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八村的所傳所說,無非是把宋翰的舊事再翻出來,將之與現在的善舉相比較一番。於是被外間百姓越發神話的宋翰,受到了本地百姓的更多愛戴不說,曾經受過宋翰幫助的村子,爲歌頌宋翰的功德還特意立了碑石,這些所傳所爲讓宋翰頗爲受寵若驚。
而在戰爭時期,經過多年顛沛流離之後,住進宋氏山莊後的閻家人,則被特意安排了一處單獨的院落。同時在宋翰的熱情邀請下,閻水吉兄妹兩人與宋小四的兒子小小四一道,隨宋氏姐弟進入宋翰的書房一起聽課。
終於有了安穩住處的閻大娘,覺得甚是過意不去,沒事就跑去廚房幫忙,還幾次找到宋如沐說可以給她多安排些活做。對此,本來對閻大娘就很有好感的宋如沐,也不多推辭,直接與其說明年開春摘茶時,要請閻大娘幫忙督促茶農摘茶一事,來年她們一家進京之後,莊子更是要拜託閻大娘幫他們用心照看。
聽到這裡,閻大娘這才安心住下來。雖然心中還有忐忑,但畢竟只有住在這裡,家中的兩位老人才並不用再受苦,兩個孩子也有的書念,自覺要強的閻大娘還是住了下來。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大年初一,帶着綠杉前來拜年的莫知遙,得知宋翰定於四月初三入京時,竟然提出他想要追隨宋翰入京的想法。
宋翰當然是願意的,畢竟能有個親近之人在身邊聽差,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但宋翰卻沒有忘記莫知遙是有家室的人,不說嬌妻幼子,只說這離鄉背景的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更何況莫知遙在此並不是一無所有。
莫知遙卻彷彿早知宋翰會想到這些一般,言明那年宋翰離開富陽前往杭州赴任時,他就想這樣做了,但當時他高堂尚在,不敢亦不忍心留下老母。如今老母已去再無牽絆。還請宋翰成全!還道其實他年前就向上官大人請辭了。得知莫知遙已然請辭,宋翰嘆息半晌,最終答應了這位亦師亦友的昔日助手請求。
日子似水流年,尤其當你想要在短時間內做好很多事情時,那日子便流得越發加速度起來,這便是現在坐在進京船隻上的宋如沐。真心體會。
回首年後的幾個月,送走遠走天涯的義父姬無塵之後,除了安排剛採摘地茶葉進行後期製作之外;宋如沐還得安排年前請的那兩位茶農師傅回龍井村,用她們所有的錢財收購最新的龍井茶,但後來卻因爲時間太早而未能採購成功;最後就是安排留守莊子的人。
說起留守莊子,自然屬閻家人莫屬,但閻家人總歸不是舊識,宋嬤嬤不放心,宋如沐也不違拗。聽從宋翰與莫知遙的提議,讓綠杉與紅杏兩人帶着孩子暫時留在山莊。
此舉,一爲打理山莊地整年收入。也好做到心裡有數;二爲讓閻大娘與兩人學習如何管理山莊,另外就是宋如沐的私心了。她利用這個時間,稟明宋翰爲閻水吉請了私塾先生,教授閻水吉算術等問題。並讓閻水吉從她們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注意江南的民生問題,待到他感覺自己能把握商業行情的時間,便可以用宋如沐留下的菜方子,開始着手經營飯莊和茶莊。
“沐姐姐。這裡吉兒要用什麼針法繡啊?”。這幾日一直與宋如沐同吃同住地閻小吉。見宋如沐想事情想地入神。忍了許久之後纔出言問道。
“呃……先讓姐姐看看。”笑着接過閻小吉手上地繡活。見閻小吉繡地幾朵桃花。那裡稱得上什麼針法。只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宋如沐便情不自禁地笑笑道:“你還是先練習基本針法吧。你年紀小。先學會平心靜氣纔好。”
“可吉兒聽嬤嬤說。沐姐姐六歲地時候就已經能自己單獨繡花了。吉兒現在都已經七歲了。吉兒想和沐姐姐一樣嘛!”絲毫沒有離開母親、哥哥之後地難過。閻小吉只天真地笑道。
向閻小吉笑笑。雖然不能解釋她爲何比別人學地快。但也不希望閻小吉爲此而揹負上心理負擔。想起自從閻大娘知道主家讓她學着打理山莊。並將未來管理山莊地重任交付於她地那天。閻大娘便自動尋到宋翰。說希望能讓她閨女閻小吉跟着小姐宋如沐。學習女紅及爲人處世。閻大娘地苦心。宋翰自然是心知肚明。感閻大娘女中丈夫地魄力。念女兒宋如沐地識人本領。宋翰拗不過閻大娘地一再請求。也不忍心整天黏着女兒宋如沐地閻小吉。一口一個“沐姐姐”地哀求。便答應讓閻小吉留在女兒身邊。隨他們一家入京。
“呵呵……你畢竟纔開始學如此細緻地活。之前又跟你娘學了些粗活。所以現在先得將你浮躁地性子磨掉。這樣才能開始學習別地針法。吉兒。明白姐姐地話嗎?”自認並非什麼純良之人地宋如沐。也不否認她是個心軟之人。每日面對着嬌俏可愛地閻小吉。宋如沐是很想將這個意外來到自己身邊地女孩子帶好。在她有朝一日回到母親身邊時。不至於辜負閻大娘地一片苦
“哦……”。一聽宋如沐還要磨她性子。閻小吉便無力到想要哇哇大哭。對比以前天天在院子玩泥巴地過去。她自覺已經收斂了許多。但看“沐姐姐”地表情。她要等到哪天才可以和“沐姐姐”那樣玉手執線。將無數活靈活現地景色花物隨手繡出地境界啊。
聽到閻小吉無力的“哦”一聲,含笑的宋如沐也不責怪,只淺笑道:“吉兒莫不是在焦急?”
“沒有沒有……沐姐姐,我一點都不急!”,心裡急到想啃人的閻小吉面對宋如沐的提問,小手急擺道。
“不急就見鬼了”,從外面進門地茶語,恰好聽到閻小吉地話,便在打趣的同時笑道:“晚上做夢都說什麼沐姐姐,吉兒要和你一樣!現在倒說不急了,也不想想咱們與小姐打小吃了多少苦頭,纔有今日成就地,你要是真打心裡頭不急了,咱們自然會教你別的,現下你就是再急,也是乾着急”
“嗯,吉兒知道了,茶語姐姐真好!”連連擺手的閻小吉,隨着吃住穩定下來,不再如往日那般乾瘦到讓人心疼,長了好些肉的小手抓住端茶的茶語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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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乖嘛,來……姐姐賞你一個核桃酥,吃飽了就安心練針法哦”見宋如沐在一邊笑的溫婉,茶語放下茶盤,從上面隨手取過一枚核桃酥遞給閻小吉笑道。
“哇,好好吃”一口吞掉半個核桃酥,沒兩口就吞嚥下腹的閻小吉眯眼滿足道,不過下一刻便“嘎”得一聲給狂吞下的核桃酥給噎住,一張小臉漲得紅紫不說,小手更是不停的揮舞着。
“快喝點茶水順順……”將自己手中茶水遞給閻小吉,待小傢伙氣順了,宋如沐才笑道:“以後慢慢吃,這些是咱們自己做的,你想吃多少都有。”
“嗯”被噎到害怕的閻小吉,有些害怕又有些害羞的拼命點頭。
留下吃飽的閻小吉安心練習針法,宋如沐帶着茶語走出船艙,來到空曠的甲板之上,暗想着入京之後,那批富陽山莊出產的“社前茶”,該以何價出售等問題。邊走邊想來到宋翰房間時,恰好身體好到可以飲茶的宋翰與莫知遙正在品茶,宋如沐便上前笑道:“爹爹與莫叔覺得咱們這茶,若是入京後可賣多少銀錢?”
“哈哈,這可不好說,你莫叔一介武人,喝這茶簡直就是浪費,沐丫頭還是問你爹吧!”與宋翰對座的莫知遙大笑道。
宋翰則在思索一番之後,笑道:“以前爲父見過最好的茶莫過於那明前茶,不過那是因爲身爲御貢茶纔會被提前採摘。然而咱們這批茶比明前茶還要早上半個月,如此就是皇上說不定也未曾飲得,沐兒說這茶可以賣多少銀錢?”
“多少啊?”聽宋翰如此一說,莫知遙與宋如沐同時驚聲問道,就連茶語也是側耳仔細聽起來。
“有市無價”半晌宋翰抿笑道。
只憑着當年宋嬤嬤說起南北兩地茶葉的驚人差價,就毅然決定用此次他們一家南北大遷移的機會,大賺一筆銀子的宋如沐,此時聽宋翰竟然用這四字來形容“社前茶”,心裡說不激動那是騙人的,暗道看來自己的投資方向非常正確啊!
可沒等宋如沐高興多久,便聽宋翰不急不緩道:“不過……這茶我們不能賣”。
“爲什麼?”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宋如沐在“爲什麼”問出口後,卻忽然發現這茶她們確實不能賣,因爲她們這次的目的地不是其他地方,而是一朝之都,天子腳下。過汗的是像快到了100粉紅票加更的時間了,南瓜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