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在無數飛舞的藤條中,探出了一個如貝殼狀的東西,猶如恐怖的巨口,裡面長滿了尖銳的倒刺,那貝殼狀的東西鎖定蘇唐,並且慢慢張開,接着突然從藤條羣中探出來,直咬向蘇唐。
蘇唐看得分明,知道如果被那張恐懼的巨口咬在裡面,他必死無疑,但他的靈脈已重新變得僵滯了,連釋放魔之翼都成了奢望,落入束手待斃的境地。
蘇唐極不甘心,眼睜睜看着那巨口越來越近,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東西,立即從納戒中取出靈書,把剩餘的那點神念全部打入靈書中,接着反手把靈書投向半空,口中喝道:“去……”
靈書飄在空中,驟然散發出明耀的光華,那些飛舞的藤條,還有撲近的恐怖巨口,在光華的照耀下,如雪水般片片消融,化作飛灰。
嗷嗷嗷……那棵漆黑的古樹似乎痛楚到了極點,不停釋放出尖銳的嚎叫聲,蘇唐本就無力爲繼,受到劇烈震盪,雙眼發黑,又一次陷入暈厥。
靈書散發出的光華越來越耀眼,驅逐了黑暗,把周圍的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在那棵漆黑色古樹的身體上,一片片樹皮、木於被光華硬生生剝離下來,隨後化作飛灰。
下一刻,靈書的書頁自動打開,把散發出的光華全部收了回來,周圍轉眼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而那棵漆黑色的古樹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書頁慢慢合攏,在書頁正中,已多出了一棵奇特的樹,樹的上半截和尋常的林木沒有多大區別,但處於下方的根系充滿了猙獰的氣息,第一眼看過去,象一團亂麻,再仔細觀察,會發現那些亂麻是由一根根扭曲的的藤條組成的,雖然已經被封印,可那些藤條猶在瘋狂的舞動着,給人一種隨時都能破書而出的感覺。
蘇唐不知道暈厥了多久,恍恍惚惚間,他聽到一陣細微的嚶嚶聲,好像是小不點在哭,蘇唐立即振作精神,隨後張開眼,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方以哲。
方以哲眼中顯得憂心忡忡,突然看到蘇唐甦醒,他鬆了口氣,嘆道:“你總算是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蘇唐用沙啞的聲音回道,隨後他努力撐起身。
“媽媽……”坐在蘇唐衣襟上小聲抽泣的小不點立即跳到蘇唐額頭上,喜不自禁的叫道。
“小不點,先別鬧”蘇唐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還很虛,而小不點沒輕沒重的,剛纔撲上他額頭,撞得他頭暈眼花。接着,蘇唐發現了從胸膛上滑落的靈書,探手把靈書拿起,放回到腰間。
“哦……”小不點很聽話,隨後飄離蘇唐額頭,落到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說道:“媽媽,你很不舒服嗎?”
“讓我緩一緩就好了。”蘇唐道。
“怎麼會搞得這般悽慘?”方以哲狐疑的問道:“能留得下你的修士……各個星域滿打滿算,估計都沒有多少吧
“別提了。”蘇唐露出苦笑:“那匹踏月龍駒呢?”
不止是方以哲對他有信心,他對自己更有信心,事實上,如果不不因爲要去救那匹踏月龍駒,捱上了一記冰焰吐息,靠着自己無以倫比的身法,那棵奇詭古樹的實力再強,也未必能傷得到他。
要怪,只是怪那匹踏月龍駒,蘇唐心中已生出歹心,再找到踏月龍駒之後,如果那踏月龍駒變得乖巧一些,俯首就擒,還算好說,如果再想着逃跑,他會毫不猶豫的把踏月龍駒斬殺在劍下,至於送給寶藍的禮物,他的納戒中應有盡有,換成別的也一樣。
“沒見到,我來的時候,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幾具屍體。”方以哲道,隨後取出幾件東西:“對了,這都是我從屍體上找出來的,給你。”
說完,方以哲把手裡的東西扔給蘇唐,蘇唐探手接過,是兩枚納戒。
“外邊還有幾件靈寶,不過都破敗得不成樣子了,好像已經被遺棄了很多年。”方以哲道:“但那幾具屍體很奇怪,雙腿雙臂都已化作皚皚白骨,胸腹間的皮肉竟然保持完整,連體溫都有,真是想不明白了……哎我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一個怪物。”蘇唐一邊說話一邊扭動着自己的頭頸,他的肌肉、血脈都變得非常僵硬:“回去之後再和你說吧。”
就在這時,一道虛影從外面投了進來,剛剛停穩,便會驚疑不定的聲音說道:“這裡……好濃重的死氣”
“嗯,我在這裡呆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感覺身體有些發硬了,極不舒服。”方以哲道,隨後他看向蘇唐:“應該讓你的小情人到這裡閉關修行,對她來說倒是個不錯的寶地。”
緊接着,定海星君的身影也出現了,他懸停在空中,看向蘇唐:“天魔星君,你沒事了?”
“嗯,現在好多了。”蘇唐道。
“定海,你的臉色有些不對,怎麼了?”方以哲的觀察力也很敏銳,發覺定海星君的神色有異。
“還能怎麼?被人罵得狗血噴頭,心情當然不會好了。”魔影星君嘿嘿笑道。
“誰罵你了?”方以哲奇道。
“就是你那位老大。”定海星君嘆道:“血屠,我發現做你的朋友……好像輩分很低啊,本來我還有些納悶,準備問個憑什麼,但看她那麼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我居然有些不敢問了。”
其實定海星君並不是個善類,換成別的修士開口罵他,他早翻臉了,如果這裡僅僅是蘇唐一個人給習小茹面子,他都不會忍,大不了分道揚鑣,他又不是蘇唐的屬下,但方以哲一樣要給面子,他就沒辦法了,因爲在他們三人小集團中,方以哲是中心。
“換成我,她肯定會罵得更狠。”方以哲笑了起來:“所以我才讓你們回去報信的,我可不敢去。”
“定海,她是因爲我生死不知,心情過於焦躁,才口無遮攔的,你不要往心裡去。”蘇唐道。
“哎,這是哪裡話?如果我往心裡去,當時就會理論了。”定海星君笑道,接着,他視線落在小不點身上,想說什麼,但又閉上了嘴。
“天魔星君,你先歇息一會吧,我替你護法。”方以哲道:“你們兩個,到周圍轉一轉,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
“好。”定海星君點了點頭,隨後向左側一指:“我去那邊,魔影,你到另一邊走走。”
定海星君和魔影星君分開左右,掠入黑暗之中,蘇唐在原地調息靜坐,只過了片刻,他便張開眼睛:“我們先走吧,這裡……讓我也感到很不舒服了。”
“你在這裡已經睡了幾天幾夜,應該習慣了纔對。”方以哲笑道。
“已經過去幾天了?”蘇唐一愣。
“嗯,三天了。”方以哲回道。
“回去吧,免得他們牽掛,回去之後再休息。”蘇唐道。
“也好。”方以哲點了點頭,隨後他運轉靈訣,一道血光便轟了出去,正撞在石層上,發出轟然巨響。
片刻,聽到響聲的定海星君和魔影星君都掠了回來,幾個人先後向外飄去。
他們的位置在山腹之間,那棵漆黑古樹就在這裡生長的,通往外界的洞口極多,那都是千萬根藤條往來穿插造成的。
來到山脈之外,正看到變異銀蝗,蘇唐的恢復能力極強,從清醒過來到現在,他至少恢復了一兩成,啓動魔之翼掠動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而變異銀蝗的恢復能力也不差,曾經留在鞘甲上無數道裂痕,已消失得七七八八,損壞的鞘翅也重新長出來了。
看到蘇唐,變異銀蝗低下頭髮出低低的叫聲,其實它也被小不點臭罵過多次了,說它無用、是個廢物云云。
變異銀蝗內心是很委屈的,它最多向小不點辯解,說那個怪物非常非常厲害,但厲害到什麼程度,一直在千奇峰長大的變異銀蝗缺少詳細而準確的概念。
蘇唐看到了變異銀蝗,感念這變異銀蝗的救主之義,他笑了笑。
變異銀蝗極能察言觀色,見蘇唐的笑容中有褒獎之意,它當即精神大振。
“走吧。”蘇唐道,隨後他掠到變異銀蝗的背上,方以哲等人也紛紛掠起,落在蘇唐身邊。
變異銀蝗展動鞘翅,身形在空中快速盤旋了半圈,向着邪君臺的方向掠去。
“天魔星君,有幾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定海星君突然道。
“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儘管說你的好了。”蘇唐笑道。
“天魔星君,你養的這些妖類都是極其罕見的極品。”定海星君悠悠說道:“不過,象你這麼養是不行的,最後肯定被養壞了,或者說,是養廢了。”
“你的意思是……”蘇唐認真的問道。
“就像尋常人家養花養狗,不能只保證它們活着,然後任由它們野生野長,你要揹負起教導之責。”定海星君道:“比如說這蝗蟲的變化之術,你現在不教,等過個百八十年,你再教恐怕它也沒辦法修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