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譽突然發現，這裡竟然也有一種枯寂的力量。
明明沈譽十分篤定，這裡面流竄的靈法之氣，其實就是一種光屬性的狂躁力量。
但爲何會蘊含枯寂之力？
而且沈譽甚至感覺這枯寂之力有一絲熟悉之感！
隨着越來越深入，沈譽這種感覺也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屠煥也是一直眉頭緊鎖，對着沈譽傳音道。
“譽哥，這力量有些怪！”
“你也感應到了？”
“我忘不掉這個力量！”
“跟絕之力一樣，讓我感覺到噁心……”
屠煥當初可是跟赤鬼有過不少的接觸。
甚至可以說被絕之力折磨的死去活來。
對這種枯寂之力自然也有着極深的印象。
“不錯！絕之力……”
沈譽頓時恍然，他早早就感覺到有些熟悉。
但是又無法確定。
因爲體內的感知告訴他，這就是光屬性之力。
這才讓沈譽一時間沒有跟絕之力聯想起來。
但是屠煥不同，當初這傢伙被絕之力折磨過。
而且他是極爲純粹的煉體流，本身對於靈氣的感知敏感程度跟沈譽有着不小的差距。
沒有了光屬性認知的干擾之後，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那種異樣。
沈譽常識性的捕捉了一些流竄的狂躁光屬性之力。
發覺它的本質跟絕之力還是有着極大的差距的。
但詭異的是，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之感。
“小心，不要胡亂吸納此力。”草芥真人回過頭看到沈譽的舉動之後，連忙出言提醒道。
“師父，這力量跟一般的光屬性靈法之氣，好像有着極大的差別，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枯寂之感……”沈譽緩緩言語道。
“不錯，你的感知確實敏銳！”
“這裡的光屬性是被污染了！”草芥真人一臉慎重的開口道。
“污染？”
“老夫查看封印典籍，你可知曉，在千載歲月之前，這核心之地叫什麼名字？”
“聖堂！！”
“這裡的光屬性極爲精粹，恰恰是憑藉這些精純的光屬性，才讓豐日門香火延續，培養出大量的強大修士！”
草芥真人緩緩的出言道。
聖堂……
沈譽口中緩緩唸叨着。
這裡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舜天國距離青面國極遠，幾乎橫跨了大半個玄羽界。
爲何在這裡能夠發現如此詭異相似的力量？
“只可惜除了這個名字之外，別的並未記載。”
“老夫也想弄清楚這裡的事情，走吧，繼續深入看看……”
草芥真人繼續帶着二人深入。
走了足足幾個時辰。
三人的速度不急不緩，雖不至於御空急行，但速度比常人奔跑都要迅速一些。
按照沈譽的預估，他們恐怕都已經脫離了豐日門的山脈，已經深入到地底了。
隨着愈發深入，那種幽寂之感變得愈發濃郁。
光屬性也詭異的狂躁，幾乎快要影響常人的心神。
“這裡的光屬性太怪了，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種溫熱祥和之感，反倒是呈現出一種相反的狀態……”沈譽低聲自語道。
“根源是何，爲師也不太清楚，不過希望當初師父封印在此地的東西還在。”草芥真人低聲道。
“當年師父爲了提升戰力，花費千載歲月，以先天之物，鍛造出了一件法器，威能驚人！”
“可惜此物的力量太過純粹，即便以師父巔峰稱號靈師的實力都很難完全駕馭！”
“爲了以光屬性逐步褪去其內的狂躁之性，所以才封印在此地！”
“通過豐日門核心陣法，無數日日夜夜洗滌此物！”
草芥真人繼續道。
沈譽一怔。
先天之物鍛造？
先天靈寶嗎？？
沈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當初他聽玉靈顏講過一些。
先天靈寶同樣分爲很多種，一些是極爲珍惜的天地衍生之物。
還有一些則是通過大量的先天之物人爲孕養鍛造而成。
不過先天靈寶不但是個稱呼，更是等級的一種劃分。
按照豐日門的底蘊，想要鍛造出先天靈寶太難了。
即便是一些高階的法器，同樣可能含有先天之物。
“可惜，恐怕師父他老人家也沒有預料到，這裡的光屬性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洗滌殺性？確實成了笑話……”
草芥真人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口道。
“那件兵器已經具備靈智，老夫怕此物成爲隱患。”
“日日浸泡在這狂躁的力量之下，一旦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變化，到時候恐怕會更麻煩。”草芥真人開口道。
沈譽微微頷首。
不過聽草芥真人的語氣，他的師父，應該也是當初豐日門不得了的人物。
巔峰稱號靈師？
等同於舜天國最爲頂尖的戰力了。
前面有亮光……
通道總算是快要走到盡頭。
沈譽注意到暗紅色的光芒出現在視野盡頭。
光芒十分暗淡，不過在黑暗之中還是能夠清晰分辨的。
“有血氣……”
屠煥突然眉頭緊鎖，頓時露出一臉謹慎的樣子。
作爲煉體流，他對血氣感應極爲敏銳。
“血氣？確實！”
“不過之前聽玄寧長老說，距離上次打開，已經過去三十年了……”
沈譽低聲開口道。
三十年過去，此地爲何還會殘留血氣？
即便是有人身斃，恐怕血液也早已乾涸。
雖然修士跟常人不同，強大者甚至能夠肉身不朽。
可血氣維持三十年，未免太過驚人！
三人一時間都變得十分謹慎。
即便是草芥真人也發現了此地的異處，不得不小心翼翼。
微微放緩了速度。
走出了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不遠處一片黑暗，似乎是地底的一處峽谷一般。
擡頭看上去，陰暗籠罩着一切，沈譽目露一絲微光，依舊察覺到他們恐怕已經深入地底，那絕大的裂痕，竟然一眼看不到頭。
所謂的暗紅色光芒，竟然是一條地下暗河。
波濤洶涌，澎湃的河水不斷的拍打巖壁，發出巨大的聲響。
喝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並且不斷的散發出絲絲霧氣。
“快看！”
屠煥向下看去，連忙對着沈譽開口道。
沈譽低下頭，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暗河下面，竟然有一些火紅色的微光，岩漿！
河水奔騰不休，深處的窟窿也不斷的滾出赤紅的岩漿。
而後數個呼吸的時間便會被河水冷卻。
變成漆黑的石頭。
兩者彷彿循環交替。
岩漿沒有被完全冷卻，河水也沒有被蒸發殆盡。
導致這一條地下河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並且不斷的向外散發出煙霧。
橫跨這個巨大的峽谷的是一條石橋。
只有丈許寬。
並且沒有任何支撐。
看上去都有些讓人頭皮發麻。
“走吧，隨我來。”
草芥真人看着通向對岸的石橋，對着二人緩緩開口道。
有了草芥真人打頭陣，二人也不會怕什麼。
石橋雖然看上去搖搖欲墜，不過卻遠比想象中的要堅固許多。
隨着三人前進，沈譽聞到血氣變得愈發濃郁。
這裡太過陰暗，單單一些亮光剛剛根本無法照到對岸。
通過石橋之後，沈譽突然一彈指，一道靈光從體內騰飛而出。
只不過靈光飛出的瞬間。
便被無數狂躁的光屬性瞬間包裹，吞噬！
閃光的那一剎那，沈譽依舊看到了面前不遠處的景象！
“那是……”
屠煥揉了揉眼睛，顫顫巍巍的擡起手臂，向着身前不遠處指了指。
草芥真人，冷哼一聲！
原本環伺的狂躁光屬性，瞬間便被驅逐！
掌心處一團明亮的光團，好似小太陽一樣將整個地方都給照亮。
屍體！
不對，準確的說一座足有十餘丈的屍山！！
成百上千的屍體堆砌在一起！
相互扭曲纏繞，緊密的甚至有些怪異。
“怪不得如此濃郁的血氣……”
屠煥一臉恍然的自語道。
“這他孃的未免太多了吧？”
屠煥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屍山血海……
突然，沈譽感覺到不遠處的屍山處，一個深陷其中的屍骸胳膊竟然微微抖動了一下。
下意識的沈譽便後撤了半步。
“臥槽，詐屍啊！”
屠煥也被嚇了一大跳，頓時開口道。
“不對，明顯生機已經斷絕了。”沈譽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才繼續道。
“媽的，再嚇老子，給你們一口氣都仍下去！”
屠煥拍了拍胸口，罵罵咧咧的開口道。
“恐怕你的想法已經有人做過了。”
草芥真人也輕笑一聲，指了指身旁下面的暗河。
順着看去，發現不少枯骨出現在暗河周圍。
“算了，這些人應該都是豐日門往日的前輩。”
沈譽看向屠煥，緩緩的搖頭道。
屠煥撓了撓頭，輕笑道：“我就隨口一說。”
隨即又十分心城的對着屍山鞠了個躬，輕笑道：“諸位師祖，別生氣哈。”
“爲何會被堆砌在這裡？”
沈譽眉頭緊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難不成有人出手？”
緊接着一個念頭便出現在了沈譽的腦海中。
草芥真人微微搖頭道：“不是，當年這裡有一段時間曾經作爲流放宗門觸犯門規之人，都是一些罪孽深重之輩。”
“那些狂躁光之靈法，讓他們已經化作行屍走肉，這才自行匯聚於此。”
草芥真人繼續解釋道。
沈譽也覺察到異樣，這裡的屍骸，大部分都並非枯骨。
甚至體內還存在許多光屬性之力。
“譽哥，你看，這像不像是一種祭祀……”
屠煥仔細觀察，忽然對着沈譽開口道。
“尋到光屬性變化的根源恐怕就能解釋這些了。”沈譽微微頷首，轉而便開口道。
“走吧，到地方了。”草芥真人出言道。
屍山的後面是一個偌大的石門。
石門只打開了一個很小的縫隙。
不過這是跟其體量做對比罷了，哪怕一道微小的縫隙，都有數丈寬。
如此偉岸的石門，不知當年豐日門是如何打造的。
“這裡被當做聖堂之前便有了。”
“當年有人猜測，很可能是上古年間，同樣有宗門在此地屹立。”
“當初我小時候便聽聞師父講過，那時候在宗門許多地方，都發現過一些上古宗門的遺蹟……”
草芥真人似乎看出了沈譽的疑惑，轉而便開口道。
“確實是鬼斧神工！”
沈譽連連點頭道。
進入其中之後，沈譽更是一臉懵的表情。
巨大的大殿，高不見頂。
只有數十根石柱支撐。
每一個石柱都足有數十丈粗細。
人站在旁邊，簡直就像是一隻螞蟻一樣。
石柱上刻畫着許多圖騰，造型各異。
有三頭六臂的金剛羅漢也又體型如山的遠古猛獸。
大殿盡頭，一團刺目的金芒在不斷的閃爍。
哪怕相隔如此之遠的距離，沈譽依舊感覺到那金芒內傳出一股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那，就是核心嗎……”
“應該是吧。”草芥真人也不太確定。
表情變得愈發謹慎起來。
作爲稱號靈師，他同樣感覺到的巨大的壓力。
屠煥剛準備繼續向前。
忽然被草芥真人喝止。
“慢着！”
“大殿內的光之靈法，不太一樣……”
“離爲師近一些……”
草芥真人雙手掐訣，一層層靈法快速凝聚，形成一個偌大的防護屏障，覆蓋在身遭丈許的範圍。
沈譽跟屠煥也連忙靠近了一些。
沈譽注意到，大殿的兩側有許多的偏門與通道。
有些房門緊鎖，有些卻是敞開着的。
草芥真人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帶着二人朝着一處偏房走去。
門並沒有關閉，反倒是半敞着。
進入其內之後，就好像是一個的寢房。
一方石牀，一團草蒲。
裡面的陳設十分簡單。
草鋪上還有一人，背對着衆人。
身上的衣衫已經經過歲月的侵蝕，變得破爛不堪。
但肌膚依舊圓潤，上面甚至還帶有絲絲金芒若隱若現。
不過沈譽感覺不到絲毫生機。
顯然這人已經不知曉死了多少年了……
草芥真人突然一個健步，走到了盤坐那人的身前。
突然，草芥真人竟雙眸通紅。
眼睛之中滿是血絲。
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人，低聲沉吟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