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他還沒有睡!
靠在陽臺的舒適藤梯上,何玄卿癡癡的凝視望着滿城燈火,心緒卻一直無法平靜,依然纏繞在發生在這個城市裡一系列詭異的故事之中。
掛在家裡的鎮宅寶劍不翼而飛,詭異的落在了陸無名手裡。而得到寶劍的陸無名居然毀掉了陸家墳的最後堡壘,製造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趁亂攜帶寶劍逃亡。從那一刻開始,何玄卿就沒有安心的睡過。
讓他難以平靜的還有爺爺何大師的表現:失去家傳的鎮宅寶劍,居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弄了一根桃木製作了一柄桃木劍,掛在牆上替代了家傳寶劍,依然每天迎來送往,接待着遠近的各色名流官僚富商,身上的大師氣質徹底的迷失在一片商業化的風潮裡。
坊間傳說他與某個知名女主持之間很曖昧,何玄卿雖然內心不願意相信,但知道早年喪偶的爺爺,最近幾年的表現很讓他質疑,居然不務正業,開始在家裡支起丹爐,開始翻閱各種古籍學習煉丹之術。
至於他爹何經禮,自從幫着李家搬倒了陸無名,張青雲之後,更是與李家走得如膠似膝,儼然已是李家的御用律師。當然在某一方面已完全繼承了爺爺身上的基因特質,常常夜不歸宿,到處尋奇獵色。媽媽對此也不聞不問,整天忙着打牌逛街購物,參加各種聚會派對,最近又好久沒看到,好像又跑去香港購物去了。
整個何家早已是烏煙瘴氣,混亂不堪,他早已搬了出來,單獨住進了這個高層公寓,居高臨下的高層公寓。
自從他認識了黃靜靜,他的心突然之間變得寧靜淡泊,漸漸從最初熱衷的名利事業淡出,開始喜歡冷靜,喜歡獨立思考,每天晚上坐在陽臺俯視整個城市,他總有一種居高臨下,看透一切繁華的空靈感覺。
在黃靜靜的影響下,他開始轉變立場,開始接近並幫助陸無名,從陸無名的身上他又看到了另一種人生,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獨立人生。告別繁華的他開始迷戀讀書,一個人靜靜的讀
書,他知道他並不是一個人讀書,有一個看不見的身影一直陪着他,夜夜陪他讀書到深夜。
他將何大師那邊塵封的家傳古籍全部搬到了這裡,何大師已經與時俱進,開始研究如何將國學精髓注入現代經營管理之中,那些舊書早已被他淘汰。而從小接受現代學術的何玄卿,居然萌生了復古熱情,開始一本一本的細心研讀這些淘汰的舊書,大有繼承何家衣鉢的趨勢。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心緒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根本無心看書,也無心做事,總是恍恍惚惚,自從他報警圍捕陸無名之後,他感覺靜靜似乎也跟他有了隔膜,居然也很少再出現在他身邊,這讓他更加感覺孤獨無助。
今天一天,他都沒有出門,心緒突然變得狂亂,總感覺全身不舒服,至於哪裡不舒服卻無法準確捕捉,除了煩亂,還是煩亂。
夜幕降臨,他已坐在這裡喝了幾杯紅酒,依然沒有一點醉意,也沒有一點睡意,依然在癡癡的凝視着繁華的都市夜景,他感覺今晚一定會有事發生,而且是對自己很不利的事。
可是他將他學過的所有占卜方法都試了一遍,就是測不出任何徵兆,是自己學藝不精,還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阻礙?
茫然的無名緩緩站起來,輕輕的推開了窗戶,一陣夜風撲面,他的酒勁翻起來,突然間睏意襲來,一下子進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
他急忙關閉窗戶,緩緩回到了窗前,緩緩的翻開了擺在牀頭的那本泛黃的日記,一陣紙墨香味撲面而來,無名沉醉的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玄卿哥,你醉了麼?”隨着一個清脆活潑的聲音,一雙柔軟的小手捏住了何玄卿瘦峭的雙肩。
“靜靜,是你!”何玄卿立刻睜開了雙眼,臉頰興奮的通紅,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靜靜,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玄卿哥,幹嘛喝那麼多酒?會傷身體的,我去給你砌一杯茶,醒醒酒!”黃靜靜輕盈的飄過去,替何玄卿沏了一壺茶
,拖着一盤茶具輕盈的飄到何玄卿面前,輕輕放在牀頭櫃上。替他倒了一小紫砂杯,遞了過來。
何玄卿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頓時神清氣爽,困擾他一天的莫名煩惱頓時煙消雲散。
“靜靜,怎麼這麼久沒有出來,哥好想你!”何玄卿挽着靜靜的小手,深情的捏在了手中。
“玄卿哥,我們結婚吧!”黃靜靜沉默了片刻,突然擡起頭,眼淚汪汪的看着何玄卿,眼神充滿了渴求和期待。
“結婚?”何玄卿怔住了。
“怎麼?玄卿哥嫌棄我麼?”靜靜一臉失望,暗淡的低下了頭。
“不,不是,我願意,我願意,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天。”何玄卿趕緊伸手抓了靜靜的雙臂,忙不迭的表態。
“你真的不嫌棄我?我已是一個死人,溺水而死很多年的死人。”靜靜幽幽的嘆息,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不,你沒有死,你一直活在日記裡,也活在我的心裡,雖然陰陽兩界隔斷了我們的軀殼,卻割不斷我們的心,我們真誠相守的心。”何玄卿激動的一把將靜靜攬入懷中,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玄卿哥,那我們今晚就拜天地,入洞房好嗎?”靜靜漸漸平息了激動情緒,從何玄卿懷裡脫了出來。
何玄卿沒有說話,起身走到梳妝櫃前,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禮品盒,層層剝開,裡面赫然一枚大鑽石戒指。
他輕輕取出戒指,走過去拉起靜靜蒼白的小手,輕輕的戴在了她的手指上,放在脣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靜靜的身體在這輕輕一吻之下,居然顫慄了一下,眼角滾下了一滴淚,一個飄忽的靈魂居然也會掉眼淚?
黃靜靜輕輕的收回了手,手裡居然多了一捆蠟燭,硃紅色的蠟燭,她點燃了手裡的蠟燭,緩緩的出了臥室,將蠟燭擺在了客廳的供桌上,不多不少,一共七根,排列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然後緩緩轉身,伸手拉住了癡癡的跟着她出來的何玄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