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咚”
“……殿下估計又……”君顏在門外捂着腦門兒一臉焦急。
“這次是柱子。”雲步侍立在門口,臉上大寫的心疼。
“這是今天第幾次了?”
“第……三十五次。”
“可憐了夜帝這房間裡的東西。”
“你是心疼殿下還是心疼東西?”雲步瞪眼道。
“……”
“二位公子,該用膳了。”不知何時身後來了一位侍女。
“……走吧,先去吃飯,吃完了還得喂殿下呢……”君顏拉着無奈的雲步離開了門口。
房間內……
是一場慘不忍睹的……
慕夙吟悅坐在地上歇息,就像坐在廢墟中一般。
而她身上,能看見的地方,基本全都有口子,或者青腫。
“殿下,吃飯了……”君顏端着碗出現在門口。
“進來吧。”慕夙吟悅扶額嘆息。
“這……”君顏看着滿屋的狼藉,不由得怔了十秒。
“哎,夜帝那傢伙要賠慘了。”君顏搖了搖頭。
“愣着幹啥?”慕夙吟悅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君顏對夜帝的同情。
“啊,好的殿下。”君顏縱起輕功飄了過來。因爲……基本無處落腳。
給慕夙吟悅一口一口喂着飯,看着慕夙吟悅滿身的傷,君顏忍不住道:“殿下,我們走吧。”
“歃血爲盟過了,你想走就走?”慕夙吟悅道。
“可是,這……”
“怎麼?”慕夙吟悅道,“是見不得你家殿下吃苦?”
“唉……”君顏不敢再言語,喂完了飯,默默退了出去。
門剛合上,裡面又開始噼裡啪啦地響。
一直到杳無人聲,慕夙吟悅才停下了練功,問道:“現在什麼時分?”
“回慕殿,現在將要二更。”侍女的聲音從隔壁房間傳來。
慕夙吟悅喘了口氣,道:“來人,收拾,更衣。”
“是。”
一行侍女將慕殿扶了出去更衣沐浴療傷,幾個下屬進來收拾一地狼藉。
慕夙吟悅浸在溫水裡,身上遍處是傷,療傷的侍女看着都心疼不已。
“慕殿,您這是何苦呢?”看着慕夙吟悅擦藥時的痛苦的表情和顫抖是身子,侍女一邊療傷,一邊道。
“沒什麼,小傷而已。”慕夙吟悅淡淡道。
“小傷……”侍女看着慕夙吟悅身上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口子。
“你們不懂。”慕夙吟悅的聲音從氤氳的煙霧中傳來,“若是被傷過心,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可惜我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
慕夙吟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在侍女的幫助下穿好衣服。
“其實,沒有,也是一種幸運。”慕夙吟悅忽然道。
“如果可以,我真的也願意和你們一樣,做個侍女,地位雖然低微,但沒有那麼多煩惱。”慕夙吟悅道,“你們看到的只是名聲,卻不知背後有多少無可奈何和不甘,而且……是甩不掉那種。”
“所以,像你們這樣平平淡淡,也好。”慕夙吟悅蒙着眼,看不見她眼裡的感情,“說真的,我很羨慕你們。”
她羨慕我們……望着慕夙吟悅緩緩離去的背影,侍女們都說不出的驚愕。
慕殿,竟然羨慕我們。
五更天,慕殿的房間又開始砰嗙作響。
天天如此,從未停歇。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房間裡的動靜漸漸小了。
“這幾天殿下沒叫我去餵飯了,怎麼回事?”雲步一面思索一面往慕夙吟悅房間走,正撞上捧着盤子出來的侍女。
“啊,是雲步公子,正好,慕殿叫您過去。”
“哦……好,這……是她自己吃的?”
“可不是嗎。”
“殿下進步這麼快?”雲步一面喃喃道,一面輕輕叩門,“殿下,我是雲步。”
“進來。”
看着屋子裡比以往整潔了不少,雲步眼裡寫滿了錯愕。
“殿下,您……會自己吃飯了?”
“我這麼大個人還不會自己吃飯?”慕夙吟悅一面說着,摸到了旁邊的水碗,端過飲了一大口。
“殿下果然不是常人……”雲步道。
“好了,打住。我叫你來,是讓你陪我練練功。”
“啊?殿下這……我怕傷了殿下……”
“不會的。你動手就是。”慕夙吟悅道,“不過,不要用太過輕飄飄的招式就行。”
“好……好吧。”雲步說着拉開了架勢,“得罪了,殿下。”
雲步右手一翻,凌空一掌,蛟龍出海,身形一轉,右手化掌爲拳,左手出掌,身側推開,鷹擊長空,再一個空翻空中連環三踢,神鳥天臨。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雲步可以說是把這三招武功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但,三招都被慕夙吟悅輕鬆躲開。
“是沒吃飯還是怎麼了?出招這麼慢還軟綿綿的?”慕夙吟悅的聲音裡明顯有不快,“正常出招,懂?”
“好吧,那我加速了,殿下。”
雲步的武功底子扎得也深,一招招拳法掌法使下來,順理成章,密不透風。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在慕夙吟悅吟悅的掌控之中,蒙着眼的她竟似能視物一般。
半個時辰後,雲步停下。
“你未盡全力。”慕夙吟悅道。
“是。”雲步承認,隨即又懷疑道:“殿下你真的……看不見嗎?”
“不然呢?”慕夙吟悅撫摸着臉上厚厚的白綾。
“殿下,這要是換了別人,絕不可能,您果然不是……”
“行了,你出去吧。”慕夙吟悅先下手爲強地打斷了雲步的話。
“不是常人”這句話慕夙吟悅耳朵都要聽起繭子了。
但這句話背後,付出的代價,又有何人知曉。
雲步帶着無限的驚訝退出了房間,把這些告訴了君顏。
換了旁人,聽到肯定覺得他倆在說笑。
但他們畢竟是陪着慕夙吟悅長大的。
殿下的資質,竟都已經超出從小陪殿下長大的他們……
這一切還是要拜……所賜。
說到這裡,雲步君顏不禁心口一痛。
別看慕夙吟悅有着過人的本領和資質,如果可以,他們倆寧可她沒有。
慕夙吟悅自己也想。
可惜命不由己,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慕夙吟悅已經能矇眼將自己的本領發揮到極致了。
即使蒙着眼,也完全能正常生活,那白綾似不存在一般。
這就是慕殿。
塵拓看着慕夙吟悅在大殿中行走自如,眼裡是說不盡的讚賞和肯定。
“慕殿,夜國人會記住你的。”
“你值得被尊敬。”
“你遠勝中原的某些所謂的名門。”
沒有誰的付出,會永沉海底。
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