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槿

暮槿

故事還是不完整,我還是不甘心。

鳩白豔問我寫的怎麼樣。

我答什麼也沒寫。

她也不惱,只說她等。

一天,我在阿妮家看見一張集體照,上面有鳩白豔。

我纏着阿妮給我指上面的人名,她繞不過我,只得指給我,前面那些我都沒認真聽。後來她指着鳩白豔身邊那個五官精緻的少女說出鳩白豔的名字。

“鳩白豔不是長這樣的嗎?”

“她就是一個瘋子,把自己整容成暮槿的樣子,每天照鏡子,真噁心。”

又是一個重要的信息,我暗暗記下。

阿妮看我的樣子,似乎是有些糾結,然後走進房間,拿出一封信,“狐狸,你那天問我關於暮槿的事,我就知道鳩白豔一定去找你了。”

“去雪山是我出的主意,那晚上雪崩,是暮槿來叫醒的我們,鳩白豔孤僻,帳篷要遠些,暮槿去叫她,後來鳩白豔逃出來了,暮槿卻沒有,這本來是再普通不過的意外了。但楊芊琳喝悶酒被我們撞見,她說她在雪山上不知道雪崩來了,上了廁所回來看見暮槿腳扭了向鳩白豔的帳篷跑去。楊芊琳本就不喜歡暮槿,便把她推進了雪溝裡,這件事再嚴重也就是受點凍,可是雪崩了,卻再也來不及了,那雪溝那麼深,暮槿腳扭了根本爬不上來。”

這是一個讓人驚異的信息,我也一直以爲暮槿是死於意外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但沒有一個人說出去。後來班長說鳩白豔自殺未遂,就更沒人敢說了。我不明白鳩白豔的心,暮槿對她真的就那麼,那麼重要嗎,爲了她,簡直是瘋了。”

“那楊芊琳呢?”我問。

“死了,自殺的,受不了愧疚跳樓的。”

我拿着信走了,這是暮槿的東西。上雪山紮營時暮槿的東西放阿妮那兒,走時阿妮也沒忘了拿,但是暮槿沒回來。小包裡只有一封信,不知道出於什麼,這封信阿妮誰也沒給。

信紙是發黃的,我小心地拆開,細讀信中文字。

信很短,卻足以讓我知道很多。

暮槿是被暮母強行帶走的,走時給鳩白豔留了一張字條,但無論是暮母和鳩媽媽都是不會同意她們聯繫的。她在她們過生日的花園等了兩天,最後被暮母抓了回去。在初中時她聽說了西街中學的鳩白豔,就騙着暮母轉進了西街中學,鳩白豔果然是鳩白豔,但暮槿卻賭氣裝作不認識。

我在想暮槿那時的心情,茫茫雪山,徹夜難眠,想着該如何把信交給鳩白豔,告訴鳩白豔所有,可是一場雪崩打亂了所有,。

準備好紙筆,我開始寫鳩白豔讓我寫的故事。

我把故事分成三部分,暮嬋和暮娟的悲劇,鳩白豔和暮槿的悲劇與我所猜測的其他事情。

我把這本書命名爲《十年木槿花如舊》。

這本《十年》我寫了一年才寫完,晚上給鳩白豔說這件事時,她也很高興。

第二天我拿着手稿去找鳩白豔時,得知的卻是她的死訊,一夜狂飲,醉死在酒窖裡。

那天我做了什麼,想了什麼,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夜宿醉後,身邊是已成灰燼的紙灰。這是我一年的辛勞,一把火燃盡,我是後悔或是釋然,此時已記不清了,但現在是釋然的。

鳩白豔死了,暮娟也自殺了,這故事中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暮娟恨暮嬋十年,鳩白豔等暮娟十年,都是在騙自己騙心。

鳩白豔的確是可憐的。兩個人都是因爲一時的賭氣,從沒面對過,在傷對方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傷自己。暮娟死了,鳩白豔自殺,這是對的。鳩白豔早就已經死了。那她爲什麼又活了十年,因爲暮槿吧。鳩白豔昏迷時,是否是夢見了暮槿。整容成暮槿的樣子,只是爲了更好的騙自己,騙了十年,終於連第二人格也拋棄她消失了。所以鳩白豔崩潰了,用酒精來催眠自己。還有她找上我,是事先就調查過的吧!畢竟鳩白豔已經十年沒有出席過同學會了。

以上是我對她們所有的猜測,至於那位繼母,她一定是對鳩白豔一見鍾情吧!確實不是一個重要的人,虧我還糾結了那麼久。

我這輩子最有價值的事就是寫過這麼一個故事,最後悔的是沒把它留下來,若有來着,請幫我再寫一個十年。

——by溫芊顏

溫芊顏,筆名狐狸,生於1982年死於2018年,死因胃癌。

2007年遇鳩白豔,2008年完成《十年木槿花如舊》。

作者有話要說:我看了幾遍,覺得怪怪的。

但是,也總不能不發吧。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