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姐?
想到她們,她的神情更是剛毅了起來,爲了師門中人,這無中生有的事兒她又如何能夠承認?
她開了口,嗓音更是沙啞的厲害。
執法堂堂主湊近了耳邊,才聽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無中生有的事兒,我怎麼會知道?”
“上刑!”
這一次的便是火刑。以三昧真火炙烤。
但凡進入到執法堂中的人,都不會以凡人界那些刑罰來傷害,一則肉身傷害了,對於修士痛感不深,二則可以用丹藥很快就修復好,若是到了金丹或是元嬰以上,凝鍊了自己的元神,縱使沒了肉身都能奪舍重生。
如此一來,反而是靈魂的傷害比肉體的傷害要重一些,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
三昧真火這一項,對於靈魂和肉體都是雙重的煎熬。
這三昧真火取自太衡山脈自然降下的天火,威力更是不同尋常,只因用作煉丹,旁人收了又只會損毀肉身,於是只用來做刑具。
饒是如此,只取出了半點,施思就彷彿就聞到了體內噼裡啪啦的烤焦的味道,當然這不過是她的錯覺。
炙烤的滋味兒,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懂。
她不知道她喊了多少句的救命,因爲此刻她彷彿就置身於火場之中。
四周無邊無際的燎原大火將她吞噬,火芯子彷彿吐着炙熱的舌頭,舔舐她的全身。
肌膚上下沒有一塊兒完整的肉,那燒焦後,起了泡的皮膚組織,噼裡啪啦地發出了聲響,都見了骨頭,五臟六腑給極爲快速的速度在乾枯。
她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火人了。
但比起這種靈魂和肉身的雙重痛苦,她的精神壓力更是巨大的,沒有什麼比親眼看着自己的身軀在一點點的湮滅更讓人感到恐懼了。
此刻一個嚴厲到了極點的聲音,冷冷的問道:“現在你該說了吧!”
她都快死了,說什麼說?
這種炙熱的煎熬竟是激起了她的內心極度的不滿,她什麼都不知道,爲什麼要讓她說?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咚的一下,她整個跌落在地,整個三昧真火抽開。
她見到自己的身軀還是完好的,沒有什麼大火的吞噬也沒有燒得快剩下灰燼的軀體。
原來一切不過是幻覺。
她由衷感到,完好的活着真好。
可是,身體與地面的接觸的時候,她還是感覺皮膚無比的敏感,似乎一下子就能夠把血肉剝離開一樣。
執法堂的堂主面色黑了一圈,都用了三種刑罰了,她還是不招。
他便湊近了對她道:“你這張臉長得倒是極爲的好看,如果毀了這張臉。怕是你日後再也沒有什麼資格在林軒默的面前晃了吧!”
施思只不爲所動,毀容嗎?過去她會介意,但如今她真的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這個時候,竟是走進來了一個執法堂的師兄,傳音給了堂主之後。他便便神色陰冷對四下吩咐道:“今天先這樣,帶她下去!”
施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也沒有什麼值得慶幸的了。
接連兩天的刑罰,將她整個人逼得已經心力交瘁了。
若是持續下去,或許保不齊她哪天也熬不住,招是不會招,但精神崩潰走火入魔卻說不定。
施思此刻好想能夠在這裡能夠運轉靈力,打開儲物
袋吃一顆丹藥也好,縱然是撤下了刑罰,可是這種受刑之後的後遺症還在,痛的她連坐着都嫌屁股疼站着都覺得腳板疼。
況且在牢房這個空間內,絕對性的黑暗讓時間過得極爲的漫長。不能修煉,因爲疼痛又睡不着……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你爲何不打算說出來?”
施思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到了她的跟前。
依舊是玄黑色的勁裝,那張猙獰的面具!
聽到那麼多逼問的聲音,終於有一個可以理解她的了,此刻她竟有一種極爲委屈,想哭的衝動。
實際上,眼淚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滴落了下來。
他只是靜默地站着,哪怕不出聲,氣場都蓋過了所有的一切。
約莫一分鐘過後,她的抽泣還未停止,他便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這麼哭下去!”
她立馬停了下來,瞪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看着他。
他是唯一一個現在可以過來陪她說話的人了,如果再把他給弄跑了,或許她就只能一個人一直待在這裡了。
“我想說,可是,只怕說出來旁人不相信。”她不確定是不是幻鏡被人做了手腳,還是自己身上被人做了手腳。
況且之前,她怕自己一個人搭進來反而還連累了林軒默。
林軒默,又是林軒默!
她猛然吃驚,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在她的心裡頭居然變重了。此刻擡頭心虛的看着魔頭,只希望他不要看出什麼纔好。
一時半會兒竟是忘了問,他是如何得知,幻境裡頭呈現的不是真實的了。
按道理應該只有千冥夜,林軒默和她三個人知道了。
又沉默了半響,施思站起身來腳板子疼的厲害,忍不住抽了一口氣,哼哼唧唧地問道:“那個,你能不能幫我打開儲物袋啊?”
墨玄凜的眼神依舊如同寒冰一樣的森冷,甚至比以前任何時候看她的眼神都要冷。
施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他。
可是她現在的確疼得很,不求助她也沒辦法求助其他人了。
不見他如何動作,只是拿出了一個冰藍色的蓮花模樣的花朵,放在了她的手中。
“吃掉,靈魂和靈識的傷害,尋常傷害沒用。”
施思手中捧着這珠雪蓮,毫不客氣地就咬了一口,她相信大魔頭應該不會害她。如果要害的話,他早就有一千多種的方法讓她死去活來了。
果然只啃了一口,便感覺靈魂受到了撫慰一樣,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也像是淋了一場雨一樣的舒暢。
不愧是高階的靈草藥,施思又抱着啃了一口。
墨玄凜的嘴角幾不可聞地抽了抽,還真像一隻兔子。
只是他來得快去的也快,施思啃着啃着,就發現他又沒了影。抱着雪蓮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其實很想讓他在這兒多陪陪她,哪怕不說話,站着,對她而言也是一種安慰。
www● ttκд n● ¢O 還有她更想問,這一次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可是很多話都卡在了喉嚨裡頭,大魔頭來去匆匆,想必他有更重要的事兒,需要去完成吧!
而她在他的心目中只是鼎爐,重要的是把傷養好,好好修煉到金丹對他纔是重要的吧。
吃了雪蓮之後,傷勢已經好了。
可過了兩天,居然沒有人來提審,也沒有殘酷的刑罰。
這兩天的時間,過的無比的漫長,她彷彿已經經歷過了兩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等待,黑暗中她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門外再次響起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她擡眸不禁有了一絲的惶恐,她害怕提審,以及沒完沒了的煎熬。
此刻兩名執法堂的師兄,面無表情地打開了牢門,施思極度不想出來,可是也清楚如果自己不出來,也會被他們架着出來,反倒更難堪了。
索性心一橫,往外跨了出來。
卻見兩個師兄一個弓下了身子打開了腳中的鐐銬,另一個將她手中透明的手銬也給解開了。
啪嗒的一聲響,反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兒?”提審換了一種新的方式嗎?
估計是看施思提審下來,縱然刑罰甚是嚴厲,卻一直都不曾鬆口,所以多了一層佩服。執法堂的兩位師兄,臉色也稍稍緩了緩。
“已經找到了新的線索,和你沒有關係,你可以回去了。”
爲着這句話,她不管受了多少的痛苦和磨難,都是咬牙堅持着,只想着清清白白的做人。
可是如今聽到了,卻沒有太大欣慰,只有無限的委屈。
她等到了,若是她一開始就軟弱畏懼,屈打成招了。如今不知道是被剝皮萱草還是魂飛魄散以儆效尤了。
她很想快速地逃離這裡,可是心中仍舊帶着無限的疑惑。
線索是指在了何方?又是什麼人給她做的手腳?
快到門外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許光亮。沒有經歷過無限黑暗的籠罩,是無法體會那種重見光明的喜悅。
此刻她本能的靠近,哪怕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那麼強烈的光,依舊向外奔跑着。
眯着眼也要擁抱住光明。
她走出來的時候,依稀中看到了很多人影都站在了原地。
大師姐,雲月,方鐺,關語嫣……
幾乎是新月門派的弟子都站在了這裡,底下有一個小不點冒了出來,上前抱住了她:“姐姐,你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呢?”
施思的心裡頭想着到底是小孩子啊,她摸了摸軒轅烈的腦袋,微微掛了一絲笑意。
“不會的,在沒幫你找到你的父母之前,我是不會不要你的!”
軒轅烈的嘴角微微抽搐,不過他還是沒有反駁什麼,摟住姐姐的感覺挺好的,她的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大師姐玲瓏走過來,竟是微微垂下了淚:“這些日子是苦了你了,我們在外奔波,只想進來看你一眼,竟是不能……”
“大師姐。”施思的心中泛着感動。
雲月和方鐺也紛紛上前,雲月道:“回來了就好。”
“聽說你在裡頭受了傷,這些丹藥是師傅留給我的,我一時半會兒也用不着,你先服用了再說,不要留下什麼病根子。等回了師門之後,才叫師傅調養調養。”方鐺師姐說着就拿出了一瓶丹藥。
施思甚爲感動,平日裡頭她的性子看着最冷不過,如今瞧着人卻是很好的。
“師姐不必了,我沒什麼大礙。師叔煉丹不易,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方鐺只執拗的塞到了她的手中。施思推辭不過,只好受下了。
走回到了衆多師姐妹的當中。
便是關語嫣和玉飄飄今日也不拿話刺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