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雲脈之殤

午後的八月,炎陽灼天,一陣烈風吹過,黃沙四起,腐臭熏天。

皇邪四人不到半日便來到一座小城,此城名叫鳳蘭,是隸屬於浩言帝城的一座二級小城。

一進城門,只見城內黑雲繚繞,房屋殿宇焚燒殆盡,密集的煙霧沖天而上,四處都是斑斑血痕,斷屍殘骸比比皆是,濃重的血腥味道和屍腐氣息尤未散去,讓人觸目驚心。

“怎麼會這樣?”

芙月不敢直視眼前的慘狀,把頭埋進了李元的懷裡,而項婉則是被城中的駭人慘象深深震撼,兩眼通紅,拳頭纂得咕咕作響。

“屠城!好歹毒!”,李元也是鬱結難當,恨恨地吐出五個字。

“連江經武大帝的領地都未能倖免,九煉和赤穴恐怕已經殘虐了整個雲脈,咱們去前面看看。”

皇邪大帝不忍目睹遍地屍骸,飛身繼續往北。

然而,正如皇邪所料,接連掠過數十座大小城池,情況盡皆相同,雖然稍大一點的城池殘存的百姓要多一些,卻也超不過千人。

半日之後,已近黃昏,四人漸漸抵達婉帝城,此城正是項婉的帝殿所在。

落在空空蕩蕩的帝城之中,項婉看見滿目瘡痍,胸中一痛,幾欲昏厥。

“不對,這裡似乎並沒有死多少人!”

芙月放眼一望,四周只有寥寥數百具屍體,想到城中的絕大部分居民可能已經逃走避禍,這讓她驚喜地尖叫起來。

李元在空中轉了一圈,城中雖然殿宇樓閣盡毀,卻真的沒有發現太多的屍骸,這讓李元精神一振,迅速往城北飛去。

出得婉帝城,便是往皇邪帝城的方面,行到半路,四人漸漸看到三五成羣的難民正扶幼攜老,匆匆往北奔逃。

“小哥,你們這是去哪兒?”

李元悄悄地落到地面,追上一位青年男子詢問。

男子滿目哀傷,灰白的臉上淚痕未乾,兩隻眼睛尤自紅腫,無力地望着李元,低沉地答道:“聽說眼下只有皇邪帝城尚未被魔軍攻破,咱們正是趕往那裡避身。”

皇邪四人聞言一驚,高興得歡呼跳躍,看來李元所設的護城大陣,還是起到了重要作用。

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四人加快步伐,連夜趕回了皇邪帝城。

此時的皇邪帝城,已經被四周的難民圍得水泄不通,四道城門都是黑壓壓的人羣,密集的火把光亮照得整座帝城尤如白晝。

城門內,負責安全的天君衛士正在一個一個辨識難民身份,防止魔軍趁亂混入城中。

皇邪大帝帶着三人來到門前,天君衛士一眼就認出城主,趕緊打開護陣入口,將四人迎入城中。

一進城門,李元就被眼前的擁堵着實嚇了一跳,往日空曠寬敞的大街主場,此刻已經人山人海,人們比肩接踵地或坐或立,三五一羣、**一堆,彼此互相照顧,互相依偎,享受着難得的安寧。

回到帝殿,一羣人已經站在了門口,迎接四人。

爲首的正是左護法聶鴻哲及其大弟子席嵐、三弟子顧清,兩邊是步彤一系的二代弟子右護法長孫子明、四弟子藍綺琴、五弟子冥心、外門弟子柳正青,共計七人。

此時見到皇邪等人,聶鴻哲和長孫子明都是非常驚訝,熱情地上前迎接,緊緊地握住四人的手,將他們擁入殿內。

原來,當日皇邪師徒四人僥倖逃走之後,武炎在小師叔柳正青的保護下逃回界內,把顧天瑞叛變、大界被攻破的情況告訴了聶鴻哲等宗門領袖,聶洪哲與江經武等人趕赴界口,與九煉和赤穴兩軍對壘。奈何勢力太過懸殊,又沒有大陣保護,雲脈軍團潰敗,在武炎的帶領下逃到皇邪帝城。

此役歷時七天,兩軍從大界入口一直對戰至皇邪帝城,殺得是昏天暗地,血流成河,整個雲脈上空血霧凝聚,黑雲蔽天,直至兩個月之後才全部散盡,可謂是慘絕人寰。

此戰之中,雲脈軍團大帝級強者損失超過三分之二,江經武大帝,及其弟子仇永、周浩言、宇安,聶鴻哲二弟子羅永望、四弟子辛元忠、長孫子明四大弟子齊弘若、潘靈、易澤、付天啓等二十餘名大帝盡皆隕落,天君弟子更是死傷殆盡,僅有三百餘人戰後餘生。

大戰過後,九煉域界和赤穴魔界曾一度衝擊皇邪帝城的護城大陣,失敗之後,便開始了對雲脈諸城的無盡屠戮,據探子回報,雲脈山系之中,三十餘座帝城,百餘座王城,上千座普通城池,接近半數已經被魔軍佔領。

顧天瑞和顧天洪則與九煉和赤穴數十名高手一起,駐守在距離皇邪帝城最近的武炎帝城之中,密切監視着雲脈軍團殘餘勢力的動向,準備等到九煉域主出關之後,一舉將聶鴻哲等人全部殲滅,徹底佔領雲脈山系。

聽到此處,皇邪和李元等人無不闇然落淚,當初對聶鴻哲、長孫子明等人的顧忌也全部消釋。

顧天瑞以一已之私利,置天下蒼生於不顧,實在可恨至極。還有那九煉域界和赤穴魔界,攻下雲脈之後竟對各城百姓展開慘無人道的屠殺,這等禽獸行徑,必將受到世人的唾棄和永恆的詛咒。

除了此時正在巡城的武炎大帝之外,凌雲宗僅剩的十一名大帝圍坐一團,商議下一步如何斬除顧天瑞這個叛徒,以及如何驅逐或者殲滅九煉和赤穴兩團敵軍。

半日之後,武炎回到帝殿,經過衆人的合議,決定採用李元的作戰計劃:兵分兩路,一路前往步彤神殿尋找閉關的步彤神君,另一路前往尚未被佔領的城市伏擊九煉和魔界的修士,爭取拯救更多的雲脈百姓。

留下武炎守城,皇邪師徒四人負責尋找步彤神君,聶鴻哲則與長孫子明一起帶領席嵐、顧清、藍綺琴、冥心和柳正青負責突襲。

由於聶鴻哲隊伍中全是大帝六重以上的修者,又有聶鴻哲和長孫子明兩個半神境界的高手領隊,這支突襲隊伍已然不弱,就算遇到最強的敵人,只要想逃,保命應該不難。

何況,他們的目的只是斬殺那些中等大帝以下的九煉士卒和赤穴魔獸,以最大限度阻止敵軍對雲脈其餘城池的屠戮,並非與敵軍死拼。

皇邪一行只在城中呆了一晚,第二日天不見亮就悄悄往帝城西方出發。

步彤神殿坐落於雲脈西南方的長晉山脈,此地終年氤氳繚繞、細雨霏霏,因靈氣濃重而享譽界內。

降落在神殿門口,並沒有發現九煉修者和赤穴魔兵,四人稍稍鬆了一口氣。

“義父,這裡面岔路太多,咱們走哪一條?”

進門之後,芙月被眼前九條毫無區別的黑暗通道給難住了。

皇邪此前也只是知道神殿的位置,並未進過殿內,面對九條通道,他也不知該作何選擇。

李元提議道:“時間緊迫,要不咱們分頭行動,無論能否找到神君,三日之後回帝城匯合。”

“眼下只能這樣了,大家自己小心!”

四人沒有異議,立刻行動,分別在四個通道入口的石板上作一個記號,便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李元拿出一顆光耀晶石,一邊走一邊觀察這條神秘的通道,只見通道全部由巨石壘成,兩旁的石壁之上每隔百米便有一件兵器,或者甲冑之類。

“不愧是器道大師,這些兵器幾乎都是純陽品級,隨便拿出一件,也能讓無數修者垂涎三尺。”

越到裡面,李元發現兵器的數量越少,但品級卻越來越高,走到通道的盡頭,一柄天靈級中品的巨斧懸在關空,擋住了李元的去路。

身體輔一靠近百米開外,一道鋒利的勁氣便轟然而至。李元趕緊揮劍格擋,仍舊被逼退數步。

“天靈級以上兵器往往都有器靈,難不成這巨斧也有?”

李元眉頭一皺,長劍斬出,魔劍天道之力變成一抹紫黑色的長蛇向那巨斧飆射而去。

巨斧感受到勁氣壓至,發向“嗡嗡!”轟鳴,突然金光大作,巨斧之中幻化出一個飄逸若仙的絕色少女,少女對李元怒目而視,左手叉腰,右手擎巨斧,那寬大斧面與少女的嬌小形成極不協調的反差,讓人不禁詫異於少女奇大無比的手勁。

“什麼人,膽敢擅闖神殿,報上名來,本小姐留你全屍!”

李元將長劍一收,行禮道:“在下凌雲宗三代弟子李元,宗門有難,特前來求見步彤師祖,請姑娘指點迷津!”

少女聽完,怒氣更重,“神君不在,看招!”,說完一道白光閃過,巨斧往李元頭上斬落。

“你——”

李元氣急,不在就不在,何必動武?

長劍出手,迎着巨斧直刺過去。

“當——”

金鐵交鳴,李元手中紫神劍一陣戰慄,險些被震脫手。

“好大的力道!”

李元本想轉身離去,卻被這斧靈少女無與輪比的強大手頸所吸引。當初收伏紫神劍,完全是藉機取巧,並非完全讓紫神劍靈甘心臣服,如今遇到這天靈巨斧,李元驀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收服玉望。

“歲月劍道、一劍輪迴!”

自己當年所創的歲月劍法,此時在魔劍天道之力的加持下,光芒四射,能量翻涌,宛若擁有撕裂通道的力道。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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