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明擺擺手,“不必了,你在香港的事,我們又不是不知道,總之,幹得不錯,你先隨小柳趕回青嶺縣,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再說。
金恩華說:“李書記,您的腿.......”
李清明道:“也不差這麼幾天嘛,小金,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處理好青嶺的事,再到省城來找我。”
顧濤也說道:“小金,你們快走吧,顧全大局,團結爲上,李書記和我,是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件事的。”
“是,我馬上回青嶺去。”金恩華轉身對黃秀娟說道:“阿姨,我給您幾位帶了點小禮物,等我從青嶺回來,再拿過來給您。”
金恩華跟着柳慧如告辭出來。
於小倩車開得飛快,柳慧如長長的嘆息一聲,“恩華,對不起,我也是不得已,才讓你提前回來的。”
金恩華問道:“事情,真的那麼嚴重嗎?”
前座開着車的於小倩說道:“大師兄,縣委大院的門,都被堵了三天了。”
金恩華點點頭,又一次的悄然握住柳慧如的手。
統戰部長李林揚,竟然在三天前『自殺』了。
柳慧如感到了身邊男人,傳遞過來了真誠的安慰和力量,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恩華,事情是這樣的,爲了配合你在香港的工作,和青嶺的招商引資,四天前,縣裡召開了一次統戰工作會議,會上我對統戰部拖沓的工作作風,提出了嚴厲的批評,我當時心情有些不好,沒控制好情緒,點名批評了李林揚,還在會上建議他辭職,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當天晚上,李林揚在自己的辦公室吃了大量安眠『藥』,值班的門外在下半夜看到他辦公室還亮着燈,已經太遲了.......縣人民醫院搶救了五六個小時,還是沒能把他救過來.......他沒留下遺書,只有一封寫給你的信,寫明是一定要你親啓,爲了尊重李林揚的生前意願,我們沒拆開他給你的信,這也是我急着讓你回來的主要原因。”
金恩華點點頭,“嗯,不管怎麼說,我也應該回來,李林揚畢竟曾是我的朋友。”
柳慧如說道:“恩華,你應該能猜到事情的發展了吧?怎麼處理李林揚『自殺』的事,首先縣委就有了不同的意見,方文正他們反其道而行之,不顧李林揚曾經幫過他們的情誼,認爲應該以『自殺』爲結論,還拿出李林揚以前工作上的錯誤說事,任鍾信也是這個意思,常委會討論過幾次了,爭執得很厲害,孫玉霞你是知道的,其他事情和我們能夠保持一致,可能以前李林揚傷得她太深,這一次她也支持方文正他們的意見,我很爲難,畢竟李林揚『自殺』之前,我剛剛批評過他,你不在,孫玉霞又不支持,常委會上難以形成多數,我是動用了書記最後的否決權,才獨斷的決定,暫時不對李林揚事件做出結論。”
金恩華冷冷的說道:“方文正,哼,沒良心的,李林揚事實上就是他們的人,現在人死了,反而轉過身來鞭屍,真是有此理,這不是公然的以事搞事嗎?”
“是的,他們就是以事搞事,畢竟我們天州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李林揚又是地區後備幹部,當然地委也介入了,唉,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啊,如果就按李林揚純粹『自殺』來處理,不但他的家屬難以安慰,也給他們背上了難以解脫的心理包袱,而且青嶺上下,大部分的基層幹部也不會同意,怎麼說,大家也都是同一體制裡的人,會寒了大家的心,李林揚總的說來,是一個好乾部,爲黨爲人民做過有益的工作,即使他後來站在我們的對立一方,我們也千萬不能否定他。”
金恩華說道:“你是對的,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麼處理。”
“可有人想搞事啊,結論做不出,李林揚的事無法蓋棺論定,遺體還在人民醫院的太平間放着,還有人乘機在李林揚家屬那裡散佈謠言,說是我『逼』得他『自殺』的,還說組織上對李林揚的死,要做出叛黨的結論,李林揚的家屬怎能安心,就糾集了幾百人來縣委鬧事,已經把縣委大院門口圍了三天了。”
金恩華點頭道:“這有心人用心險惡啊,誰不知道李姓在青嶺是個大姓,以山河鄉爲中心的幾個鄉鎮,姓李的都屬同一宗族,那可是兩萬多人的大家族呀。”
“嗯,”柳慧如說道,“我和劉希才專員商量後,又請示了李書記和顧付省長,才決定讓你提前回來,幫我處理這件事。”
藉着車內的燈光,看到柳慧如臉上的憔悴和疲憊,金恩華心裡有些難過,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
第二天早上,才七點多鐘,金恩華剛起牀,馬傑和老張就來了,金恩華打開門讓進來,笑道:“馬傑,老張,你們辛苦了,幹麼來這麼早。”老張憨笑道:“金縣長,你才辛苦,我這些日子可閒了,沒人敢動我的車哩,柳書記也不讓我去接你。”馬傑也道:“金縣長,你旅途勞頓,要不,你今天還是休息一下吧。”
金恩華搖頭,拿出兩個精美的小盒子,分別遞給兩人,“回來得匆忙,沒來得及仔細挑,就給你們各買了兩塊手錶。”馬傑客氣道:“金縣長,怎麼好讓你買東西?”金恩華笑道:“廢話,不收下,就表示你嫌禮物便宜了,這可是內地買不到的,叫什麼情侶表,你自己戴一隻,另一隻女式的,等找到女朋友了,就當作見面禮嘛。”老張不好意思說:“金縣長,你這禮物太貴重了。”金恩華笑說:“老張,我不是送給你的,你可不能據爲己有喲,你的不是情侶表,女式的,送給你馬上要出嫁的女兒,那塊男表給你兒子,小子上高中了,應該有塊手錶戴戴。”老張又是一陣憨笑:“金縣長,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替我們家丫頭小子謝謝你。”
到了車上,金恩華吩咐老張:“咱們去醫院吧。”老張發動車子,馬傑說:“金縣長,我已經通知李部長的妻子了。”金恩華點點頭,問道:“馬傑,你怎麼看這件事?”馬傑猶豫一下說道:“金縣長,我,我說不好。”老張說了句:“我看有人想把事搞大。”金恩華微笑着:“馬傑,慎言慎行是對的,現在就不必了嘛。”馬傑臉一紅道:“金縣長,問題雖是李部長引起的,事情到現在這一步,地委也有責任。”金恩華“哦”了一聲,馬傑繼續說道:“地委不果斷,沒同意柳書記的建議,造成了事情的複雜化。”金恩華聽罷,不置可否,馬傑也不知自己說得對不對,沒敢再說下去。
李林揚的父母和妻子陳春花早在醫院等着,見到金恩華都一齊哭將起來,陳春花他見過幾次,是個文靜的醫生,從下面的鄉醫院調來縣人民醫院不久,“陳醫生,我來晚了。”金恩華握住陳春花的手不住的安慰,李林揚的父母都是鹽場的退休工人,金恩華也見過一回,看着兩位白髮蒼蒼老淚縱橫的老人,金恩華鼻子一酸,老李啊老李,你自己走了,讓家人如此境況,於心何忍呀。
金恩華在陳春花的陪同下,走進太平間祭拜一番,走出來後,對陳春花說道:“嫂子,老李已經走了,你不要再難過了,上有兩位老人,下有兩個孩子,你肩上的擔子重啊,請你節哀順變吧。”
陳春花拿出李林揚死前寫的信,遞給金恩華:“金縣長,謝謝你,我知道,老李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沒想到你還能不計前嫌,前來看他,我,我們全家都相信你。”
“嫂子,以後不管什麼時候,有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的,我一定責無旁貸,”金恩華頓了頓後又說道,“不過,嫂子,縣委大院門口還有那麼多人堵着,我不好說話呀,這對老李的善後也不利,所以,我想請嫂子和伯父伯母現在過去,把他們勸說回去,我金恩華保證三天之內,妥善處理老李的事情。”
陳春花點點頭,過去和兩位老人低聲說了一陣,走回來說道:“金縣長,我們馬上過去。”
金恩華說道:“嫂子,我讓馬傑和老張,開車送你們過去。”
辦好這事,金恩華心裡鬆了口氣,老李的信被拆開了,陳春花顯然看過了,這事透着一些怪異,任鍾信新官上任,怎麼會貿然去支持方文正他們,這可是犯忌的事,難道他連這點都不懂?要不,那就是有人指示他這麼做了,可聽說他是王省長的人,在地委裡並沒有過硬的靠山,他現在這麼快就暴『露』了自己的立場,究竟想幹什麼?
在街上吃了早點,沿着小巷來到縣委大院,『摸』不清情況,他也不敢從大門而進,這種黴頭你縣長不觸,我何必去做那種冤大頭,從縣委大院後面的小門溜進大院,徑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老趙果然早已來了。
老趙幫金恩華倒好水點上煙,“金縣長,你總算回來了,大夥可盼着呢。”金恩華笑道,“老趙,我也想你們,不然呀,我就不回來了。”老趙說道:“我說過,你肯定回來的,再說,李林揚的事,就是你能搞定。”金恩華奇道:“哦,老趙,你怎麼知道,李林揚的事就我能解決?”老趙嘆道:“金縣長,你肯定知道了,常委會上五比五,騎虎難下,你不回來,僵局打不破唄。”金恩華笑說:“老趙,你拍馬屁的功夫進步了嘛。”老趙咧嘴一樂:“金縣長,你又取笑我,我要是會拍馬屁,早當上縣長了。”
金恩華笑笑,拿出李林揚的信遞給老趙,“老趙,這是李林揚的信,我只給你一個人看。”
老趙接過,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一遍,感慨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李林揚其實也是好人,只不過一時鬼『迷』心竅,走錯了路,唉,金縣長,他心目中,始終還是把你當朋友的。”
金恩華點點頭,拿過信鎖到抽屜裡,微微笑道:“老趙,這信裡的內容,咱們就爛在自己的肚子裡吧,你說得對,李林揚是個好人,誰要敢拿李林揚的事做文章,我對他決不客氣。”
老趙小聲道:“金縣長,你得小心點,我聽說,聽說任縣長最近和幾個人走得很近,聽說,孫付書記,陳付縣長都去過他家,好象,好象王付縣長走得也很勤”
“哦,”金恩華若有所思的點着頭,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老趙,謝謝你啦,我會注意的,你把這些天的文件整理一下送過來,噢,給你帶了點小禮物,待會讓馬傑交給你。”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幕後潛規則:官道迷情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