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晚會閆濤沒有參加。雖然他是校學生會的副主席,但從來不喜歡文藝類東西,此類活動也是能躲則躲。柳如全倒是對他講過,他沒有在心。
週六的白天他忙了一天事情,晚上的時候,他給女朋友星兒打了一個電話。大學校園裡,週末、週六的晚上總是瀰漫着浪漫的氣息,戀人們會抓緊時間,出雙入對約會一番。閆濤計劃好了,要帶着星兒看一場電影,然後去咖啡廳喝一杯咖啡,再然後就找一家賓館開房。星兒是個可人的女孩,電影院裡一番卿卿我我後,再到流淌着柔美輕音樂的咖啡廳喝完咖啡,她一定會很興奮。他們已經多次開過房,每次星兒雖然半推半就,其實心裡還是願意的。擁美女入懷,共度良宵,這豈不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
可惜,閆濤美好的計劃被迫戛然終止,因爲徐老闆來了電話。
“你們學校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怎麼不想辦法制止?你這個學生會副主席是白當的?”徐老闆口氣嚴厲,一聲接着一聲斥責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請老闆明示。”閆濤一頭霧水,被罵得有些發懵,低聲問道。
“好意思問我?我養你們吃乾飯的?你們學校昨天晚上舉行了一場晚會,就是你們學生會牽頭搞的。”徐老闆沒有好氣的說道。
閆濤現在受聘於華盛公司,是徐老闆的私人律師之一。徐老闆出手大方,給他的報酬相當豐厚。當然,徐老闆的脾氣也很臭。
“晚會?昨晚的晚會是那個主席柳如全弄得,我沒有參與。晚會有問題嗎?”閆濤還是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問道。
“那個晚會就是衝着我來的,就是對我的聲討,只差指名道姓了。他們反覆唱一首狗屁歌,叫《絕望》,說是紀念月月,說月月死得冤枉。狗屁!那丫頭吃我的,花我的,她死了,關我屁事!你給我查一查,那個柳的是不是有問題?”徐老闆說到。
“好的。不過,柳如全大概沒問題,這個人我瞭解,辦事情謹小慎微,給個娘們差不多。他一定是受人指使,否則絕對幹不來這種事。那首叫《絕望》的歌曲我已經注意到了,正在查源頭。現在把這兩件事情一串,我敢斷定,是刀鋒社團在背後搞鬼。”閆濤肯定地說道。
“斷你媽個頭!我也知道是刀鋒社團在背後搞鬼,我是要你查查那個姓柳的是不是刀手,別讓人蒙了。媽的,同一個影子作鬥,想想渾身都不自在。”徐老闆憤憤的說道。
“絕對不是柳如全!刀手在我們學校幹過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簡直就是一個鬼才。柳如全沒有那麼高的智商。學校裡崇
拜刀手的人很多,也有更多的人想搞清楚他的身份,他硬是像幽靈一樣,沒有人能抓得住。”閆濤說道。
“這小子還挺難纏。你馬上過來,把昨天晚上的情況給我好好說說,我得捋一捋,這幫兔崽子一步接着一步,步步緊逼,指不定還要搞什麼鬼,我得防着點。我現在就派車接你。”徐老闆說道。
閆濤不敢推三阻四,只能答應。眼看一個美好的計劃泡了湯,他滿臉懊惱,悻悻地走出宿舍,朝學校門口走去。很快,令他更懊惱的事情出現了,他看見朱儁民又不遠不近墜在身後。朱儁民最近一直在偷偷得盯他的梢。
朱儁民是他的同班同學,來自農村,老家在膠東,土頭土腦的,連說話都帶着膠東高粱碴子味道。此人是死腦筋,認準的事情,三頭牛也拉不回來。據說,有一回他打車返校,到校門口,車錢需要30塊,他掏遍身上所有口袋,只找出29塊,司機說算了,差一塊錢不要啦。他不答應,讓司機等着,他回宿舍取錢。司機說耽擱不起那功夫。他堅決地說,自己從來不佔人便宜,這是原則,要麼等着他取錢,要麼把他再往回拉一塊錢的路。司機氣得直瞪眼,真把他往回拉了一塊錢路。這樣的人本來就讓人頭痛,被這樣的人黏上,恐怕就不只是頭痛,閆濤連把頭割下來的心思都有。
“刀鋒社團”不知道如何挖出了這種人才,還派他盯自己的梢。連着數天,閆濤發現,朱儁民吃飯盯着他,睡覺盯着他,連上廁所都盯着他,盯得他心裡直發毛。他覺得再也無法忍受,必須反擊。
“你真刻苦。不過,咱們法學院好像沒有教盯梢這門課程吧?能解釋一下嗎?”
閆濤猛然轉身,迎着朱儁民走過去,站定,用嘲弄的語氣說道。
朱儁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深吸幾口氣後,他鎮定下來。
“爲啥要解釋?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礙着你的事嗎?有誰規定這條路我不能走?”朱儁民反脣相譏,說道。
閆濤被噎得直翻白眼。
“沒看出來呀,一臉老實相的朱同學,現在居然變得伶牙俐齒,居然能幹特工,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說說,刀鋒社團是怎麼調教你的?”閆濤轉移方向,繼續嘲弄道。
“我也沒有看出,法學院的高材生,學生會的副主席,竟然甘心情願地給一個大老闆當打手,竭盡全力對付自己的同學,你說,他給了你多少錢?”朱儁民毫不示弱,反問道。
“徐老闆是我的客戶,我不該盡心盡力爲他服務嗎?律師的職責是什麼?你要是忘記了,回去翻翻大一時候的課本。課本還在嗎?要是丟
了,我倒是可以借給你。”閆濤滿臉不屑,刻薄地說道。
朱儁民被激怒了,他狠狠盯着閆濤,臉漲得通紅。
“少自以爲是地教訓人。法律的基本精神是什麼?是公平正義。你身上還有這四個字嗎?爲幾個臭錢,同學死去的冤魂你可以漠然視之,刀鋒社團的正義行爲你極力破壞,你說,你還有良心嗎?”朱儁民義正詞嚴的質問道。
“你果然是爲了月月的事情。月月的家人委託你了嗎?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光有滿腔熱情,要有頭腦。你是學法律的,不能被刀手忽悠。告訴我,是刀手派你監視我的嗎?”閆濤看着朱儁民,問道。
“是不是刀手派的,有關係嗎?”朱儁民反問一句。
“有,當然有!你見過他?”閆濤急忙追問。
朱儁民是接到了刀手的指示,才監視閆濤的。指示當然還是通過手機短信傳遞來的,他並沒有見過刀手。不過,他嚴格執行了刀手的指示,並把監視結果,及時用手機短信方式又回傳給刀手。看到閆濤急切的樣子,他決定也探一把對方的底。
“你很想知道刀手是誰,對嗎?我要是告訴你,有什麼好處?”朱儁民壓低嗓子,問道。
“是徐老闆想知道刀手是誰。你們可能對月月的事情有誤會,徐老闆想親自給他解釋解釋。當然,徐老闆絕不會虧待你,他出手一向很大方的。”閆濤心中一喜,趕忙說道。
“徐老闆出手大方,是不是會給我很多錢?”朱儁民笑眯眯地再問。
“那當然。”閆濤的答覆衝口而出,再一看朱儁民的表情不對,立刻沉下臉說道:“你是不是耍我?”
“不敢耍你。我確實很想掙錢,只是生來命窮,掙不了。實話告訴你,至今我還沒有見過刀手,雖然我很想見他;要是那一天我能見到他,我保證第一個告訴你。”朱儁民一本正經地說道。
閆濤知道上當啦,他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忘了朱儁民是個死腦筋呢。於是,他把臉一沉,說道:
“不管你見沒見過刀手,告訴他,不要再玩火,一條道走到黑,結果會很悲催。你也別再跟蹤我,否則,我不客氣!”
“謝謝提醒。不過,我這個人腦筋轉彎慢,明天說不定習慣性地又跟你後面,你可要多擔待。”朱儁民簡直有點嬉皮笑臉,說道。
“哼!”閆濤冷哼一聲,轉身走向校門口。徐老闆派來的汽車已在等候,他坐進,絕塵而去。
朱儁民目送着汽車消失,掏出手機,把閆濤的行蹤用短信發了出去。他額外又加了一條短信:徐老闆已在尋找你,警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