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樹葉一樣的飄落在我腳下

“啪”,我甩手,那疊文件在接觸到陳偉南的臉後像廢紙一樣的散落開來,最後落在地面上。

室內陷入了一片靜默,我毫不畏懼的迎向他已然森冷的眼神。

楊律師不自在的以手抱拳,放在嘴邊,掩飾似的清咳了幾聲,小舅舅依舊是唯唯諾諾的站在離我不遠的牆角邊瑟縮的看着我們。

“你給我滾出去!”我指着房間的門近乎顫抖的對着他吼道。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的挪了挪步子,走上前來,在我面前蹲下,一張一張的撿着地上的紙,撿完了,他站起來,把那疊文件遞給旁邊的楊律師:“亂了,你去外面整理一下。”

楊律師如蒙大赦般的接過那疊紙,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你過來,你跟她說!”陳偉南的聲音十分的平靜,他的眼睛是看着我的,話卻是對站在他身後的小舅舅說的。

“希……希希……”小舅舅依言走了上來,雙手侷促的摩挲着襯衫的下襬。

“小舅舅,你也瘋了嗎,你知道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文件麼,我媽媽……我媽媽怎麼可能讓我籤這種東西……”我捂着心口,把眼底的淚意逼了回去。

“這……”小舅舅一時愣住了,接不上話來。

“陳偉南,你如果還有一點人性,你就出去,帶着這份文件消失在我眼前,我不管你爲了陳家可以犧牲到什麼地步,但是我得告訴你,我沒有你這麼偉大,我爸爸媽媽養了我二十幾年,這個字我要是簽了我連人格都沒有了!”我轉頭,心力交瘁的對着他說道。

陳偉南抿着嘴站在原地,隔了好一會兒才擺了擺手,對着小舅舅說道:“你先出去,我來跟她說吧。”

“哦哦……那支票的事情……”

“阿麥克在外面,他會處理。”陳偉南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門從外面被輕輕的帶上,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背對着陳偉南,直到我聽到他拍了拍牀:“過來!”

我沒有動,我根本就不想動,而且我也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伸出手輕輕的拉了我一把,被我一把甩開,隨即他加重了力道,我一個趔趄跌坐在他的身邊。

我恨恨的擡起頭來看他,不料他卻沉默着伸手理了理我散落在額際的頭髮,那神情溫柔而又繾綣。

“你知道麼,我來的時候去看過你媽媽!”

我愕然的擡起頭來看他,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媽媽跟我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情,我知道,你媽媽也知道,你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可是,希希,你知道嗎,人的一生中總會面臨一些選擇,有的時候必須得捨棄一些事情,我跟你媽媽談過,你知道最後她跟我說什麼麼?”他看着我,停了一下,他的手握着我的手,輕輕的摩挲着,然後他繼續說道:“她說你還年輕,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的話,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護你周全的。”

我的眼淚就這麼滾落下來,我死死的反握住陳偉南的手,我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開始疼了起來:“陳偉南,沒有別的辦法了麼,沒有別的辦法了麼……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我的身體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陳偉南的近乎嘆息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沒有,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是在三天之後的某個午後離開那個鄉下的別墅的,陳偉南親自開車來接我的,他的臉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墨鏡,一手拎着我的行李,一手牽着我往車上走去。

他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繞過來替我打開車門,然後再走到另一邊打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來。

我沉默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沒有說話,看着窗外靜靜的發呆。

路邊的小草開始冒出了青青的顏色,外面的陽光也不再那麼冰冷,我這才意識到春天來了,可是我的心卻像是停留在了哪個冬天,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陳偉南忽然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髮,我轉頭,他笑笑的看着我:“想什麼呢?”

我遲疑了很長時間,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爸爸他還好嗎?”

陳偉南臉上的笑容斂了斂,隨即對着我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昨天去看過他,現在在看守所裡面,還沒有正式逮捕,希希,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受什麼苦的!”

“在裡面的人有不受苦的麼,身體上不受苦,精神上的折磨能避免麼?”我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陳偉南好半晌都沒有回答我。

“今天要去城西吃晚飯,你……”

“我不想去!”我快速而又急切的打斷他的話。

“希希……”

“我不想去!”我看着他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願,神情十分之堅決。

我不知道我是以怎麼樣的心情簽了那份聲明的,我也不曉得陳偉南拿着那份聲明到底做了些什麼,這一切我都不想知道,我也不想面對。

“我想去看看我媽媽!”我輕輕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陳偉南頓了一下,轉頭看了我一眼,隔了好半晌都沒有回答我。

“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我自己也會去的!”我沒有等他的回答,直接通知他我的決定。

“過幾天再去吧,明天……有一個媒體接待會。”他猶豫了一下,到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你必須出席!”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好!你說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吧!”我沒有過多的跟他糾纏。

晚上的時候,我躲在洗手間裡面給我媽媽打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我有點心神不寧,握着電話坐在浴缸邊上發呆。

“希希,你洗好了麼?”陳偉南在外面敲門。

“恩,我出來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拉開移門,陳偉南的眼神探究的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即他神色如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去書房,還有點文件要籤,你自己早點睡,不用等我。”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我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手錶,凌晨1點多,書房的燈還亮着,陳偉南還在裡面,我瞥了一眼牀頭櫃上的手機,遲疑着拿起來再撥了一個給我媽媽,可是電話再想了無數聲之後還是沒有人接,我的心愈發的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我聽到書房裡有講話的聲音,我猶豫了一下,赤着腳走了過去,陳偉南似乎在跟人講電話,那語氣很不好,似乎是在發火:“一定找到他!我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

我聽到這麼一句,之後就沒有了下文,似乎是掛了電話。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到了最後還是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門進去。

陳偉南正閉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我進來的時候他倏地睜開眼睛,直起身子看向我:“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着,你弄好了沒有?”

“弄好了,一起吧!”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後關掉電腦,向我走來。

夜裡的時候我做夢了,夢境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是依稀記得有粘溼的感覺,像是血,一直如影隨形的跟着我,我是被嚇醒的,醒來的時候一摸背上全是冷汗。

身旁溫柔的觸感已經消失,我轉頭,陳偉南已經不在牀上了。

我盯着那半邊褶皺兀自發呆,突然浴室的門被拉開了,陳偉南擦着頭髮從裡面走了出來。

“怎麼了,臉色不太好?”他走過來摸了摸我的臉。

“沒有,我做了一個夢,覺得有點累!”

“你再躺一會兒吧,去會場的時候我會叫你!”

我掀了被子從牀上下來:“不用了,我睡不着了。”

去會場的時候陳偉南跟我沒有坐同一輛車,小趙載着我開在前面,陳偉南和麥少鋒跟在我們後面,我上車之前陳偉南走過來在我耳邊低語:“希希,等一下無論記者說什麼你都不要在意,也不要說話,所有的問題楊律師會爲你回答。”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徑直坐進車裡。

會場安排在B市最著名的酒店大廳裡,我們的車停下來的時候就有一羣記者蜂擁而上,話筒像打架一樣的舉到我面前,酒店的保安立刻蜂擁上來,我朝後看了一眼,陳偉南的車子被堵在10米開外,寸步難行。

我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幾下,早上起牀時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向我襲來了。

小趙在後面扶着我,前面保安替我們開路,我費盡力氣的往前走着,記者的攝像機時不時要嗑到我幾下,我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厭倦。

好不容易我終於走到大廳的入口,小趙也鬆了一口氣,所有的記者都被安排去採訪區,我輕輕的抹了一把額際,一頭冷汗。

“砰”重物落地的聲音,恍然中我依稀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濺了我滿頭滿臉,我伸手一摸,滿手的鮮紅,竟和我夢中的情形差不多。

“啊……”四周傳來陣陣的尖叫聲,我有點頭昏腦脹的向前方看去,然後,然後,沒有然後……

我渾身的鮮血在那一剎那都凝固起來,我哆嗦的站在那兒,我覺得四周變得十分的安靜,但是事實是有很多人在我身邊來來去去,不停的說着什麼叫着什麼。

我倉惶的回頭找陳偉南的身影,在離人羣10米遠的地方,他正從車裡面走出來,臉上架了一副墨鏡,我看不清楚他的臉。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我想我是沒有力氣了,我是真的沒有力氣了,因爲那個像樹葉一樣飄落在我腳下的人跟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

我其實都明白,只是我害怕雙規你忘記好不好身爲陳家人他的世界(2)假裝忘記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繾綣的笑容家宴鏡花水月政客&商人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愛你鏡花水月任性你忘記好不好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卻記得你的樣子你忘記好不好我做不到了咫尺天涯C'est La Vie鬼迷心竅威脅你懂什麼叫政治麼12月25日這是一場惡意的玩笑他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孔原來是這樣的女子不是隻有你是罪人的他不是他你的心也丟給了他12月25日你懂什麼叫政治麼世事難料關於歐石楠你愛我嗎Journey12月25日來不及Journey回到原點關於歐石楠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卻記得你的樣子回到原點這是一場惡意的玩笑這是我的命運麼家宴我其實都明白,只是我害怕來不及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麼幸福C'est La Vie政治犧牲品回到原點你還在追尋他的影子麼他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孔請不要和我說話醜聞請不要和我說話任性12月25日你忘記好不好Journey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繾綣的笑容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暴戾的眼神原來是這樣的女子謊言蘇格蘭的冬天,她給了我唯一的溫暖幸福反將一軍蘇格蘭的冬天,她給了我唯一的溫暖他不是他謊言來不及不是隻有你是罪人的C'est La VieC'est La Vie政治犧牲品原來你是在乎的失去鬼迷心竅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繾綣的笑容政治犧牲品假裝忘記雙規C'est La Vie反將一軍原來是這樣的女子他的世界(2)他不是他泡沫這是我的命運麼世事難料醜聞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愛你他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孔你忘記好不好他的世界(1)任性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