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損害,你要賠償。”墨雲深一本正經,面色一如既往的掛着冷漠。
蘇溫暖皺了皺眉頭,看着男人髒兮兮的衣服,又看了看扎針的手。
額……墨雲深說的是實話,他的身心確實遭受到了損害。
而讓他變成現在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蘇溫暖抿了抿脣,心裡涌出幾分自責來。
昨晚是她強迫他陪着她一起吃的陳記燒烤,於是引發了急性腸胃炎,而她推着貨物推車的時候,又差點將墨雲深推進了深不可測的人工湖裡。
要不是墨雲深反應快,及時從貨物推車上滾了下來,那和貨物推車一起沉了人工湖的底的,還有他這個人。
嗯……
蘇溫暖爲了減輕自己心裡的內疚,小心翼翼問道,“你……你是會游泳的吧?”
墨雲深看到她這副試探的樣子,故意繼續板着臉,說起謊話來,面不改色。
“不會。”
“好吧。”蘇溫暖心裡的愧疚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更重了幾分。
她差點要了他的命,確實是要賠償墨雲深了。
“那你說,想要什麼賠償?”蘇溫暖看向了墨雲深,認真詢問道。
“想要什麼你都會滿足嗎?”墨雲深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語氣淡淡。
從墨雲深的臉上,蘇溫暖倒是沒有看出來男人有什麼壞心思,還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在我能力許可範圍之內,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畢竟,她將墨雲深害成了這樣。
看到蘇溫暖這副單純認真的樣子,墨雲深的眸色漸漸變得晦暗起來,沉默着不說話。
蘇溫暖這個時候才發現墨雲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着幾分滾燙。
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立馬朝着旁邊挪了挪,眼神警惕起來,臉頰卻浮起羞澀的紅暈。
“你……你看什麼呢!不要想有的沒的!”
說罷,蘇溫暖用力瞪了一眼不懷好意的墨雲深。
她果然是傻,剛纔看起來還一臉嚴肅的墨雲深,此時此刻看她的眼神,可是一點兒也不正經了!
那眼神,似乎是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
就好像……蘇溫暖在腦海裡尋找着形容詞。
對,就好像是雄獅看到了獵物般,貪婪又勢在必得。
那樣炙熱的目光,彷彿能在她的身上燙出窟窿來。
“哦?”墨雲深知道蘇溫暖是猜到了什麼,故意挑了挑眉,拉長了尾調,“什麼是有的沒的?能說具體點嗎?
蘇溫暖看到墨雲深這副樣子,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俏臉更紅了幾分,又兇巴巴瞪了他一眼。
“老流氓!”
墨雲深故作無辜,“是你說的什麼有的沒的,我不知道你怎麼意思,認真詢問而已,你怎麼就罵人呢?”
說罷,墨雲深就捂住了自己心臟的位置,故作傷心和可憐。
“你把我害得這樣慘,害我吃壞肚子,害我扎針輸液,害我差點掉進湖裡淹死,現在又兇巴巴罵人老流氓,我做錯什麼了?”
蘇溫暖就無語,翻了個白眼,看到墨雲深這副樣子,忍不住回懟。
“既然趁着來醫院了,那就一會兒順便去精神科和神經科轉一圈,讓醫生們好好給你做個檢查,看看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蘇溫暖額頭冒黑線,墨雲深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是冰山霸總嗎?不是冷酷無情嗎?現在按着心口,哀嚎裝可憐還控訴她欺負人的男人,又是誰?
嗯?是誰!
是戲精附體了還是精神分裂後的另一面表現出來了?
“你看你,又罵我精神病。”墨雲深想要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只是他向來冷漠面癱冰山臉,這麼多年來,習慣了,臉上的有些肌肉都已經僵硬了,不會做動作的。
所以他這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在蘇溫暖的眼裡,就是極爲詭異和驚悚了。
忍無可忍,蘇溫暖一巴掌將墨雲深的臉捂住了,不忍直視。
“輸液吧你,別說話了!”
誰知道繼續說下去,墨雲深又會說出什麼流氓話來。
“你還沒有賠償我。”墨雲深的臉被蘇溫暖捂住,所以聲音有些悶悶的。
蘇溫暖將她的手直接緊緊捂住了墨雲深的嘴巴,挑了挑眉,故意道:“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呀!啊?你說什麼呢?”
說罷,另一隻手還掏了掏耳朵,接着擡起頭看着頭頂的天花板。
“我聾了耶,聽不到,聽不到,我聾了……”
彷彿復讀機一樣,重複着我聾了。
墨雲深看到蘇溫暖這副耍賴的模樣,眼底露出幾分寵溺,眼尾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下一秒,蘇溫暖就覺得捂住墨雲深嘴巴的掌心,傳來溫熱。
驚!
震驚!
瞳孔震裂!
蘇~復讀機~溫暖卡殼了,不敢置信盯着墨雲深看,將男人幽深如寒潭般的眼睛裡的笑意,盡收眼底,
他……他幹了什麼!
蘇溫暖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秒,掌心又傳來溫熱的觸感,蘇溫暖尖叫起來,收回了自己的手。
反應過來後,蘇溫暖用掌心用力蹭着墨雲深身上的衣服,嘴裡罵着。
“你是不是有病!你這個老流氓!打你!”
蘇溫暖炸毛了,本來是掌心蹭着墨雲深的衣服,然後變成了拍打,臉色更紅了。
也不知道是被墨雲深氣的,還是因爲羞澀。
或者說,是又羞又氣。
墨雲深倒也任由她打,全然沒有要攔住蘇溫暖的意思。
只是看着蘇溫暖炸毛髮脾氣還打他的樣子,生動的表情,他真是喜歡。
他就喜歡她這般面色生動的樣子對他,生氣也好,打他也好,殺了他也行。
反正……他喜歡。
蘇溫暖見墨雲深依舊一副笑意吟吟的樣子,從那張矜貴優雅又冷漠的臉上,她完全不敢將墨雲深和剛纔的流氓行爲聯繫在一起。
這男人遇到她之後,是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是解鎖了老流氓的模式,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她做錯了什麼?
墨雲深變成這樣很驚恐的好吧!
蘇溫暖只覺得自己遇到了詭異事件!
問題是,她怎麼下手越重,打他越狠,墨雲深眸底的笑意和寵溺也越來越深啊!
這是什麼鬼!爲什麼事情的走向不太對?
有病有病,可怕可怕……
蘇溫暖索性停了下來,兇巴巴瞪了墨雲深一眼。
“你再這樣你就自己在這裡輸液,我帶孩子們回去了!”
墨雲深皺了皺眉,可憐巴巴,繼續控訴着蘇溫暖的惡行。
“你害我進醫院,還不管我?要把我丟在這裡孤苦伶仃?你可真是我的好老婆呢!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腿一蹬,歸了西,然後你就帶着我的遺產和孩子們,嫁給別的男人?”
看着墨雲深戲精附體般的演戲,聽着荒唐不着邊際的話,蘇溫暖再一次無語了。
無了個大語。
“我懂了,我都懂,你放心,等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我會自己拔氧氣管的,不能髒了你的手。”
墨雲深還在喋喋不休,可憐巴巴的語氣也更加委屈了。
“什麼都別說了,這液我不輸了,如果你不愛我,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說罷,墨雲深的目光看向了扎着針輸液的左手,下一秒,右手伸了過去,要去拔針。
“你發什麼瘋!”蘇溫暖察覺了他的企圖,緊緊抓住了男人的右手,眉心擰起不悅。
“演戲就演戲,拔針是什麼意思?威脅我?”蘇溫暖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墨雲深是什麼人,自然一眼就知道蘇溫暖生氣了,可他,就是故意的。
“我哪裡敢威脅你,只是你不愛我,我覺得活着沒意思,真的……”墨雲深繼續裝作委屈巴巴,聲音都沙啞了幾分。
話雖然說得誇張了些,但是確實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他昨晚一夜翻來覆去,都沒有睡好。
開着燈,睜開眼,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映着蘇溫暖醉醺醺紅撲撲的臉,風情萬種魅惑又清純的眼。
關了燈,閉上眼,腦海裡自動浮現蘇溫暖喝醉的樣子,還有撩撥他的嬌嗲嗓音。
還有那句,你想不想親我,我的嘴巴可軟可甜了。
在他腦海裡無限循壞。
這是什麼話?
這是不把他當男人看嗎?
還是太把他當男人看了?
翻來覆去,墨雲深好不容易睡着了,夢裡也是蘇溫暖,又醒了。
折騰了一夜,早上的時候,墨雲深頂着泛青的眼圈,很是煩悶。
甚至有些後悔,昨晚就該趁着蘇溫暖喝醉了,主動撩撥他的時候,順着她的意思,將她吃得渣都不剩!
讓她撩撥!讓她放肆!讓她肆無忌憚!
是她撩撥她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是罪魁禍首!
而他唯一的錯誤,就是沒能把持住而已。
他非要讓她知道知道,他的厲害。
可……昨晚已經過去了,縱然墨雲深清晨起來後,很是懊惱,但是也慶幸,昨晚沒有做出什麼逾越的舉動。
至於那個吻……也不怪他。
反正,都不怪他,怪只怪蘇溫暖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讓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全面崩潰瓦解。
早上去了公司後,墨雲深沉着一張萬年冰山臉,整個人渾身也散發着駭人的氣場。
開會的時候,高管們一個個嚇得顫慄,呼吸都彷彿被墨雲深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冷氣給凍住了般。
青雲更是煎熬無比,在公司裡,身爲特別助理,他和墨雲深說的話最多,見的面最多。
每一次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青雲都覺得自己是從地獄走了一遭。
因爲今天的墨雲深,未免也太過於可怕。
青雲跟了墨雲深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墨雲深這副樣子,嚴重到青雲甚至感覺,整棟墨氏集團的大樓,都被墨雲深身上的寒氣給籠罩了。
知道墨雲深心情不好,但是爲什麼心情不好,青雲不知道,他也不敢問。
沒那個膽子,怕小命不保。
墨雲深坐在辦公桌前處理着文件,可是平日裡處理起來得心應手的工作,此時此刻卻連內容都看不下去。
甚至好幾次,拿反了文件,發着呆。
直到,實在忍不住,墨雲深給蘇溫暖打了電話後,心情似乎好了起來,接着二話不說丟下手裡的文件,走出辦公室,開車離開了墨氏集團大樓,直奔遊樂場。
青雲和墨氏集團所有的員工,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青雲也似乎猜到了什麼,莫非……是他家三爺和蘇小姐吵架了?
不過青雲自此也知道了墨雲深對蘇溫暖的感情。
對於自從接管了墨氏財團後,就只會早到和晚退和加班的工作狂魔墨雲深來說,能讓他立馬放下手頭的文件和工作,離開公司去找的女人,不是在乎是什麼?不是愛蘇溫暖就真的是見了鬼了!
要知道,某次墨母生病住院,墨雲深那時候忙着工作,一次都沒有去醫院探望墨母。
忙完之後,青雲好心提醒墨雲深,結果某個不孝子的原話是:“我去做什麼?有醫生在,她的病會好的。”
青雲當時,滿腦子的問號,他家莫得感情的工作機器墨三爺,已經莫得感情到這般地步了嗎?
直到,蘇溫暖的出現。
青雲看着堆滿了工作文件的辦公桌,仰頭無語望着天花板。
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日子,要開始了嗎?
青雲心裡只希望蘇溫暖給墨雲深留點力氣,讓墨雲深能夠稍微處理下工作。
稍微就行,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雖然青雲覺得墨雲深不是那種樂不思蜀的人,但是……他還是有點隱隱的不安。
誰知道,他家三爺戀愛後,會不會變了個人似的?
畢竟,談戀愛可比工作有趣多了。
更何況,墨氏財團的資產和三爺的個人資產加起來,就算三爺不工作,也足夠墨家人不知道多少輩子衣食無憂了。
青雲搖了搖頭,如果三爺選擇那樣放縱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苦了他這個特助,工作都要讓他處理了。
青雲皺了皺眉,有點擔心他的頭髮,會不會人未到中年,就禿頂了。
……
“胡說八道什麼,是你自己說的,你都不確定你自己愛不愛我。”
蘇溫暖面色沉了沉,語氣也嚴肅起來。
她只是不明白,墨雲深爲何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戲精極了,她有些接受不了。
或者說,這是男人追求她的幼稚手段?
可是他都不確定對她的心意,談什麼追求,談什麼喜歡和愛?
“現在確定了,我愛你,很愛很愛。”墨雲深反握住蘇溫暖的手,將她的手壓在他心口的位置。
他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是愛,確實是愛。
而且愛慘了。
“愛得輾轉反側,愛得夜不能寐,愛得無心工作,滿腦子都是你。”
墨雲深的語氣真摯,實話實說,目光深情落在蘇溫暖的臉上。
看着蘇溫暖那雙桃花眸,此時此刻泛着清冷,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眼神。
他喜歡昨晚蘇溫暖喝醉酒後,迷離又蠱惑的眼睛,讓他想一頭栽進去,溺死算了。
蘇溫暖清冷的眼神變得一絲動搖和慌亂,別過了視線,垂了垂眸,看着冰冷的地板。
可是她的手還被墨雲深緊緊抓在手上,放在他溫熱的心口位置。
她能夠明顯得感覺到,男人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似乎震得她的手,都有些燙。
“別胡說了。”蘇溫暖垂眸說道,試圖將她的手從男人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沒想到,墨雲深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目光灼灼,語氣沉沉,彷彿宣誓般鄭重。
“我沒有胡說,我愛你,你要是覺得我精神分裂,那你一會兒帶我去看醫生。”
墨雲深一字一頓說道,不是在開玩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打我罵我都好,我不想你冷冰冰對待我,我……”
墨雲深皺了皺眉,在腦海裡搜索着詞彙,試圖表達此時此刻他的心情。
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詞。
“你什麼?”蘇溫暖擡起頭,涼薄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墨雲深的俊臉上。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墨雲深的眼圈確實微微泛青,看來昨晚沒睡好。
“我心裡不舒服,堵堵的。”墨雲深不知道難過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他不喜歡蘇溫暖冷冰冰的對待他,很不喜歡。
“好,那我告訴你,我心裡也很不舒服。”蘇溫暖的語氣冷了冷。
墨雲深目光閃出擔憂,“你怎麼了?”
蘇溫暖深呼吸一口氣,將心裡的鬱悶都表達了出來。
“你莫名其妙的戲精,說莫名其妙的臺詞,又莫名其妙的表白,你的耍流氓,都讓我很不舒服!”
“你愛我什麼?我們才認識多久,能有什麼愛?你都不瞭解我,你就說愛我?你是故意撩撥我嗎?還是用拙劣又幼稚又愚蠢的方式在追求我?”
“我很忙,我沒空和你玩這些,我也……”
蘇溫暖說到這裡,咬了咬脣,沉思後,繼續說道,“我之前說得很明白了,我們之間沒可能,就算你娶了我,最後也會……”
不等她繼續說下去,墨雲深便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珍重彷彿發誓,“我不會跟你離婚,不會拋棄你,這輩子你別想離開我。”
蘇溫暖不知爲何,心裡涌出委屈和酸澀,“你又不愛我,你對我只是新鮮感。”
“我愛,不是新鮮感。”墨雲深回答得無比肯定。
他之前不懂,現在懂了,所以他很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並不知道自己愛蘇溫暖什麼,長得漂亮?身材好?喝醉酒了會撩撥人?都不是,這都不是理由。
活了這麼多年,墨雲深什麼女人沒見過?各色各樣的女人撩撥他,他哪一次看過一眼?
可蘇溫暖不一樣,他之前對她沒感覺,甚至將她當做是墨家其他兩房派來的棋子,覺得她心機頗深,小心防備。
可是這些天和蘇溫暖接觸下來,誤會消除了,對她也另眼相待。
是因爲同情她的遭遇嗎?被人陷害和他共度一夜,是負責嗎?是愧疚嗎?
都不是。
墨雲深從來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所謂的善良,憐憫,愧疚,這些東西,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愛如果能說出理由,能具體到某一點,那就不是愛了。
真正的愛,是沒有理由。
更何況,是偏愛。
就好像,墨雲深有重度潔癖,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可是,小寶抱他可以,蘇溫暖碰他也可以。
墨雲深從不吃路邊攤,討厭鬧哄哄人羣和嘈雜髒亂的壞境,他跟着蘇溫暖去了陳記燒烤。
而且在蘇溫暖的強烈安利下,吃了幾串烤串,直接將他吃成了急性腸胃炎。
他不喜歡女人,覺得麻煩,事情多,更不喜歡喝酒醉醺醺的女人,滿身酒氣。
可蘇溫暖喝醉酒後,臉紅紅的,身上因爲沾染了酒氣,更香了,他喜歡聞的。
而且她嬌嗲黏膩的嗓音,他也喜歡的。
她大膽的撩撥他,問他要不要親親,他也是喜歡的。
這不是愛是什麼?
“你別胡說了。”蘇溫暖的眼眶有些發澀,微微紅了幾分。
“我沒有胡說。”墨雲深認真無比。
看到他越是這副樣子,蘇溫暖心裡的難過就越是洶涌。
她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要撩撥她,僅僅是爲了好玩嗎?
撩撥她,讓她愛上他,然後……再把她一腳踹開,是嗎?
有錢人不都是喜歡玩這種幼稚又絕情的愛情戲碼嗎?以此來彰顯他們的自身魅力。
真是無聊,無聊透頂。
蘇溫暖深呼吸一口氣,強行平復着對自己心裡翻涌的情緒,以及,將快要滾落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我不相信,而且……我也不喜歡你。”
蘇溫暖說罷,用力想要掙脫墨雲深緊緊抓着她的手。
可墨雲深將她的手抓得更緊,蘇溫暖彷彿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男人大力捏斷,忍不住皺眉,“痛,放開我。”
墨雲深聞言,縱然不願意,還是鬆開了她。
“你喜歡我的。”墨雲深又覺得心裡更堵了,反駁道。
“不喜歡。”蘇溫暖強調。
“喜歡的。”墨雲深不認輸,目光緊緊盯着蘇溫暖的眼睛,“你要是不喜歡我,你昨晚不會那樣對我。”
蘇溫暖皺眉,“我哪樣對你?”
墨雲深本來不想告訴蘇溫暖昨晚的事情的,可是事到如今,他聽到她說她不喜歡他,心裡可真是堵得要死。
“你撩撥我,還問我想不想親你。”墨雲深一字一頓說道。
男人話音剛落,就被蘇溫暖立馬否認了,“不可能,你少騙我!”
旋即她皺起眉頭,懷疑的目光掃着墨雲深臉上的表情。
“沒騙你。”墨雲深將昨晚的事情詳細描述了一遍。
蘇溫暖的臉頰越來越紅,尷尬起來,低着頭,不敢再去看墨雲深的眼睛。
只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原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她竟然真的對墨雲深爲所欲爲!
讓她死……讓她原地去世,就現在。
“這不是喜歡是什麼?”墨雲深反問道,隨後又自問自答,語氣篤定,“所以你也愛我的,不然你夢裡不會非禮我。”
蘇溫暖聽到非禮兩個字,頭更低了,只覺得墨雲深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愈發滾燙。
將她燒死算了,真的。
果然,喝醉酒不可怕,斷片了不可怕,可怕的是醒了後有人幫你細細回憶和描述。
“我是喝醉酒胡說的。”蘇溫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覺得這句話可信度不高,又咬牙擠出來一句,“嗯……我是把你當成了別人。”
墨雲深臉一黑。
蘇溫暖以爲他生氣了,生氣了就好,生氣了就說明,墨雲深相信她的話了。
“對不起啊,如果讓你誤會了,真是抱歉,你也知道,喝醉酒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所以將你錯認成了……成了我暗戀過的一個人,對不起。”
蘇溫暖磕磕絆絆找着藉口搪塞,眼神躲閃,不敢去看墨雲深一眼。
墨雲深的臉更黑了,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口是心非呢?
蘇溫暖見墨雲深沉默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很好,看來他相信了她說的話。
正當她慶幸的時候,沉默了幾分鐘的墨雲深再一次開口,只是語氣透着幾分無奈和迷茫。
“你昨晚,清清楚楚的,叫了我的名字的。”
蘇溫暖心裡鬆掉的那口氣,瞬間又回來了。
“額……額……”蘇溫暖一邊額,一邊想着新的說辭。
墨雲深不悅,擰眉質問,“喜歡我讓你覺得很丟臉嗎?爲什麼要否認,我都承認愛你了,你不相信我,逃避我,都可以,我會努力讓你喜歡我,但是……”
說罷,墨雲深頓了頓,沉沉的目光烙在蘇溫暖的鼻子上。
她將頭壓得很低,他看不到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挺翹的鼻子。
“但是你爲什麼也要否認你自己對我的心意,喜歡我愛我,讓你覺得是件不好的事情嗎?”
墨雲深繼續追問,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堵堵的,連帶着呼吸有些困難。
蘇溫暖用力咬了咬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不該趁着喝醉酒,任由醉意,去招惹墨雲深。
“對不起,如果你因爲我喝醉酒撩撥你而動心的話,那確實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以後不會了。”
蘇溫暖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她沒辦法面對此時此刻的墨雲深。
確實是她的錯,她認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承認你對我的心意,承認你喜歡我,承認你……”墨雲深眉心緊鎖。
話沒說完,就被蘇溫暖打斷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昨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蘇溫暖咬了咬牙,又說道,“你就當我犯了個錯誤,原諒就好,不要去追究,就當……就當我不是故意的,酒後說的話,又怎麼能當真呢?”
墨雲深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眉心皺得更緊。
沉默讓蘇溫暖更加覺得如坐鍼氈,她想要逃離這裡,一秒都不想多待。
她沒有辦法面對墨雲深,好像她是一個薄情寡義的芳心縱火犯,主動撩撥了墨雲深,在男人的心裡放了一把火。
然後清醒過來後,又口是心非的說她完全不喜歡他。
這對墨雲深來說,好像確實是過分了。
“我打電話給北苑的傭人來醫院照顧你,我……我先帶着孩子們回去了。”
蘇溫暖說罷,立馬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將門帶上。
墨雲深的目光緊緊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去,視線被門隔斷。
這女人,是要氣死他才罷休嗎?
撩撥他的人是她,不負責任的也是她,他因爲她而急性腸胃炎,她竟然就這麼拋下他走了?
墨雲深只覺得肺快要被氣炸了,臉色冷如冰霜,一把將針頭扯掉,下了病牀,朝着外面追去。
病房外,蘇溫暖正朝着蘇諾和蘇言走去,面色不自然漲紅,眼裡帶着內疚。
聽到病房門打開的聲音,蘇溫暖回過頭,果然看到墨雲深陰沉着一張臉朝着他走了過來。
蘇溫暖看向了墨雲深的手背,正滴着血,眉心緊皺,面色擔憂又生氣,這傢伙真的把針頭拔了。
“你這是幹什……唔。”
墨雲深一隻手緊緊摟住蘇溫暖的腰,一隻手放在她的脖頸後,將她的質問吞入腹中。
不同之前的溫柔,此時此刻更像是懲罰。
“哇哦……”蘇言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目不轉睛,看得津津有味。
蘇諾狠狠咬着牙,冰冷又炙熱的眼神恨不得化爲實質性的射線,穿透墨雲深的身體。
這個大尾巴狼! 大混蛋!不要臉的老流氓!
蘇諾氣歸氣,罵歸罵,還是伸出手,捂住了蘇言的眼睛,語氣冰冷,“不許看。”
蘇言不願意,扒拉着蘇諾捂住她眼睛的手。
蘇諾更是不悅,一邊捂着蘇言的眼睛,一邊帶着她走向了電梯。
縱然他不回頭看,也知道此時此刻墨雲深如何的欺負着他的媽咪。
這個狗東西,這個老流氓!臭不要臉!總有一天,他會讓墨雲深付出代價!
這筆賬,他記下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蘇諾帶着蘇言走了進去,電梯門緩緩關上後,蘇諾這才鬆開了手。
蘇言看到蘇諾這副極爲不開心的樣子,抿了抿嘴巴。
哥哥看起來好生氣的樣子,好怕怕,她不敢講話,嚶嚶嚶。
怎麼辦,可是她好想看爹地和媽咪打啵啵,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