想,既然魔法結界裡的一切生物都是魔法師創造出來的,那他爲什麼要創造這樣可怕的生物?其實從戰力上看,剛纔的野狼並不是很強大,它們最可怕的地方是無所畏懼,所以纔會這樣瘋狂的進攻。到底內心多麼陰暗的人,纔會創造這樣的生物來守衛結界呢?如果你是魔法師,你會這樣嗎?”
米羅默默的搖了搖頭,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你說的沒錯,我也這樣想過,而且一路上這些白骨,多的數不過來,似乎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在這裡。真的會有這麼多人闖入過這結界嗎?如果沒有,那他爲什麼要在地上留下這麼多白骨?難道就爲了帶給人們一種恐懼感?”
薩鷗一邊警覺的觀察着前方,一邊與米羅探討。“嗯,不僅是這些白骨,還有亞拉的屍體,他才比我們早進來一天,可你看他的屍體乾枯的不成樣子,就好像死了好多年,最奇怪的是屍體完好無損。還有高山族的那個兄弟,摸過屍體後也同樣變成了一具乾屍,這根本不像是剛纔那些野狼乾的。”
兩人沒有再說話,因爲得不到答案,只是眼中都充滿了疑慮。
隊伍緩慢向前,突然間,看似無比漫長,沒有盡頭的通道似乎一瞬間看到了出口。眼前竟然出現了是一座巨大的宮殿,這宮殿同樣大到沒有盡頭,看不到四周的邊際在哪裡,只能看到遠處逐漸模糊。
視線之內,每個十米便是一根粗大的石柱,石柱高到好像直通昏暗的天際。沒有盡頭,這結界內的一切都是沒有盡頭。彷彿置身於一個無邊無際的空間裡,但周圍安靜得可怕,讓人不敢踏足,以至於給人的感覺是狹小到近乎窒息。
在宮殿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圓盤,人們駐足觀察圓盤的時候,馬休爾好像發現了什麼,一邊用手指着高處一邊喊到,“快看!那是什麼?”
大家順着馬休爾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圓盤正上方十幾米處,好像漂浮着一樣東西,由於光線較暗,距離又很遠,看不清具體是什麼。
米蘇立刻低聲吟唱,在她周圍逐漸出現很多螢火蟲。順着大家看去的方向,單手一指,螢火蟲飛向了懸掛在空中的物體。
藉着螢火蟲的光,安格馬爾人遠超其他種族的視野第一個驚訝的發現,原來那是一個人,而且雙眼正直視着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眼睛也不眨一下。
在這樣陰森恐怕的環境裡,空中竟然漂浮着一個人,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諾伊爾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恢復平靜,高聲喊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裡?”聲音在空曠的宮殿內沒有任何迴響,但因爲周圍的安靜,卻顯得無比嘹亮。
上面的人沒有絲毫反應,諾伊爾動作嫺熟的搭上弓箭,一箭射向那人,但這一箭諾伊爾並沒有想射中他,只是想給這個人一些警告。箭緊貼着那人的身體飛了過去,但那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死人?”看到這裡,衆人心中同時出現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