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部長,你真的願意屈尊交我這個朋友?”金恩華含笑的問道?
“當然,我錢坤的爲人自認不差,毫不保留,小金你呢?”錢坤把毫不保留四個字說得特別重,有些期待的眼神則停留在金恩華的臉上捕捉着什麼。?
金恩華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錢部長,我充分的理解你,並且會繼續的尊重你,所以,我一定會堅持我們的君子之交。”?
錢坤對金恩華的回答早有所料,大家都是明白人,再繼續糾纏,就算不上“君子”了。?
“小金,我相信你,”錢坤一臉的真誠,當然,只有他自己知道真誠度的多少。?
“君子之交,淡如白水,互相合作,互通有無。”?
金恩華爽朗的笑道,逐字逐句,說得錢坤心裡一顫一顫的,合作,纔剛剛開始呢。?
金恩華回到鄉里,李紅年正拿着陶瓷廠的職工花名冊等着他。?
“老李,你發什麼愁啊,咱有的是辦法,”金恩華笑看着李紅年一臉的愁容,滿不在乎的說道。?
李紅年翻着花名冊,憂心忡忡的說道:“你說得倒輕巧,退休職工還好說,補發了工資,報銷了拖欠的醫『藥』費,暫時能消停一會,這將近一百七十號人,可都是拖家帶口的,總得給他們找點活幹吧,難不成送他們去參加今年的洛杉磯奧運會?”?
“呵呵,你別急,我早想好了,咱來個化整爲零,就地解決,”金恩華用手指輕敲着桌子,胸有成竹的說道,“你給我記下來,馬上要修路了,山裡頭的五個鄉,咱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每個鄉幫着消化四個人,儘量從職工中的當地人找出來調過去,這樣他們也願意回去,最不濟也是鄉里的鐵飯碗,誰都會搶着去,還有莊河鄉四個,這不一下子去了二十四個了嗎?”?
“嘿嘿,虧你想得出,老顧他們還不罵死你?”李紅年眼睛一亮,拿筆在筆記本上記着,一邊問道,“方文正那小白臉,心眼比針孔細,也能心甘情願被你套牢?”?
金恩華詭異的一笑,“他向我要馬玉才和金力新,還要想造一條通往我們月河的公路,我算做個順水人情罷了,我正後悔只搭四個人,開價太低了呢。”?
李紅年一邊記一邊點着頭,“小白臉脾氣不錯,憋着勁要弄出點成績來,當然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他。”?
“哼,他自以爲呢,”金恩華一拍桌子,“我儘量給他拖着,在咱月河鄉的地面上慢慢耗着,他那公路和誰對接去?”?
“你可夠陰損的,”李紅年樂呵呵的笑着,“小白臉非憋出病來不可。?
“接下來,咱們不是要修公路和建市場麼,成立個公路建設指揮部,總得起碼要五個人吧,市場成立一個管理辦公室,給羅繼東派五個人,陶瓷廠的廠醫,調到衛生院,出納會計調到信用社,老趙早就提過了,還可以按排兩個保衛人員到信用社,咱們鄉里去了馬玉才和金力新兩個傢伙,原來還缺公安員團委書記出納和文書,這樣又可去掉二十一個人了。”?
“恩華,你這麼一來,還真去了一大塊了。”?
“還有吶,咱鄉里成立工業辦公室,主任讓王兵兼着,下面設五名工作人員,等公安局批文下來,鄉里成立治安聯防隊,我們這邊就算招收十個聯防隊員,,正好能把陶瓷廠的保衛科消化掉。”?
李紅年一拍大腿,“好,加起來有六十個了。”?
金恩華神秘的一笑,“老李,咱們月河鄉將來要設一個汽車站,你先給定五個人,這公路修好後不是要道班維修麼,我算了一下,十個人總歸要的。”?
“哈哈,你這媳『婦』沒娶進門,倒想起生孩子了,運輸公司和交通局的家你當得了嗎?”李紅年壞笑道。?
“到時候我自有妙計,你信不信,交通局說不定還得求着咱。”金恩華跟着笑道,“還有,造路咱也不能全讓別人幹,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樓臺先得月,請幾個行家裡手,鄉里成立工程隊,就叫月河鄉建築工程公司,可以安置五十個工人,培訓一下,上崗完全沒問題,最後,我們鄉原來計劃明年搞普及九年義務制教育,我看提前到今年,和教育局陳局長溝通溝通,從陶瓷廠裡選些有文化的人,培訓培訓,總比那些臨時拉來的代課老師強,這一塊我算過,加上月河中學實行住宿制需要的校工,可以按排三十個人。”?
李紅年埋頭在筆記本上,邊記邊算,“乖乖,好一個化整爲零,你還別說,要是都能實現,加起來總共能搞定一百五十多人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麼,”金恩華有點得意的說道,“你和王兵抓緊搞出個方案公佈出去,這回咱來個考試選撥擇優錄取,公開公平,決不能走後門,剩下來的人,可以自謀出路,也可以停薪留職,有病的和五十五歲以上的,只要本人願意,可以批准提前退休。”?
李紅年敬佩地看着金恩華,由衷的說道:“恩華,你早就有預謀了吧?”?
金恩華又是詭異的一笑,“老李,我看上陶瓷廠那兩百多畝寶地了,你不是說建綜合市場沒地方嗎?那些房子可以當倉庫出租,我把整個陶瓷廠都給你,再在月河上造一座大橋連接月河街,陶瓷廠這塊死地就能變成活寶了。”?
“你說的計劃好是好,”李紅年擔心的說道,“不知道縣裡有什麼說法,再說,這符合上面的政策嗎?”?
金恩華笑道,“老李,你這死腦筋,我看得加強學習學習才行,縣裡是不管千條萬條,只要一條,就是在職工人有事幹,退休工人不餓着,你沒看過中央的文件麼,從今年開始,全國的改革開放要從農村逐步的向城市發展,只不過這股春風還暫時沒刮到咱們青嶺罷了,以我的估計,不出二三年,咱們青嶺的那些老爺工廠,百分之八十都要關門大吉。”?
“就按你說的辦,可關鍵還是錢吶,”說到這裡李紅年看看門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最近我們的買賣越來越不行了,聽說方文正他們都幹起了這個。”?
“嘿嘿,老李,別人幹起來了,咱就金盆洗手唄,”金恩華詭異的笑着,“地區行署正想抓個典型呢,咱來個未雨綢繆,馬上解散隊伍,偃旗息鼓,千萬別撞到槍口上。”?
李紅年點着頭,“對,只要我們手頭上那批彩電倒騰出去,夠我們用二三年了。”?
金恩華問道:“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銷路怎麼樣?”?
“我妹夫那裡沒問題,第一批銷出去了,”李紅年攤攤雙手,“可全是散件的,就你同學是個內行,小五立春繼東他們幫忙,一天也弄不了幾臺呀。”?
金恩華站起來,想了想後說道,“這事交給我了,我來想辦法,你等王兵回來馬上商量一下,按我說的化整爲零的原則,爭取半個月內完成陶瓷廠的接收整編工作。”?
看到金恩華上門,黃逢春很是高興,雖說平常沉溺於花叢之間,月河鄉一年來的變化,還是看得到的,小夥子會做人,上次辦離職手續,按他的資歷,也就是個退休待遇,小夥子楞是給他搞來了離休待遇,一字之差,天上地下,硬是和那個黃尚武黃大炮平起平坐,幾十年被壓着,如今一朝翻身,怎不開心暢懷,胃口好了,身上的小『毛』病沒了,臉上也是紅潤常掛笑容長駐。?
“小金,來來來,坐坐,”黃逢春從花叢中出來,放下灑水壺,拉着金恩華進了堂屋,“你一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是不是又有雅興來賞花論花?”?
“老書記,你這不是那壺不開提那壺麼,”金恩華不好意思的笑道,“上次我是臨時抱佛腳,來了個班門弄斧,怕是早讓我三叔給揭穿了吧?”?
“哈哈,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黃逢春大笑着,“也只有你小金能做到有板有眼,煞有介事嘛。”?
金恩華微笑着說道,“老書記,上次讓紅年來借房子,我還沒謝你呀。”?
“見外了不是?”黃逢春眨眨眼,指了指隔壁問道,“最近收成如何?”?
金恩華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老的法眼,這樁大買賣幹完就收山,風緊,扯呼唄。”?
“好,未雨綢繆,”黃逢春翹翹拇指,一臉的正『色』,“取之於壞人之手,用之於好人之身,算得上無愧於心。”?
“老書記,我是來請你老出山的,”金恩華恭敬地說道,“思來想去,這事咱月河鄉也只有你老能擔當。”?
“哦,什麼事,我這把老骨頭還有用?”黃逢春精神一振,饒有興趣的問道。?
“咱不是接收了陶瓷廠麼,”金恩華說出了來意,通報了在職職工的安置計劃後說道,“那退休的老工人中,有些個頗有點來歷,你老德高望重,我想請你出山,保準能鎮住他們。”?
“哈哈,好主意好主意,哼,那些大老粗就好擺個老資格,”黃逢春一邊點頭一邊含笑問道,“小金,你有什麼具體想法?”?
“我準備在月河鄉設立一個老同志協會,由你老出任會長,鄉里安排幾間房子,每月定時撥給經費,讓老同志們有個活動的地方,每個月搞個讀書會啥的,鄉里有啥大事,老同志也能參與顧問顧問,有條件時還可以組織出去旅旅遊,具體由你老定奪,我就當好你老的後勤部長。”?
黃逢春盯着金恩華看了一會,欣慰的笑道:“小金,我沒看錯人,月河鄉交給你我放心,一言爲定,我這張老臉豁出去了。”?
“鄉里由肖主任和劉會計負責,你老以後有事找他們就是。”金恩華起身告辭。?
所有的房間裡都堆滿了印着朝鮮文字的箱子,陳剛和小五幾個人,窩在靠河的窗口邊,圍着臨時搭建的大桌子象模象樣的幹着着,陳大軍領着金恩華穿過一堆堆箱子,走到陳剛的身後。?
“陳剛,辛苦了。”金恩華拍拍陳剛的肩膀說道。?
“班長來啦?”陳剛擡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汗,“太慢了,你得給我多找幾個人手。”?
“不行,”金恩華堅決的搖着頭,“你們說說,現在一天能裝配幾臺?”?
“我除了調試,一天五六臺沒問題。”陳剛說道。?
黃立春說道:“我和立秋一起也有三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