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皓南和排風、澄雪從少林寺出來,回到客店,排風氣憤道:“圓心那個禿驢,竟然煽動少林弟子作反,在寺中私制火藥,還害死了圓音大師,實在太可惡了。”
皓南凝色道:“少林私制火藥的事,我們一定要奏報朝廷。”
“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去官府舉報他們!”排風激動道。
“不行!”皓南猶豫道:“圓心和尚和‘唐家八鼠’在嵩山一帶,常年糾集流氓地痞欺壓百姓,他們橫行多年,若非有當地官府縱容包庇,又怎敢如此?依我看,報官也是無用,還是直接去東京,請太君、寇丞相他們定奪。”
澄雪贊成道:“牛叔叔說得沒錯,在這裡報官,反而會打草驚蛇。私制火藥不是小事,當中利益勾連,錯綜複雜,我們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他們正低聲議論着,忽然一陣喧囂,來了幾個面目猙獰、服裝不整的惡霸,其中一個,長得又粗又壯,身穿僧袍,肥頭大耳,一進店就對着店家大吼:“快,給老子拿酒肉來。哥幾個累了一整天,餓死啦。”
皓南一愣,這傢伙不就是剛纔在少林丹房裡的圓心和尚麼?又看看他身後跟了八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想必定就是那“唐家八鼠”。
他向排風打了個眼色,示意不要聲張,然後默默地抿了一口茶。
以圓心爲首的那羣惡霸一進來,店裡的客人都馬上跑了,坐在大門口附近有四個小姑娘,也嚇得趕緊起身結賬。
其中一個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剛站起來,那圓心和尚就一躥就躥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調戲道:“小姑娘,這麼急着走幹嘛?陪咱們爺幾個喝杯酒啊!”
那白衣姑娘死命掙脫,哀聲大叫:“放手,你想幹什麼?”
圓心獰笑道:“我想幹什麼?我想你陪陪我啊!”
圓心和唐家八鼠是當地出了名的惡霸,若被他們抓住,清白難保。和白衣姑娘一起的同伴,慌得抄起桌子上的酒壺就直接砸在了圓心的光頭上,一個穿黑衣的姑娘叫道:“臭和尚,你快鬆手!”
“豈有此理!”圓心啪的一聲,就給了那黑衣姑娘一個耳光,怒道:“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和尚,我撕爛你這臭丫頭的嘴!”
其他惡霸見那羣女子竟敢反抗,都一擁而上,對那四個姑娘拳打腳踢起來。四個姑娘爲保清白,都豁出去了,拼了命地反擊。有幾個惡霸,還抄起了凳子,將那她們打得渾身是血。到最後,那些姑娘連哀求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排風怎麼受得了這個,再也按捺不住,身子一躥,飛身過去,大罵道:“九個大男人,在欺負四個姑娘,還要不要臉?”
澄雪也跟上前斥責道:“恃強凌弱,以多欺少,恬不知恥!”
圓心出口就罵:“哪裡來的臭婆娘?老子的事你們也敢管?”
圓心話才說完,啪的一聲,居然臉上捱了一個大耳光。定睛一看,皓南不知怎麼就飛身過來,滿臉怒容地站在他面前,疾言厲色地說:“你敢再說一句臭婆娘?”
圓心勃然大怒:“好啊,你個王八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着,揮手就打。
其他惡霸一見,全部聚攏,揮拳踢腳,對着皓南大打出手。
那圓心雖身懷少林功夫,但哪裡是皓南的對手,沒有幾下,已經哼哼唧唧,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其餘惡霸,也被排風和澄雪打得落花流水。
看到這些惡霸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澄雪拍拍手,揮揮衣袖,對店家說:“那四個小姑娘都受傷了,你先帶她們去延醫診治。”
店家連忙馬上扶了四個姑娘出去。
圓心躺在地上哼哼,對皓南等人恨恨地說:“你們敢打你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排風抓起圓心,罵道:“好你個禿驢,你害死了圓音大師,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你竟然還敢橫行到這裡來?”
圓心一驚,問道:“你……你是誰……你上過少林?”
皓南想着今晚既然碰巧逮住了這幫惡霸,索性就將事情問個明白,他厲聲喝問:“圓心,你的事我們知道得一清二楚,說,是誰指使你抓了熒川的道士去煉製火藥?制好的火藥,你們會送去哪裡?”
圓心臉色大變,不知他們是如何得知這個秘密的,顫聲道:“火藥的事,你們怎麼會知道?”
排風扼緊圓心咽喉,道:“現在是我們問你,不是你問我們!”
圓心驚道:“我爹就是襄陽王,這筆生意,是我爹給我的。”
原來這個圓心和尚,就是襄陽王和一個青樓妓女所生的私生子。襄陽王怕這孩子會玷污自己的名聲,所以在他剛出生的時候,就將他送去了少林。三年前,圓心得知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襄陽王之子,行事就更加囂張了。他去找襄陽王,哭訴自己從小孤苦無依,要襄陽王補償他童年所受的苦難,還威脅說如果不給他在朝裡謀個大官來做,就將此事昭告天下。襄陽王怕他糾纏,便說當大官是不可能的了,但可以給他一筆金銀財寶。圓心說金銀財寶總有花光的一天,要給就給他一筆賺不完的生意。襄陽王自覺對兒子有所虧欠,只好將手上一些見不得光的產業分給了他。
皓南和排風震驚極了,私制軍火的幕後主謀,竟然就是襄陽王,皓南又問:“襄陽王爲什麼要私制火藥?這些火藥,到底要用在什麼地方?”
圓心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他爲什麼要私制火藥?你問他去啊!我只知道,我們做好的火藥,一部分會交給一個姓陸的人,一部分會運到遼國去,還有一部分,會送到傲風山。”
皓南心道:那姓陸的人,想必就是李青手下的殺手陸玄初。看來,襄陽王與遼國、南唐早有勾結……只是,爲何又會扯上傲風山呢?正欲追問,排風“哎呀”一聲,扼住圓心咽喉的手被一個蒺藜子射傷。
皓南大吃一驚,知道店內有人發暗器,乘勢偷襲,正要上前護着排風,又覺背心一寒,一個蒺藜子打中了他背上的“神道穴”。
二人想要還擊,但一時間都氣力全無。
他們雙雙一怔,怎麼好端端的竟然會內力全失?圓心身後的唐山八鼠卻從地上爬了起來,好生得意,其中一人說道:“我們唐門的迷藥無色無臭,任你何等機靈之人也都無法察覺。現在你們已經中了毒,又被我們的蒺藜子所傷,再也別想逞威風!”
皓南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卑鄙,當即暗運真氣,卻全身痠麻。
圓心哈哈一笑,站起來得意道:“你們幾個王八蛋,敢來管你老子的事?嘿嘿,知道太多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一掌便要打向皓南和排風。
澄雪縱身上前,回擊圓心一掌,一抽寶劍,一招“金蛇撩雨”掃開衆人。
圓心不可思議地叫道:“你……你怎麼沒有中毒?”
唐家八鼠也狐疑道:“不可能,我們釋放的毒氣無色無味,無痕無跡,除非事前服下解藥,不然一定會全身無力,內力暫失。”
澄雪咬着牙又使出一招“驟雨狂風”,雄厚的劍氣如狂風暴雨般將四周的桌子、椅子都刮翻了。
“啊,是聆風聽雨劍!”圓心和唐家八鼠識得這劍法的威力,知道不是此女的對手,嚇得屁股尿流,落荒而逃。
等到這些惡人走後,皓南和排風才舒了口氣,他們互相攙扶着,走到澄雪跟前,感激道:“沈姑娘,剛纔好在有你啊。”
卻見澄雪木然不語,臉色蒼白,突然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