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鎮,夜。
冬日呼嘯而過的寒風凍得鎮口道路的阿特伯裡士兵都躲進了臨時徵作崗哨的民居,能夠圍坐在屋內壁爐的爐火旁,喝點酒暖暖身子,那可真是神仙般的享受。而原先擔任鎮口道路警戒的一個小隊的士兵也正在享受着這樣神仙般的“生活”。
“這麼冷的天,叫老子來看鎮口,真是他媽的有夠倒黴的!”
小隊的小隊長率先吐露出對上頭的不滿。
“隊長啊,算了,您喝口酒,別管那麼多了。”
一名軍士將自己手裡的酒壺塞到了隊長的手中。
“我看大家還是小心點,萬一那些頭頭來查崗,我們就慘了!”
一名剛入伍的新兵說完還膽戰心驚的看看四周,似乎怕房間裡突然多出個頂頭上司似的。
“新丁啊,那些頭頭說不定正抱着姑娘睡覺呢,鬼才會來查崗。老子當兵十幾年了,還沒見過一個晚上不睡覺,跑出來查崗的官呢!”
一名老兵把着那名新兵的肩膀取笑道,還打了個酒嗝,頓時引起其他人一陣轟笑。那新兵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了笑。
“前幾天訓練時將軍說要謹防敵人偷襲,我看大家還是多注意點,我到外面轉轉去。”一名士兵剛要站起來,就被喝的半醉的隊長拉住。
“這鬼天氣,連兔子都他媽的躲到窩裡了,我就不相信那些卡羅爾人皮就這麼厚,不怕凍。”
也就在衆人拉拉扯扯,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酒時,郎中及其他所率領的七百名騎兵已經悄悄掩至鎮外叢林中,每一匹戰馬交口上都套了一個特製的口罩,防止戰馬的嘶鳴聲驚動敵人。
根據李秋提供的情報,萊特鎮上駐紮了阿特伯裡軍重裝步兵三千,輕裝騎兵一千,剩餘的兩千重裝步兵和一千輕裝騎兵則駐紮在離鎮子十里之遙的屯糧山谷谷口。
郎中看了看周圍全副盔甲武裝的士兵,同時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那把“鋸齒刀”。也就是這把刀,曾將阿特伯裡軍騎兵統領戈麥斯斬於馬下。今夜,不清楚這柄刀又要斬下多少阿特伯裡士兵的頭顱。
“殺!”
短促而有力的聲音拉開了這個血腥夜晚的帷幕。
郎中提刀率先躍出了叢林,想萊特鎮的鎮中衝去,緊隨其後的是七百名黑龍騎士團的重騎兵。
隆隆的馬蹄聲在踏碎了道路上冰雪的同時,也踏碎了萊特鎮夜晚的寧靜。
當守衛鎮口道路的那小隊士兵提起武器衝出小屋時,大隊騎兵已經衝進了鎮裡。就在他們被自己眼前景象驚呆的那一剎那,無數的刀劍已經落在了他們身上,當他們倒下時,每個人身上都有十幾處傷口,死狀極爲恐怖。
衝在最前面的郎中根本不顧從四周圍上來的阿特伯裡步兵,他的目標是萊特鎮上最大的旅館,索坶旅館。
根據情報,萊特鎮駐軍的最高指揮官加里蘭就是在這個旅館休息的。只要砍了這傢伙的腦袋,那阿特伯裡軍就會變成無頭蒼蠅,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郎中心中非常清楚,僅憑自己七百之衆,要面對四千多敵軍,一旦敵軍對我形成包圍,那自己與這些手下惟有死戰一途。而一旦將領被斬,那亂作一團的阿特伯裡軍就喪失了統一指揮,自己就可以利用騎兵的高速機動性來回衝殺,給敵人造成重大傷亡,以便達到吸引保守谷口敵軍馳援的戰略意圖。
至於同樣做爲一軍指揮的加里蘭,也正如他的屬下所料般,正在牀上和妓女鬼混。
在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時,才從自己的被窩中爬了出來,匆匆穿戴上盔甲,從旅館中跑了出來,對着滿街亂跑的士兵大喊大叫。
見自己無法控制局勢,隨手斬下兩名士兵的頭顱,纔算鎮住附近狂奔亂竄的士卒。
一身狼狽裝束的加里蘭正想對着和他一樣裝束狼狽的士兵訓斥幾句時,遠處街道,郎中揮舞着手中的戰刀,率領自己的騎兵衝了過來。還沒等加里蘭有什麼反應,騎在馬上宛如天神般的郎中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一見加里蘭身上將官的裝束,揮手一刀,頭顱落地,斷頸處鮮血彪出。
郎中也不顧其他,一個側身抓住加里蘭掉落地上的透露系在了馬頸下。四周阿特伯裡士兵一見郎中一身血污,單臂執刀高舉過頂,紛紛怪叫的四散逃開,嘴裡還不忘嚷嚷着加里蘭的死訊。
跟在郎中身後的騎兵一見自己首領砍下敵軍指揮的首級,也是震天長吼,一時間吼聲如雷,士氣鼎盛。
眼見對方士氣如虹,而自己的指揮官又已身亡,阿特伯裡軍的形勢更是糟糕。丟盔棄甲者有之,亡命逃竄者有之,跪地求饒者有之,整個萊特鎮是雞飛狗跳,亂的不成樣子。
郎中與其手下七百名騎兵從鎮東殺到鎮西,從鎮南殺到鎮北,竟然連阿特伯裡軍象樣點的抵抗都沒有遇到過。
敵軍一見衝在最前面的郎中以及掛在他馬頸下的加里蘭的首級,都嚇得屁滾尿流,那裡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將近兩刻鐘的衝殺完全是李宇軒軍的騎兵部隊對阿特伯裡軍展開的大屠殺,約有近千名阿特伯裡軍被斬於馬下,傷者無數。而郎中方面僅僅損失了約五十騎。
終於,駐守谷口的援軍在戰鬥持續了快半個時辰後趕到,率軍的是加里蘭的副將,兩軍在鎮北狹路相逢,敵軍爲一千五百名重裝步兵。
郎中一見敵軍陣勢,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長刀一指,全軍在他的帶領下硬撼敵方的步兵方陣,兩軍頓時廝殺在一處。
戰鬥剛開始時,憑藉己方如虹的氣勢,郎中軍暫時佔據了上風,整個步兵方陣不斷向後退去,以防止郎中與他的騎兵衝破步兵方陣。但隨着戰鬥的進一步發展,原先四處逃竄的阿特伯裡散兵遊勇開始聚攏過來,加入戰鬥。原本郎中軍在人數上就居於劣勢,現在面對敵人近三,四倍的兵力,加上鎮子上街道狹窄,不利於騎兵發揮機動性強的優勢,傷亡的士兵在迅速增加。
郎中看到預定的戰略目標已經達到,而自己的軍隊開始處於不利的境地,再打下去已是毫無意義,只是徒增傷亡罷了。於是開始帶領騎兵隊伍衝向敵軍勢力較爲薄弱的西側,以圖突圍。但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輕騎兵擋住了郎中與他的部下的去路。一陣齊射之後,郎中軍傷亡不小,一下子又陷入了敵方的包圍中。
原來由谷口方向增援的阿特伯裡軍共有兩千五百名,一千五百名重裝步兵由鎮北進鎮,一千名輕裝步兵由鎮西進鎮。
隨着郎中軍從新陷入敵人的包圍,那一千輕騎兵自動散佈於包圍圈的四周,一旦有郎中軍突圍,就將其射落馬下,被衆多的阿特伯裡步兵亂刀分屍。
眼見局勢越來越惡劣,如果再不想什麼辦法,今晚郎中和他的手下就很有可能在這裡全軍覆滅。
也就在郎中都感到絕望的時候,暴雨夾着閃電傾瀉而下。
“或許是天不亡我吧!”
這就是郎中在此戰後見到李宇軒時說的第一句話。
一道閃電自半空中直擊而下,位於道路旁邊的一座木結構民房頃刻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加上冬日氣候比較乾燥。就這樣,火勢在暴雨中不見任何減弱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大,周圍的阿特伯裡軍兵士紛紛走逼,整個局勢爲之一亂,原先嚴絲合縫的包圍圈有了一絲缺口。
郎中一見機不可失,急忙撥轉馬頭,在砍翻了十餘名阿特伯裡士兵後衝出了包圍圈,延着燃燒的火場邊突圍而去,其他的騎兵也緊隨其後。
面對熊熊烈火,阿特伯裡士兵根本無人敢於靠近,只有一些輕騎兵發射箭矢希望能阻擋住突圍的敵軍騎兵。但在此生死存亡之際,郎中和手下衆騎根本視箭矢如無物,飛馳而去。
據郎中的一名部下稱,當時突圍的只有五十四騎,而最終隨郎中到達蘇格爾的只有十八騎。而據戰後統計,阿特伯裡軍在這一戰中的傷亡更是在兩千人以上,由此可以想象此戰過程之慘烈。
至於隱藏在屯糧山谷谷口外的徐執信與李宇揚兩軍,在阿特伯裡馳援萊特鎮的部隊離開約半個時辰後,對其谷口外的營地進行突襲,僅僅兩刻鐘時間,即全殲敵五百名輕騎兵,隨後進入山谷,按照徐若愚事先規劃的“引水封谷”之法,迅速構築了防禦工事。等到那名副將率領其手下於第二天趕回山谷時,才發現四百多萬斤軍糧已盡落他人之手。經過幾次強攻無效後,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下令部隊封鎖谷口,派斥候前往德諾鎮向裡梅爾報告此地的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