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說起珍珠蓮子湯,其實還有個小故事。

李宇軒和白若蘭自五歲時認識,可說是青梅竹馬。若蘭呢,從小就喜歡喝珍珠蓮子湯,特別是李府做的。每回去李府做客,李夏都會叫下人準備。

可有一回,李宇軒就是不給若蘭喝,說除非她答應長大後做自己老婆,就可以天天請她喝。那時候的李宇軒剛開口說話,白若蘭也才滿十歲,根本不什麼事情都不懂。竟然跑到客廳,當着兩家大人的面說自己長大後要嫁給李宇軒,弄得大人們一時佈置所措。等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都笑的前仰後翻,鬧了一個大笑話。此後,白騰起一有空就拿這個事情來逗女兒,弄的小時候的白若蘭恨透了李宇軒。

當時,顧叔就在李府做掌勺,那些湯也是他親手做的,因此知道李宇軒和若蘭小時候的事情。

事後,李夏拉着當時才十歲的兒子問是不是真的。李宇軒一本正經的回答倒讓李夏嚇了一跳。

“我以後一定要娶若蘭爲妻!”

後來李宇軒開始遊歷大陸,又在紫竹林呆了幾個月的時間,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終於熬到李宇軒今年,李夏帶上兒子上門提親。雙方家長最終訂下了在若蘭二十歲生日完婚的約定。

想起這些前程往事,俯首細察懷中的嬌妻,李宇軒此刻心中,眼中都充滿了幸福。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笑笑鬧鬧,一碗珍珠蓮子湯喝了半個多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營地裡到處都點上了篝火。帳外五十步,李放等人正不知所措的乾站着。

按照以往慣例,李宇軒在每天的天黑時分,都會與衆統領開個會議,詳細瞭解一年來“黑龍騎士團”的訓練情況並商討如何在下一年有所改進,並且將李氏一年來的發展狀況告訴衆人。

可今天,時間都快過了一個時辰了,仍不聞李宇軒的會議口令。李放等人無奈之下,都聚集在帳外五十步。但因爲李宇軒有令在先,又不敢靠近一步,只好遠遠站着望這邊張望。

帳內的李宇軒哄着若蘭喝完了珍珠蓮子湯,取過衣架上的黑色披風裹住若蘭,扶她起身。

“你睡了一下午,現在出去走走,老是躺着對身體不太好。”

“我們的宇軒少爺什麼時候變得和老太婆一樣,嘮嘮叨叨的!”若蘭膩在李宇軒懷中輕聲笑鬧着。

李宇軒苦笑地搖搖頭,輕捏若蘭的小鼻子,笑道:“還不是因爲這個小妖精給鬧的!”惹得懷中的璧人嬌笑不已。

摟着嬌妻步出營帳,擡首處才發現遠處李放等一干人等。

衆人一見李宇軒,從帳中出現,疾步趨至李宇軒面前三丈外站定,單膝下跪,右手握拳置於胸口。

“屬下拜見少主!”

“都起來吧。”看衆人起身立於兩旁站定,李宇軒爲衆人介紹若蘭,“這位是白府的大小姐,也是你們未來的少主夫人。”

衆人忙又行禮,齊聲道:“屬下見過少主夫人!”

爲了保密,“黑龍騎士團”不得與谷外有任何消息的聯繫。唯一的例外即是李府中一隻有李宇軒親自餵養的信鴿。因此衆人直到現在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竟然是未來的少主夫人,難怪李宇軒會有如此“表現”。

若蘭掙開李宇軒的懷抱,微笑而語:“大家不必客氣,都請起來吧!”

聲音想黃鶯出谷般婉轉悅耳,語速也是不急不緩,令李放心中暗呼了得。沒想到外表看上去如此嬌小的少女,面對如此陣仗,竟然心不亂,意不慌,舉止得體,言語大方,果然不愧是少主的未來夫人。

其後,衆人又李宇軒的口中又得知若蘭小小年紀已經處理一族事務,才真正對起刮目相看,從而在李宇軒軍中確立了自己少主夫人的地位。

衆人行禮罷,於兩旁站定,李放等人見此等狀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蘭原本就是一個玲瓏剃透的人,一見衆人籌措不前的神情,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回身笑道:“宇軒,衆位將領似乎還有事情和你商談,若蘭也想趁此機會到附近走走。”

李宇軒心領神會,這是一個拉近若蘭和衆屬下關係的機會,也笑道:“那你就到處走走吧!”轉身對李放吩咐道,“派一小隊隨身保護!”說完寵溺的在若蘭額頭親吻了一下,率先步回大帳,衆人忙趨步趕上。

一旁的李放吩咐自己身後一名小隊長几句,也隨後跟上,經過若蘭身邊時,輕輕說了聲:“謝少主夫人!”

若蘭含笑不語,僅微微頷首。

帳內,李宇軒于帥位上坐定,兩邊分別站着李放,郎中等十餘人。

李放正要稟報一年內“黑龍騎士團”的訓練情況,誰知李宇軒擡手阻止了李放的發言。眼光一掃下面數十位將領,衆人都不由自主的低頭回避他的目光。惟有李放,郎中兩人依舊保持原來平視的目光。

“李放聽令!”李宇軒猛喝。

“屬下在!”

李放敏捷的反應讓李宇軒非常滿意。

李宇軒自懷中取出一晶瑩剃透的黑玉神龍,約兩寸大小。仔細觀察,竟似乎被人從中間一分爲二,李宇軒手中的知識其中一半而已。李宇軒手執玉虎,行至李放面前。正要將手中玉虎交給李放,李放突然單膝跪地道:

“少主,屬下認爲黑龍符只能有少主本人所執,萬萬不能交由他人!”

原來這是李宇軒在聽取李放建議下設置的一種軍事制度。黑龍符是一隻黑玉雕琢的神龍,代表的是“黑龍騎士團”的最高指揮權。它被人爲的一分爲二,有統帥所執。而先前李宇軒已經將其中一半黑龍符交給李放,使他獲得超越其他將領的身份和地位,成爲指導長,負責整個“黑龍騎士團”的訓練。但如果李宇軒將另一半黑龍符也交給李放,就會讓他擁有“黑龍騎士團”的調動權和指揮權,甚至在特殊情況下,可以不接受君主的命令而自行其是。

黑龍符這種措施可以很好的防止下屬的叛亂,因爲在平時,黑龍符的一半掌握在君主的手中,將領連部隊的調動權都沒有。但一旦所授非人,則也會有很大的風險。因此,在此制度下還有另一中制衡方法。就是君主可以憑藉自己的印信削奪將領手中的黑龍符。但擁有整隻黑龍符的將領其指揮能力定然非同一般,將軍隊交給這樣的人,本身也要冒一定的風險。

“李放受黑龍符!”

李宇軒斷喝,李放無奈之下惟有雙手接過一半黑龍符。並同時從自己懷中取出另一半黑龍符,將兩者和二爲一,一隻黑黝黝的閃光猛虎出現在李放手中,神態威猛,栩栩如生。

“衆將聽令!”

“屬下在!”

“從現在開始直到我收回黑龍符前,‘黑龍騎士團’所有將領皆受李放將軍的節制。”

“遵命!”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吧!李放,你再留一下!”

所有人都面帶疑惑的神色,但依舊聽令退出帳外,各自回營休息。主帳中只留下李宇軒和李放兩人。

李宇軒見衆人都退出帳外,便示意李放在下手的一張椅子坐下,自己則踱回帥位前。

“少主,屬下認爲少主如此做法欠妥。這樣很容易在軍中形成除統帥外的第二權力中心,不利於中心集權制度的實行。如若長此以往,必然造成派系林立的局面,削弱整個軍隊的戰鬥力。”

“李放將軍,當初設立黑龍符制度,你就應該想到這一點啊!你是怕自己身處要職,引起別人的猜忌,又怕功高震主,引火燒身,是吧?”

李宇軒斜目注視李放,陰冷的目光令李放也不由渾身一緊,趕忙跪於地上道:

“少主英明!”

言下之意既是害怕自己一旦坐上這個位置,自己將來可能會凶多吉少。

“好,你有這樣的顧慮就好,證明你不會逾越自己的本分。你放心,我既然將黑龍符交給你,就絕不會不相信你。若完成此次任務後,我會有新的安排,以後我將直接指揮‘黑龍騎士團’,不會再將黑龍符交給別人!”

說完,李宇軒自帥位上站起,踱到營帳一角的一副地圖前,李放也起身緊隨其後。

那是一副相當精細的大陸南部地圖,是由李宇軒的二叔,即負責情報收集的李秋親手繪製的。在上面不但有山川河流城市等的標記。更重要的是,上面的每一座大的城市和關隘的兵力多寡和統帥姓名都有詳細的註譯。

李宇軒盯着地圖,彷彿覺得自己到了戰場上,指揮着千軍萬馬縱橫馳騁,攻城掠地。神遊天外良久,李宇軒才注意到李放依舊垂首不語,靜立身後。

李宇軒再次凝視面前的地圖。許久,終於將手指放在一座城市的表識上,喃喃自語道:

“蘇格爾,卡羅爾王國的第三大城市,城主蘇東遙,駐軍共有四千,其中騎兵五百。

李宇軒說到這裡,回頭發現李放正聚精會神地注視着地圖,仍然是閉口不語。

“記住,易服喬裝分批進入該城,各自隱蔽,當我大軍到達城下的時候,裡應外合,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頓了頓,李宇軒又注視面前的地圖片刻,“李放,李氏的命運就暫且交給你了!”說完即轉身,負手走出了營帳。耳邊傳來李放雙膝碰撞地面的聲音。

“少主請放心,我誓於‘黑龍騎士團’共存亡!”

“好!”帳外的聲音沉重而有悲愴。跳躍的火光下,李宇軒的影子顯得有寫詭異。

三天後,李放帶領最後一批百多人的隊伍離開營地。

望着面前空曠的山谷,誰曾想三天前這裡還駐紮着兩千人的部隊。

“宇軒,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若蘭的話音中明顯透露出一絲不捨。

也難怪,三天來,她和李宇軒在這裡度過了有史以來最開心也最浪漫的三天,現在馬上要離開這裡了,當然會有許多不捨。

“是啊!”驅馬馳至谷口,回望谷中,李宇軒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戰爭,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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