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陰風陣陣,空調風力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最大,呼呼作響。蕭可依臉上的綠光暴漲,突然一把扯住自己的長髮。
奚夢影驚駭地看到,蕭可依脖子上那道割痕忽然流淌出了黑血。
淒厲的慘笑聲中,蕭可依竟然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頭顱,提在手中,慢慢向奚夢影逼近。
奚夢影驚懼地尖聲叫道:“可依,求求你饒了我吧!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給你燒別墅、車子,每天上香祭祀你!”
蕭可依忽然停止了飄動,悽慘地笑道:“你害死了我,再給我這些還有用嗎?我死於非命,不能進入地府投胎,這些東西對我沒有什麼意義!你知道做一個孤魂野鬼的痛苦嗎?每天陰風穿體,就似萬箭鑽心似的。”
奚夢影作爲一個知名心理醫生的優勢這時突然發揮了出來,她強烈的求生本能,讓她意識到自己在這時必須堅強,決不能嚇暈過去。聽到蕭可依說得這樣悽慘,奚夢影忽然有了個念頭。
她尖叫道:“可依,我承認是我殺了你,可你能聽我說幾句嗎?”
蕭可依冷冷地道:“隨便你,要說便說,反正你不可能活過今晚!”
奚夢影緩了一會,終於開口說道:“可依,你說你現在成了孤魂野鬼,飽受煎熬。你就算現在殺了我,你還是每天得忍受這痛苦。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要怎麼樣才能重新投胎?如果我能爲你辦到,你就放過我,你考慮一下!”
蕭可依慘笑了數聲道:“你這惡毒的女人,死到臨頭還想着做交易。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要我放過你,必須爲我做幾件事。”
奚夢影心中一喜,連聲問道:“可依,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奚夢影似乎心動了,猶豫了好久,把頭顱仍安在了脖子上。她幽幽地說道:“我不能投胎,也不完全是因爲我是橫死。我不是自殺的,按理說我仍可進入地府投胎。可是,我死得不明不白,在閻羅殿上說不清自己死因的,是不能投胎的。”
她突然提高了聲調,厲聲喝道:“奚夢影,你想要我饒你一命,你就必須把你爲什麼要害死我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寫下來。我在閻羅殿前,把你所寫一一申訴,方可解脫孤魂野鬼的厄運。還有,你必須每天早、中、晚三時都給我上香,你可辦得到?”
奚夢影陡然見到求生的希望,根本不及多想,雞啄米般連連點頭,發誓自己一定好好辦成這幾件事。
蕭可依冷笑道:“那你現在就把這一切寫出來,在天亮前,你把寫好的東西在窗前燒化,我就能取得憑證,前去閻羅殿申訴。”
蕭可依說完,一揮手,一股奇特的味道撲進了奚夢影的鼻子。
當奚夢影幽幽醒來時,她吃驚地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客廳裡的燈都亮了起來。剛纔的恐怖場面都不見了,甚至連蕭可依也不見了。
她傻楞楞地望着漆黑的窗外: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場惡夢?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把她嚇得‘哇’地一聲大叫起來。
想起了剛纔那個可怕的場景,奚夢影遠遠看到扔在地下的手機屏幕上有個短信提示,遲疑了許久,才抖索着爬向手機。
一看到手機屏幕,奚夢影頓時嚇得臉如白紙。短信竟然真的是蕭可依發來的,提醒她時辰不多,天亮前要是沒燒化她所寫的殺害蕭可依的祥細過程,那麼她就會暴斃而亡。
奚夢影此時已經喪失了判斷能力,腦子中唯一的事情,就是趕緊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完整地記錄下來,以求不死。
她翻出茶几下面的一本記事本,又找到了一枝筆,趴在桌几上把自己的所作所爲完整地寫了下來。
寫好後,她把自己所寫又反覆看了幾遍,生怕有所疏漏,惹得蕭可依的鬼魂發怒,再也饒恕不了自己。
檢查無誤後,奚夢影按照蕭可依的要求,顫抖着手,在最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經過一連串的驚嚇,奚夢影早已變得頭昏沉沉的,四肢無力。她咬牙堅持着,慢慢來到窗戶前,卻忘了沒帶上打火機。
奚夢影把記事本放在了窗臺上,迴轉身欲在茶几下的雜物櫃中翻找打火機。她剛一回頭,嚇得猛然驚叫起來。
只見蕭可依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手中捏着一隻打火機道:“奚夢影,你是不是想找打火機?”
奚夢影驚恐地道:“可依,我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祥細記錄了,你答應放過我的。把打火機給我,我把這個記事本燒給你。”
蕭可依似笑非笑地道:“奚夢影,我是不是真的很象蕭可依?”
奚夢影吃驚地瞪大了眼道:“可依,你所說的我都會照辦的,求你饒過我吧,別再玩我了。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嚇死的。”
一個男聲在奚夢影身後響起:“奚夢影,你就別找打火機了,這個記事本我就收下了。”
冷不防背後還有男人說話,奚夢影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她驚恐地看到,在她面前,竟然還有兩個男人。
那個拿着她記事本的人冷笑道:“奚夢影,怎麼,你不認得我了?”
奚夢影擦了擦眼,驚愕地道:“你……你……你是宋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隊呵呵一笑,並不理睬嚇壞了的奚夢影,對身邊的男人道:“李冰,我代表刑警隊誠摯地感謝你。這一招果然妙,這個大名鼎鼎的心理醫生,在鬼魂面前,也失去了分析判斷力,終於招供了。”
奚夢影絕望地叫道:“什麼?這一切都是你們裝出來的?”
李冰笑嘻嘻地道:“奚夢影,我忘了向你介紹一下。你身後這位‘蕭可依’,是宋隊請來的縣話劇團的演員。怎麼樣?她這次演出是不是很成功?”
李冰突然神色一變,厲聲道:“奚夢影,我早就懷疑到你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你又是有地位的人,更是心理學專家,要是想從你那裡得到口供,這恐怕很難。我認爲,能讓你痛快說出這一切陰謀的人,可能只有死去的蕭可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