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來臨，太白夢境將開。
陸極和陸義觀等人站在太極臺上，靜靜等候。
玄惑清點完已經聚集在太極臺上的一羣弟子後，對玄寂點了點頭。
玄寂邁步而出，對着弟子們伸出了一隻手，掌心向上。他催動靈力，手掌上現出了一個圖案：圓環相間，中間是一隻雞的形狀。
玄寂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圖案，眯了眯眼，小聲念起了咒語。
沒有人聽得清咒語。
太極臺上亮起了粉光，光芒旋轉着覆蓋了所有弟子，漸漸匯成一個球型，在球型完成之後，又乍然破開，粉色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所有弟子都已不見。
玄寂收回手，那個圖案變成一個紅色印記，留在他手掌上。
他直接在半空中盤腿，對玄惑道：“師兄，弟子們已全部進入。接下來，就由師弟守候在此吧。”
玄惑點頭，帶着一干長老弟子離去。
玄寂面朝着衆弟子消失的方向，閉上了眼睛。
他回想起剛剛念出的咒語:
世界上只有一箇中國。
中國？他細細地咀嚼着這兩個字，只覺得一股奇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思愁壓在了他的心頭。
太忘、太源、太白。
他們和他一定有一個共同的秘密。
可是，他到底忘記了什麼？
玄寂睜開眼睛，看向天際。
旭日將落，夜色漸濃。
太白夢境裡，陸極看着掛在天邊的紅日，邁步走進一個小鎮，停在一個客棧門口。
客棧裡，一個長得端莊秀麗的女人，站在櫃檯後面，笑眯眯地看着衆人，道：“我是太白夢境的境靈，閣下們可是來歷練的？”
聞言，衆人互相交換眼神，卻不作答。
陸極率先走入客棧，對着境靈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境靈笑得眼睛半眯，樂呵呵地道：“真有禮貌！我叫芙蓉，你們吶，叫我芙蓉姐姐就好。”
“芙蓉姐姐好，不知太白夢境……”陸極喊了她一聲，又故意拖長尾音，不說完話。
芙蓉笑呵呵地接道：“先來個考試吧！”
二人交談時，衆人陸陸續續進入客棧，尋好位置或站或坐，看向芙蓉。
她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個奇怪的玉飾，放到櫃檯上，慢悠悠地道：“先隨隨便便來個一千題吧。”
話畢，臺上的玉飾發出綠光，投向芙蓉身後，展開一面綠色的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快速滾動，看得陸極幾乎咆哮。
怎麼又是題目？師尊他們一萬年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芙蓉瞟了眼已經翻滾到屏幕最上面的題目，又看向神情驚懼的衆人，露出一個人神共憤的微笑。
她道：“第一題，誰先來？”
衆人目光聚集在最前方的陸極身上。
原本已經默默後退，卻又突然被陸義觀推向前的陸極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陸義觀你給我等着！
他帶着面具一樣的笑容，順利回答裡第一題，然後揪出陸義觀，面帶微笑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陸義觀輕輕地把陸極的手從肩上拿下，笑眯眯地道：“師弟別生氣嘛～師兄還要去答題呢～”
陸極任由他放下自己的手，轉身走到芙蓉面前，一臉自信地開始答題。
他在人羣后，抱臂看着。
陸義觀一開始還遊刃有餘，後來思考的時間越來越久，回答的答案也越來越不確定。
最後，他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走回來。
一衆弟子面面相覷，卻仔沒有人上前答題。
芙蓉手中浮起一道綠光，她輕輕地彈了一下綠光，綠光分散爲無數光點，飛到每個弟子面前。
芙蓉道：“拿着好好看吧，這就是太白夢境的考驗了。”
陸極握住綠光，和陸義觀一同走出客棧，盧天沅生無可戀地跟在後面。
一年後，陸極再次走進客棧，看了看那個綠色屏幕，問正倚靠在櫃檯上，不停地打哈欠的芙蓉：“今日有人答題嗎？”
芙蓉淡淡瞟他一眼，有氣無力地答道：“答了一道，還有九百一十一道。”
陸極嘆息着離開客棧，回到臨時洞府。裡面，陸義觀正瘋狂地錄入芙蓉提供給他們的出題資料。
陸極檢查了防護，重新加固，又拿出靈石補充了聚靈陣。然後，他盤腿坐在陣中，拿起錄有出題資料的玉簡探入靈力。
在他們的隔壁，盧天沅一個人一邊錄入資料，一邊後悔地想：怪不得太白夢境從來沒有人流傳出裡面的考驗，想來前輩們都覺得後來者們就應該“有福同享”。
她在綠幽幽的靈光中露出一個既和藹又慈愛的笑容，想起了她可愛的道同師弟。
可她又突然想起太白夢境的限制，鄒無異因身懷靈脈本來修爲就比她高……
盧天沅突然摸了摸懷裡的一個玉佩，想起另一個修爲比她高的人。
她抿了抿脣，繼續錄入資料：哼！蔡芷……
四年後，太白夢境裡，所有試煉弟子聚集在客棧，緊緊地盯着芙蓉。
芙蓉看了看面前的陸義觀，慢慢地啓脣，一字一頓地道：“回、答、正確！”
她笑了笑，道：“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面容憔悴的弟子們毫無形象地互相歡呼祝賀。芙蓉看着他們的樣子，嘟起了嘴，突然問道：“陸極是誰？”
陸義觀下意識地看向陸極。
陸極心裡一驚，沒等他做出反應，就跌入了腳下的一個漩渦。
陸義觀警惕地回頭看芙蓉，盧天沅握住了她的碧淳劍。可他們還未動作，又一個漩渦將他們捲入。
那些漩渦同樣包裹住了每個人
大多數人會被送出去，極少數會進入幻境。
整個小鎮、客棧開慢慢化爲碎片，消散在空氣中。芙蓉哈哈大笑，她看了看那些還未完全消失的漩渦，歪頭想了想，旋身跳入了陸極捲入的那個漩渦。
陸極在旋渦中被強烈的力量帶得整個人都難以控制，思緒亂七八糟。
突然，他感到一切停止，他似乎躺在一張牀上。
陸極腦袋昏昏沉沉，他感覺有一個呼吸輕輕地、輕輕地噴在他的脖頸，身體則被牢牢禁錮。
他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一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修眉、薄脣——是師尊！
陸極眨了眨眼，又微微地低頭看:他的師尊只穿着一件單衣，衣襟鬆鬆垮垮，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膛。而他的手，正伸入單衣裡，攬住了那截腰身。
肌膚光滑，腰身比例完美。
玄寂的手搭在陸極的腰上，頭埋在陸極頸邊，呼吸一下一下地噴在陸極耳邊。二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體溫相傳，呼吸相近。
陸極僵住了身體，原本已經清醒的腦子現在一片混亂，只愣愣地看着玄寂敞開的胸膛。
“唔嗯～”
好像是被陸極驚醒，玄寂發出一道鼻音，腦袋在陸極脖頸處拱了拱，鼻翼在陸極脖子和下巴間羽毛一樣地擦過，擦得陸極全身火熱。
玄寂又微微擡起頭，未睜開眼睛，卻對準陸極的嘴脣親了一下。
玄寂親完，又埋入陸極脖頸間，含糊不清地說道：“乖～別鬧了，睡覺～”
陸極的識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突然福至心靈，用力地把玄寂往自己懷裡帶，兩人同樣鬆垮的衣襟再度被打開，肌膚相貼。
他輕輕地、虔誠地親上了那雙薄脣。
玄寂哼哼了幾下，卻也沒有掙扎反抗。
陸極的嘴脣貼着玄寂的，玄寂的呼吸極輕極輕地噴在他的臉上。
陸極就這樣貼着玄寂的嘴脣，舔了舔，又舔了舔，輕輕喊道：“師尊～”
玄寂語義含糊不清地應道，發音時震動的氣流隨着聲音流入陸極的脣齒間……
溫暖地就像師尊這個人一樣。陸極想。
他將身體貼近玄寂，沒有被玄寂大腿夾着的另一隻腳搭在了玄寂的腳上，緊緊地勾住了玄寂。
他突然用力地翻身，將玄寂壓在了自己身下，胸膛緊貼，脣齒依偎，琥珀色的眼眸轉動，目光落在了玄寂合着的雙眼上。
玄寂睜開了眼睛，一雙黑色的眼眸裡毫無感情。
陸極盯着看了一會兒，黯然地垂下眼簾，嘴脣慢慢地從玄寂的脣上離開，一路滑到玄寂的脖頸。
他把鼻子貼在玄寂的頸邊，嗅着玄寂的氣息，卻在心裡想：假的還是假的，一點都不像師尊。
陸極心裡一邊這樣想，一邊又捨不得離開。
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玄寂雪白的脖頸，又輕輕地咬了幾口，驚地玄寂渾身一顫。
他有些難耐地在玄寂的脖頸間廝磨，又把頭微微前伸，含住了玄寂的耳垂。
他的脖頸貼在玄寂的面龐上，玄寂的嘴脣時不時地擦過他的鎖骨，令他呼吸都漸漸粗重。
玄寂低低地喊道：“道一。”
聲音沙啞，暗藏引誘。
陸極應了一聲，他用力地壓着玄寂，難耐地在玄寂上方蹭來蹭去，腳趾刮過玄寂的大腿。
他又把頭埋進玄寂的黑髮裡，深深地吸了幾口。然後決絕地起身，毫不拖泥帶水地抽出手，堅定地移出自己的腿腳，站到牀邊。
陸極轉身往外走。
玄寂在背後問道：“道一，你去哪兒？”
陸極停步，笑着回道：“離開這個夢境，找我的師尊啊。”
話音剛落，周圍的場景像紙一樣開始破碎。
陸極靜靜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周圍場景變成了忘玄峰。
陸極站在無物殿前，看着周圍熟悉的一切。良久，才邁步而入。
他一進去，就發現空氣中傳來熟悉的陣陣香味。那是他曾經用過的——加了料的龍涎香。
“唔……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