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天下平四季安

奚淮的化神期慶典辦得極爲隆重且順利, 這恐怕也跟他威名遠揚有一定關係。

現如今,奚淮成了修真界唯一的化神期修者。傳聞裡說,他晉階化神期出關後, 一瞬間誅殺了暖煙閣十七名元嬰期修者, 這十七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這一下子將暖煙閣殞落十七人的事情給解釋清楚了, 大家也都信以爲真。

也因爲這一點, 奚淮的能力被傳得神乎其神。

不過, 只有卿澤宗的人知道,在奚淮出關之前他們究竟經歷了什麼。

奚淮也只殺了七個人而已,其中還包括卿澤宗的一名元嬰期修者。

而且連奚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知道, 奚淮殺元嬰期修者的那一招是有限制的,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 並非徹底無人能敵。

這些奚淮只跟池牧遙說過, 並且他一個人默默地擔下了誅殺暖煙閣衆多修者的罪名。

暖煙閣的那些人若是想要報仇, 記恨的也是他奚淮,而非池牧遙。

奚淮這般厲害, 自然會引得衆多修者來巴結,有的是不想得罪奚淮以及卿澤宗,有的是故意來討好,有的則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閉關能得奚淮指點一二。

所以慶典上來的賓客極多,當真有踏破門檻的架勢。

大擺宴席之後, 便是多年的太平。

奚淮並沒有再去暖煙閣, 甚至安靜得讓整個修真界詫異。

暖煙閣的人或許覺得, 奚淮成功晉階化神期後, 第一件事就是來他們暖煙閣復仇。

然而在奚淮看來, 作死的孽障們都已經死光了,魔門對正派的報復也從未停止, 聽說被他毀了的山中龍脈至今沒有修補回來,估計至少得百年光景才能恢復如初。

留着正派那些殘存的蝦兵蟹將也好,不然魔門的修者只會無法無天,也算留了剋制他們的人。

這段時間,奚淮沉迷於跟自己的道侶“敘舊”。

他本以爲他已經到了化神期,能幫池牧遙提升修爲提升得更快。結果卻發現元嬰期晉階所需靈力極多,修爲餵給池牧遙後池牧遙的吸收速率,和他元嬰期時喂金丹期的池牧遙是一樣的。

似乎……沒什麼太大的改變。

於是,奚淮開始安慰池牧遙,整日裡說:“只要心思誠,鐵杵磨成針,水滴能穿石,你也能化神。”

池牧遙:“……”

他努力做了一個深呼吸,以此調整自己的心情,讓自己保持心態平和。

他根本沒想過要晉階化神期。

他當初甚至沒想過要築基。

可是……經過奚淮的不懈努力,他的修爲逐漸到了離譜的程度。

池牧遙沒有很深明大義,他也不想靠自己承受奚淮的“熱情”,被動之下還維護了三界的和平。

他穿書之初幻想過奚淮的樣子,想過他會身材高大,想過他會殺伐果斷,卻從未想過這個人會熱愛做爐鼎,甚至忘記了自己身爲反派的使命。

全書第一大反派不去毀滅世界,不去跟男女主作對,也不認認真真地做魔尊想着統一三界,每天都像個怨夫一樣地跟他計較奇奇怪怪的事情。

諸如——

奚淮陰沉着臉說道:“這一次的雙修你沒有投入。”

怎麼算投入?難不成雙修之後要感慨一番表演個詩朗誦嗎?!

奚淮發了狠地問:“才連續六次就喊停,你是不是對我已經厭倦了?果然感情是會變的,在一起久了就沒有那麼喜歡了是嗎?”

他被“煉”得頭暈眼花,甚至有了暈船一樣的感覺想緩一緩,也惹這位爺不高興了!

講不講道理啊!

那些也都還好,最離譜的是奚淮甚至有些幽怨地嘆息:“你居然在雙修途中還能起牀去喂鳥?”

池牧遙終於忍不了了,回答道:“啾啾已經餓了十幾天了!”

奚淮比他還委屈:“它不是早就辟穀了嗎?修爲和元嬰期修者差不多的鳥還需要經常喂嗎?”

“我也元嬰期了,我也不需要經常喂啊,你還是按着我喂!”

“這能一樣嗎?我是你的道侶!而且我還是你的爐鼎!我想要做好一個爐鼎有錯嗎?”

“你、你……它是我的本命靈獸!”

“池牧遙,你居然爲了一隻鳥做到如此絕情的地步!”

池牧遙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問:“我……我只是去餵了個鳥……而且我們已經連續六次了……我怎麼就絕情了?”

“六次怎麼了?你看看你的修爲都沒有精進多少!你還有沒有點上進心?”

“……”池牧遙受不了這份委屈,往牀上一坐,“我要出關。”

“不行!我不許!”

“你胡攪蠻纏!”

“你不體諒道侶!”

池牧遙和奚淮就此陷入了冷戰,堅持了整整兩天誰也不理誰。

池牧遙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手中執筆寫個不停,旁邊還有青冥流火在跟他溝通。

其實只要奚淮走過來看一下,就能看到池牧遙是在寫他化神期能用到的功法秘籍。

奚淮一個人在洞府房間裡打坐調息,研究新的功法,耳朵卻在時刻聽着池牧遙的動靜。

聽到池牧遙走到了洞府門口,當即下了聚靈玉蓮花座,走出去攔住池牧遙:“你幹什麼去?”

“有傳音符傳過來了。”

“你就是藉機想要逃跑,這種事情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池牧遙伸手渡入靈力,兩道傳音符進入了門內。

第一個傳音符是伊淺晞傳來的:“師弟!我有崽崽了,可是這玩意會是個什麼東西啊?!”

奚淮跟着一同聽的傳音符,卻沒懂其中是什麼意思,於是問道:“她在說什麼?”

“師姐她有喜了!”池牧遙格外興奮,扯着奚淮的手一個勁地搖晃。

奚淮被他的舉動取悅了,火氣消了不少,又問:“這是什麼意思?”

在奚淮的概念裡,有喜事意味着晉階成功,對於繁衍後代沒什麼概念。

“就是小師姐她懷孕了。”

本以爲奚淮會跟着高興,結果他卻借題發揮:“你看看人家,青狐用了兩年才重新能化成人形,到如今也才五年過去,他道侶孩子都有了。人家都有成果了,你呢,還是元嬰初期。”

池牧遙似乎是覺得牽着奚淮的手都很晦氣,趕緊鬆開了,不想理他,於是點了另外一張傳音符。

席子赫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傳了出來:“池道友,在下席子赫,即將與道侶韓清鳶舉辦道侶大典,想要邀請你來參加,不知可否賞光?”

池牧遙聽完眼睛一亮,這簡直是兩件喜事一起來了:“席子赫和韓清鳶的道侶大典,這肯定要去!”

池牧遙說着翻看傳音符上附帶的請帖,請帖上也寫了奚淮的名字。

奚淮瞥了一眼請帖,看到時間是兩個月後,不由得一陣不悅。

明明打算一口氣閉關二十年的,結果才七年就被打斷了。

池牧遙自然看出奚淮的不悅了,主動走過去抱着奚淮的腰,仰起頭來看着他:“反省好了沒有?”

“我又沒錯,我反省什麼?”

“你是不是無理取鬧?”

“我沒有……”

“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態度不好?”

“我一直都這樣。”

“那算了,我出關了。”池牧遙說着鬆開了奚淮,作勢就要往外走。

“池牧遙!”奚淮當即急了,握住了他的手腕。

池牧遙停住腳步,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奚淮的肩膀:“奚淮,我是不是太寵你了?喂鳥你都要跟我吵架,你自己冷靜了兩天還覺得自己沒錯?”

“……”

“還不反省嗎?”

“你爲什麼就不能專注於我呢?”

“我怎麼不專注於你了?我元嬰期了,往後幾百年的餘生都是你的。可是我們的生活不能只專注於雙修這一件事情,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喂鳥?”

“也不是隻有喂鳥……”

“還有理賬?”

“還有——”

“參加道侶大典,順便給你的小師姐助產?你小師姐生完,御寵派的豬是不是又要懷了?”

“……”池牧遙趕緊打住話題,“我覺得我們的爭吵是沒有意義的。”

“我也覺得沒有意義,這麼多次了,你也沒有改變。”

池牧遙真的不知道這位大少爺應該怎麼伺候才能讓他滿足,思來想去又覺得自己沒錯。

喂鳥到底有什麼錯?!

他乾脆直接出關,真的不理奚淮了。

奚淮看着池牧遙出關,表情逐漸垮了,想要追卻沒有追出去,最終只能悶悶地回了洞府,一個人獨自生悶氣。

*

席子赫和韓清鳶道侶大典那日,池牧遙和奚淮雖然還沒有和好,奚淮還是跟着池牧遙一同參加了。

奚淮怕暖煙閣的人爲難池牧遙,畢竟池牧遙曾經用陣困住了暖煙閣諸多天尊,這纔是當年事情的真相,他去保護池牧遙才能放心。

很多人似乎都沒想到,席子赫的道侶大典竟然能邀請到魔尊及其道侶親自前來,個個震驚不已。

在他們的認知裡,奚淮和席子赫應該沒有過什麼交集纔對,至於那名覆着桃花面的男子,許多人都聽說過他曾經是御寵派的小弟子,也就是傳聞中的三界第一美男。

不過韓清鳶和席子赫也只是多年前與池牧遙有萍水之緣而已,這二位居然能賞臉來他們的道侶大典,這就格外離奇了。

不過,只有幾個當事人知曉原因。

他們平日裡的確沒有什麼聯繫,甚至幾年,幾十年間連個傳音符都沒有傳過。但是隻要對方在需要的時候說一句話,那麼另外的人就會千里赴約。

這是一種很莫名的情誼,或許只有一同經歷過生死,纔能有着這樣的羈絆。

席子赫這一日格外忙碌,但是遠遠地瞧見了他們,離得老遠便朝他們招手,池牧遙微笑着招手迴應。

伊淺晞也在這時拉着青狐祖宗來了他們身邊,跟着感嘆:“韓清鳶今天好漂亮啊!火紅火紅的。”

池牧遙和韓清鳶不算熟悉,甚至沒有過什麼交流,他對新娘妝也不太感興趣,只是問伊淺晞:“你們二人呢?何時舉辦道侶大典?”

伊淺晞搖了搖頭:“舉辦什麼啊?我沒有什麼親朋,他更沒有,到時候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喝頓酒就可以了。我們兩個人一窮二白的,他能願意每天都穿衣服出門我就謝天謝地了。”

御寵派,窮。

青狐祖宗化爲人形後便在瘴氣林裡,雖然在相皇閣的修者身上撿到了些許東西,但是也很窮。

這二人湊到一起,日子過得也很清貧。

好在他們互相不嫌棄,過得還挺自在的。

池牧遙聽完開始思考,說道:“明年多招收幾名弟子吧,到時候時不時和卿澤宗一同狩獵去,我們合作的話會有不少靈石進賬。”

“行啊,這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吧。”伊淺晞又開始擔憂孩子的事情了,“你幫我探探脈,或者幫我看看我肚子裡的到底是個狐狸還是個人啊?人類懷胎十月,狐狸懷胎兩月,我都不知道我究竟什麼時候生,這萬一兩者結合,搞一個五個月就生了可怎麼辦?”

池牧遙也有些迷茫,幫伊淺晞探查了許久也不知道她究竟懷的是個什麼。

這二人聊個不停,旁邊奚淮和青狐祖宗則是同時盯着這二人時不時握在一起的手。就算池牧遙只是單純地探脈,這二人的目光都如同釘子,釘在了池牧遙和伊淺晞的手上。

“我也探不出,無色雲霓鹿的能力也無用。”池牧遙只能放棄了,“你時刻留意着吧,要不這些日子住在卿澤宗,還能方便我照顧你。”

伊淺晞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沒事,去你那裡我還不自在。”

“嗯,也好。”

這二人許久未見,便坐在一起聊聊天,吃點瓜子,時不時還去找相熟的人聊天,青狐祖宗和奚淮則相對無言地坐在原處,相對靜默。

逐漸地,有觀察着這邊的修者躲得遠遠地議論:“聽聞魔尊和他的道侶形影不離,今日看着倒是生分得很,都沒怎麼溝通,想來感情也一般。”

“魔門的人哪有什麼長情的?說不定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相好,尤其合歡宗啊……你懂的。”

偏好巧不巧的,這話讓他們新任掌門聽到了。

禹衍書緩步走過,對他們說道:“修真界的事情莫要只看表象,我師尊與師孃也被傳了多年的不和,現如今他們還不是在一起?既然想在修真界好好生存,就要學會用腦子活。”

那二人趕緊跑遠了。

禹衍書回頭看了看他們,沒有繼續糾纏,而是站在平臺上遠遠看去,去看席子赫和韓清鳶的大典是否順利。

這時伊淺晞和池牧遙遠遠走來,一直冷淡的禹衍書終於有了淡淡的笑意,說道:“你們來了?”

池牧遙點頭,接着看着暖煙閣嘆道:“如今的暖煙閣已經重建得很好了。”

禹衍書也跟着輕嘆:“自然沒有當年威風,不過一切都在往好了改變,希望你看到的沒有讓你失望。”

再看這暖煙閣,玉樓金殿,香焚寶鼎。

氣派的正殿雕欄玉砌,萬頃琉璃,大理石的柱子上掛着喜慶的掛件,豔紅得像是要燃起的火焰。

弟子們不再像曾經那般古板,多了些許生氣,門內一派祥樂和平的氣氛。

這般美好的樣子,似乎就是他們一直想要的。

現如今,暖煙閣已經不是第一大門派了,其他門派也在冉冉崛起。

禹衍書也不覺得有危機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持平衡,若是他們一家獨大,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總是會變得扭曲。

池牧遙和禹衍書看到了觀南天尊和司若渝也來了這次的大典。

當初觀南天尊和司若渝的事情也鬧得沸沸揚揚,偏這二人不在乎,今日是觀南天尊徒弟的道侶大典,觀南天尊自然要來。

禹衍書看了一眼後笑道:“儀式即將開始了,我也需要坐在那裡等着被敬茶。”

說完開始苦笑,明明是席子赫的師兄,卻要受長輩禮。

“去吧。”池牧遙點了點頭。

儀式正式開始。

“道侶放鈴。”

“道侶敬茶。”

“道侶互認。”

“道侶上香!”

“禮成!”

池牧遙意外地穿進了一本書中,他成了書中導致反派黑化的重要角色。

結果在書中沉浮了百餘年,他逐漸從小角色,成爲了舉足輕重的角色。現在還能坐在自己的道侶、好友的身旁,觀看書中男女主的道侶大典。

男女主有情人終成眷屬,琴瑟和鳴。

男二成功成爲了掌門,帶着暖煙閣走向晴朗的未來。

而他——

他扭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奚淮。

他覺得,他只是隨處可見的一簇燭火,而奚淮則是照亮整個世界的太陽。

太陽的光芒蓋過了世間萬物,一時無兩,而他只是不起眼的小火苗。

然而,他們竟然融在了一起,小火苗逐漸成長,被太陽保護着,照顧着,深愛着。

沒有什麼不相稱,沒有什麼不相配,只要那份愛意跳動個不停,那麼他們就是會攜手一生的伴侶。

*

從暖煙閣回來後,池牧遙在執事堂忙碌了幾日,便又開始了悠閒的日子。

奚淮似乎終於忍不住了,開始在池牧遙的身邊徘徊,有想要跟池牧遙和好的意思。

池牧遙依舊不理他。

奚淮沒辦法,只能帶着鬆未樾、宗斯辰滿林子抓蟲子,接着捧着罐子到了池牧遙的身邊說道:“這些絕對是這座山上最肥碩的蟲子,想當魚餌當魚餌,想喂鳥就喂鳥。”

這狂霸酷炫拽的語氣,彷彿在說:“我要讓全修真界知道,這個林子裡的蟲子被你包了。”

池牧遙擡眼看向他,與此同時注意到鬆未樾和宗斯辰趕緊躲了起來,微微揚起嘴角卻未道破。

他沉着聲音問:“你不爲喂鳥、釣魚這些事吃醋了?”

奚淮像是蔫了,垂頭喪氣地回答:“不了。”

“那還和執事堂,我的小師姐,御寵派的母豬吃醋嗎?”

“不了。”

池牧遙早就不氣了,他只是無可奈何,不知奚淮總在和他鬧什麼。

現在奚淮都示弱了,便招呼奚淮說道:“過來,坐下。”

他本想讓奚淮坐在旁邊,誰知奚淮偏要跟他擠一個椅子,抱着他,耍賴似的貼在他的後背上。

池牧遙拽着奚淮的手扶着魚竿,溫聲說道:“我教你釣魚。”

“好。”

奚淮似乎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來,才能耐着性子和池牧遙在湖邊坐了許久,一同釣魚。

山溫水軟,萬頃煙波蓋清湖,雨條菸葉情意濃。

池牧遙起初覺得兩個人坐在一起有些擠,後來也漸漸適應了,身體往後躺在奚淮的懷裡,這足夠寬闊的肩膀比靠椅還舒服,還有溫熱的體溫透過法衣傳過來,暖融融的,讓人變得懶散,沒一會兒竟然舒服得睡着了。

夕陽的餘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清風拂動他們的髮絲和衣襬,愜意非常。

這時有魚上鉤,驚醒了睡夢中的人,池牧遙趕緊收線將魚收起來,待將魚放進桶裡,他開心得要和奚淮擊掌。

奚淮不知他這個動作該怎麼配合,只是依稀記得他和伊淺晞會擊掌慶祝,於是伸出手掌來,池牧遙當即和他擊掌,說道:“真棒,第一次釣魚就釣到了這麼肥的!”

奚淮看着池牧遙開心的臉龐突兀一怔,被他大笑的樣子迷得心口亂顫。有些人真是奇怪,明明相伴許久,竟然還能見一次,心動一次。

回過神來後奚淮意外地感慨,似乎和池牧遙這般靜靜地獨處,看着他開心的樣子也很美好。

他跟着微笑,幫池牧遙拎着桶,二人說笑着一同回了奚淮的山。

二人牽着手,十指緊扣,兇戾的人也在這時變得溫柔,低頭看着伴侶,淺笑盈盈。

他們似乎從未冷戰過,依舊甜蜜如初。

相伴的歲月太長,池牧遙曾爲這長久到讓人生嘆的時間感到不安。

後來他發現這種不安似乎沒有必要,偶爾用無傷大雅的鬥嘴來點綴,小情小趣,倒也不會無聊。

你看,夜悄然降臨,星星枕着雲朵的腰,月亮落進水裡引得猴子奮力地撈。

我們從來都不知何爲世間美好,直到我們彼此相遇,偶爾輕嘆,能夠遇到你真好。

*

又是許久的閉關不出。

也不知宗門的事務又積攢了多少,好在池牧遙的徒弟們漸漸已經辦事利落,能幫他處理周全了。

這段時間司若渝估計又來卿澤宗鬧了,她總想着讓池牧遙接手合歡宗,去做合歡宗的宗主,使得池牧遙直躲她,生怕真的做了什麼宗主。

他是真的不想。

伊淺晞和青狐祖宗的小女兒也挺健康的,這小丫頭遺傳了青狐祖宗的妖豔相貌,眉眼與他極其相似,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是親父女似的。

她靈力不受控制的時候,頭頂時不時會出現狐狸耳朵,身後會出現尾巴。

青狐祖宗不在乎姓氏,孩子便跟了伊淺晞的姓。

池牧遙待這個小姑娘極好,時不時就會過去看望她,有爺爺輩終於抱到了孫女的欣喜感。

池牧遙感受到奚淮吻着他的眼淚,似乎還有繼續的意思。

他啞着嗓子,扶着奚淮的脖子小聲求饒:“奚淮,別再修煉了,再修煉我的修爲都要超過宗主了……那樣我豈不是要做合歡宗的宗主?”

奚淮想到若是池牧遙再做一個宗主,又多了會讓池牧遙分心的事務,那他恐怕又要鬧脾氣了,偏還不想停下來,只能商量似的問:“那你能不能只做,不吸收靈力?”

這簡直是在爲難池牧遙,偏看到奚淮炙熱的眼神卻無法拒絕,只能順從地說道:“我試試——”

之後的話語未能說出,便被吞進了吻裡。

沒有修煉不起來的合歡宗弟子,只有不夠努力的爐鼎。

這恐怕會成爲奚淮的人生的第一信條,一生堅守。

【全文完】

47.千宗會22.彌天桐陰陣13.衆裡尋他27.考學104.天下平四季安66.問陵八十一盤45.千宗會97.大婚23.彌天桐陰陣17.彌天桐陰陣24.彌天桐陰陣42.千宗會78.陳年爛賬18.彌天桐陰陣73.問陵八十一盤90.粉衣救世8.同囚20.彌天桐陰陣57.青祭怒天威32.考學17.彌天桐陰陣101.天下平四季安61.青祭怒天威28.考學79.陳年爛賬74.問陵八十一盤75.問陵八十一盤23.彌天桐陰陣77.陳年爛賬4.同囚74.問陵八十一盤38.蒲荷歡迎您71.問陵八十一盤70.問陵八十一盤28.考學107.天下平四季安85.粉衣救世47.千宗會83.粉衣救世32.考學56.青祭怒天威92.大婚61.青祭怒天威109.天下平四季安88.粉衣救世51.青祭怒天威15.衆裡尋他85.粉衣救世73.問陵八十一盤91.大婚110.番外50.青祭怒天威16.彌天桐陰陣66.問陵八十一盤39.蒲荷歡迎您71.問陵八十一盤76.陳年爛賬102.天下平四季安81.粉衣救世69.問陵八十一盤33.考學40.千宗會87.粉衣救世49.千宗會75.問陵八十一盤37.蒲荷歡迎您84.粉衣救世76.陳年爛賬4.同囚64.青祭怒天威45.千宗會29.考學94.大婚101.天下平四季安78.陳年爛賬86.粉衣救世41.千宗會5.同囚33.考學58.青祭怒天威59.青祭怒天威92.大婚17.彌天桐陰陣28.考學100.大婚78.陳年爛賬39.蒲荷歡迎您8.同囚82.粉衣救世34.考學38.蒲荷歡迎您82.粉衣救世90.粉衣救世47.千宗會28.考學10.同囚107.天下平四季安53.青祭怒天威36.考學101.天下平四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