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華搖着老頭子的手臂央求道:“外公,親愛的老紀同志,你就快快坦白交代吧?
老頭子說道:“小金同志,我在半個多小時以前,接到你們之江省省委書記李清明的電話,總而言之,雖然不知道我們的真正關係,但他知道你在我這裡作客,也知道了你此次京城之行的真實目的,雖然在我面前很尊敬很客氣,但看得出來,他對你是惱怒之極,呵呵,你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精心策劃的陰影詭計破產了。”?
金恩華臉『色』一變,怔怔的看了一遍客廳裡的每一個人,老頭子笑道:“放心吧,紀家可不會出叛徒的。”?
杜力行也搖手道:“別看我呀,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外公啊,”金恩華壞壞的笑問道,“您老人家是怎麼回答李書記的呢?”?
“呵呵,”老頭子莞爾一笑,旋即嚴肅的說道,“小李同志,這很好麼,一花獨放不是春,長江後浪推前浪,兒子超過老子是歷史的必然嘛。”?
金恩華盯着老頭子問:“您老人家真是這麼說的?”?
老頭子頓頓柺杖,“哼,臭小子,我老頭子從不說瞎話。”?
“嘿嘿,這就好辦了,”金恩華樂着,搓着雙手自言自語的說道,“小李同志,嘿嘿,小李同志可別氣壞了身子喲,我剛替他治好了老寒腿,這再爲此住了醫院,我這個救命恩人就又變成仇人嘍。”?
杜力行驚道:“小金,原來李書記的腿是你給治好的呀?”?
“老杜,你別大驚小怪,我還能把死人治活呢,”金恩華拉開杜力行,自己坐到電話機旁,“嘿嘿,小李同志見了我,頂多也就是罵我幾句罷了,不敢拿我怎麼樣的,呵呵,救命恩人麼,他還能咋地?”?
老頭子輕拍老太太幾下,又制止了正欲開口的杜小蘭,微笑的望着拿起電話的金恩華。?
“喂......你問我是誰?他媽的......叫任書記接電話......我是金恩華......”金恩華大大咧咧的對着電話嚷道,“......老任嗎?呵呵......領導辛苦了......我?我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對對......我就住在老首長家裡......啥地方?這我可不能透『露』,估計是中南海吧......唉呀,老首長客氣呀,山珍海味,茅臺侍候......呵呵,來了不到三天......你猜怎麼着,我都胖了五六斤了......你們不是老嫌我瘦不拉幾嗎,現在我比我家爺爺養的豬都能吃,這回我非得長成胖子給你們瞧瞧......”?
電話裡,任鍾信哭喪着說道:“恩華,不得了啊,事情鬧開了,地區江書記劉專員馬上要過來了,聽說顧付省長下午也要過來,我這裡大夥都在,可是,我怕頂不住啊。?
金恩華冷笑着問道:“老任,只有我們八個人知道的事,是哪個王八蛋乾的,我回去絕饒不了他。”?
任鍾信苦笑道:“唉,也不能怪吳胖子啊,吳胖子昨天上地區開組織工作會議,地委穆部長單獨請他喝酒,穆部長老『奸』巨猾哦,吳胖子喝高了,來了個酒後吐真言,紙終究包不住火呀。”?
金恩華對着電話破口大罵:“這個死胖子,連自己的嘴巴也管不住,他媽的還當組織部長呢,老子回去,要狠狠的問候他的十八代祖宗,我罰他去運河工地幹上三個月,我早就警告過他的麼,到了天州,千萬別跟穆宏偉喝酒,唉,這下倒好,我們跟着倒黴喲。”?
任鍾信說道:“恩華,吳胖子的帳以後再算,現在我們還是想個應付的辦法吧。”?
“呵呵,莫慌莫慌。”金恩華不怒反樂,“老任啊,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囡,該認帳還是得認帳,你們儘量往我身上推,我是身髒不怕蚤子多,死豬不怕開水燙,顧省長來了又怎樣?惹急了我,我照樣罵他個狗血噴頭,嘿嘿,既然大夥都在,那這樣吧,我請老首長給你們講幾句,鼓鼓革命的幹勁嘛。”?
金恩華說着,向老頭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老太太也推了一下,老頭子似嗔非嗔的瞪了金恩華一眼,緩緩過來,接過電話說道:“同志們,你們好,我是紀華明,剛纔小金同志說得不錯麼,青嶺縣撤縣建市,我個人認爲大有希望嘛,青嶺也是我紀華明的第二故鄉,我,謝謝同志們的努力。”?
老頭子把電話扔還給金恩華,順手又刮刮他的鼻子,金恩華一樂,又衝着電話嚷道:“老任,這回你們不怕了吧,咱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兵來將擋水來土吞,一定要堅決頂住,開弓沒有回頭箭,出膛的子彈收不回,總而言之,不管誰來,你們都給我挺直腰桿,就說是老首長的指示,讓他們有種的,直接找老首長評理去......哈哈,我麼......我馬上去火車站,爭取早點回來。”?
放下電話,金恩華得意的笑着,一雙手搓得更快了。?
老頭子笑罵道:“臭小子,有你這樣辦事的嗎,這下倒好,把我老頭子也繞進去了,難怪力行說,誰要是沾上了你,都要被你套牢。”?
“外公呀,你說你,被外孫套牢有什麼不好,呵呵,”金恩華又轉向杜力行說道,“老杜,原來你一直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呀,以後再找你算帳,現在快幫我弄張去之江的特快車票,我要馬上趕回去救火頂雷了。”?
老頭子笑道:“臭小子,你急什麼,力行,你問問有沒有到之江的飛機,空軍的也行嘛。”?
金恩華坐到老頭子老太太中間,討好的說道:“外公外婆,對不起啊,下次我帶着姐姐全家一起過來,讓你們玩個夠。”?
老太太點頭笑道:“那敢情好,工作要緊,外婆不留你了。”?
金恩華又道:“外公呀,您閒着也是閒着,我看您可以『露』個面見見記者麼,特別是之江那邊的記者。”?
老頭子微笑道:“好小子,拿我當槍使呀?”?
金恩華笑道:“呵呵,就算是吧,老帥開槍,震天之響。”?
位於之江省城附近的軍用機場,細雨濛濛,金恩華和機上的軍人道了別,跳下飛機,徐風和徐來早就等在了那裡,上得車來,徐風笑道:“嗨,真有你的,這個馬蜂窩捅得可真大。”金恩華滿不在乎道:“沒事的,風雨過後是彩虹啊。”徐風道:“聽我爸說,李書記拍了桌子,要調查誰是主謀呢。”金恩華瞅一眼徐來問道:“爸是什麼意見?”徐風嘻嘻一笑:“老頭說了兩個字,‘要得’。”金恩華樂道:“呵呵,那我就不擔心嘍。”徐風問道:“北邊真的沒事?”金恩華點頭道:“當然,對了,你們工兵營那幾臺寶貝挖掘機呢。”徐風一樂:“放心吧,軍隊想幹的事,他們暫時還顧不上。”金恩華道:“你們下車吧,和爸爸媽媽說一聲,我要馬上趕回去救火。”?
徐風指着徐來道:“小來跟你去青嶺,都聯糸好了,去你們縣人民醫院工作一段時間。”金恩華點點頭:“大哥,你就不幫幫我?”徐風道:“恩華,你可真會得寸進尺,告訴你吧,我的部隊是省軍區唯一的機動兵力,我決定去你們青嶺搞一次機動演習,三天後應該能到達吧。”金恩華笑道:“我代表青嶺縣委縣『政府』歡迎你們,支持我們的經濟建設。”徐風道:“搞搞清楚好伐,我這是野戰部隊啊。”金恩華道:“師長同志,軍愛民民擁軍,軍民共建,大不了我天天好酒好肉侍候着嘛。”徐風笑道:“那還用說嘛,走吧,路上小心點。”?
金恩華朝車外的徐風揮揮手,腳狠踩着油門,汽車象箭一樣,飛馳在風雨之中。?
徐來慢慢的伸過手來,放在金恩華的手上,輕聲說道:“別,別急,好嗎?”金恩華心裡一熱:“打定主意了?”徐來垂着頭說道:“嗯。”金恩華道:“那也用不着到青嶺工作吧,再說,我可能很快要離開那裡了。”徐來脫口道:“我怕別人把你搶了。”金恩華笑道:“放心吧,咱倆是合法夫妻,誰也搶不去的。”徐來說道:“恩......恩華,對不起。”金恩華一手摟過徐來:“過去的就不用說了,咱們從現在重新開始,不過......”徐來問道:“不過什麼呀。”金恩華調皮的笑道:“我喜歡你叫我土包子,我還叫你冰砣子,怎麼樣?”徐來笑了:“那就在家裡叫叫吧。”金恩華大聲嚷道:“冰砣子,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要多多的笑呀。”徐來也喊道:“土包子,那我以後天天笑給你看啦。”?
下半夜,汽車停在了青嶺縣城的海岸酒店門前,金恩華拉着睡眼惺惺的徐來下車,想來想去還是住在酒店好一些,反正金未央走了,住回幹部宿舍樓去,一怕餘小豔搔擾,二怕徐來不會做飯燒菜,住在酒店方便,一切都是現成的。?
在酒店自己的房間裡,金恩華指着老叔老嬸說道:“小來,這是我老叔老嬸,也是酒店的老闆老闆娘,以後有什麼事,就找他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