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們的動作要快一些,不能拖延。”伊淺夢緩緩說道:“千奇峰有大聖級修行者隱居,萬一驚動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伊淺夢這句話說完,其他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大聖級修行者的威懾力太過恐怖了,以他們的實力是根本無法對抗的。
“怪不得千奇峰的發展會如此迅捷,那蘇唐背後……原來是有大聖級修行者撐腰……”那年輕人神色凝重的說道。
“你們送過來的東西,我看了很久。”那上左使說道:“挫了十祖會、滅了長生宗、接連毀我九月和七月、闖魔神壇、封印大妖,在兩年多的時間裡,接連突破瓶頸,最後甚至勘破了聖境,風雲動盪,自有龍虎相隨,連賀蘭大聖的獨子居然也甘爲副手,那蘇唐……了不得啊!”
“我早就看出了他的潛力。”那年輕人嘆道。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司空星野說道,隨後他看向伊淺夢:“伊長老,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秘密的?”
“經過我們的調查,蘇唐最先出現的地方,是常山縣城,他曾經做過妙道閣的掌事,妙道閣是溫家的產業,大先生叫溫平,不過,溫平早就被排擠出了核心,在妙道閣內沒有話語權,那蘇唐其實就是妙道閣的大先生。”伊淺夢道:“後來,蘇唐遭遇刺殺,險些喪命,恢復後便殺死了溫平,徹底掌控了妙道閣。”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司空星野緩緩問道。
“快四年了。”伊淺夢迴道:“後來,常山縣城又接連發生了一些事情,當我知道那些事情的時候……感覺有些怪,時勢造雄傑啊,此言果然不假!如果沒有那些事,這世間也就不會有千奇峰了。”
“哦?是什麼事?”
“上京城夏家的一個大小姐到常山縣遊玩,遇到一個叫龍旗的人,他們之間可能有仇怨,夏家小姐便指使人殺死了龍旗。”伊淺夢道:“龍旗對蘇唐有提攜之恩,蘇唐心懷憤恨,說服了妙道閣其他幾位供奉,設下圈套,最後襲殺了那個夏家小姐,並逃出常山縣城,一路奔逃,逃到紅葉城,又因機緣巧合,認識了紅葉城習家的習小茹。”
“魔星?”司空星野露出訝然之色。習小茹當然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但做爲一個有遠見、也有閱歷的老者,他通常都會對後起一輩中的佼佼者保持着高度興趣。
所謂後生可畏,賀蘭飛瓊、蘇唐乃至習小茹、賀蘭遠征等等,都充分證明了這個詞的正確。
“沒錯,就是魔星。”伊淺夢道:“蘇唐在常山縣城,交下了幾個朋友,原本都是妙道閣的供奉,一個叫聞香,離開常山縣城後,她就不知所蹤了;一個叫童飛,就是千奇峰的鑄造大師,不過在前些天的火豹之災中,已化成了飛灰;還有一個叫蕭不悔,他是鐵馬驚雷蕭家的人,因爲受到他哥哥的牽累,早早離開了家門,在常山縣城,他和蘇唐也成了朋友。”
“一年多前,蘇唐數次邀請蕭不悔加入千奇峰。”伊淺夢續道:“見蘇唐的態度很誠懇,蕭不悔也就答應了,不過,他到了千奇峰之後,便一直被蘇唐雪藏起來了,他的身份地位,遠遠沒辦法和童飛相比。”
“爲什麼?”那年輕人狐疑的說道:“以蘇唐的秉性,既然極力邀請蕭不悔加入千奇峰,肯定不會這麼棄之不理的。”
“因爲毒手蕭孫混入了暗月城,並差一點殺死了金大先生,引得蘇唐勃然大怒。”伊淺夢道:“毒手蕭孫就是蕭不悔的親哥哥,雖然蕭不悔經常咒罵蕭孫,但他們畢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那個時候,蘇唐應該是心有疑慮的,他剛剛成爲大祖,而蕭孫早就擁有了自己的兇名,他對蕭孫肯定非常忌憚,萬一蕭孫要與蕭不悔合謀做些什麼,將會對他構成重大威脅。”
“你繼續說。”司空星野很認真的聽着。
“所以,蘇唐開始防範蕭不悔了。”伊淺夢道:“開始的時候,把蕭不悔放到驚濤城,讓他做嶽十一的副手,去年又把他調回千奇峰,讓他協助趙大路掌管天武者聯盟。如果是給嶽十一做副手,還算勉強可以接受,嶽十一能力超羣,心性機智靈活,在蘇唐帶過來的人裡,他是最受賞識的,超過了寶藍,但那趙大路算是個什麼東西?要能力沒能力,要頭腦沒頭腦,連一個小小的天武者聯盟都管不好,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舊人的份上,他早就被趕下去了。”
“我的人說,蕭不悔經常喝個酩酊大醉,醉後便說蘇唐的壞話,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舉報上去,不過蘇唐聽到了之後,只是嘆口氣,從沒有懲罰過蕭不悔,應該是不想沾上忘義的臭名。”伊淺夢道:“時間長了,也就沒有人管他了。”
“和你聯繫的人就是他?”司空星野道。
“嗯。”伊淺夢點了點頭:“我第一次找上他時,他當場回絕了我的提議,當時我有些害怕,留下一個替身,便躲到了海船上,隨時準備逃走,可過了半個月多,一點風聲都沒有,我猜……他還是有怨言的,所以沒有向千奇峰示警,只是不敢相信我罷了。”
“後來我又接連找了他十幾次,最後終於說服了他與我合作。”伊淺夢道:“太上和上左使親至,我本應該把他叫過來的,但趙大路在火豹之災中受了傷,天武者聯盟現在由蕭不悔控制了,事情太多,他暫時走不開。而且,我不敢和他說實話,萬一消息被他泄露出去,被天武者聯盟的人知道太上和上左使已在暗月城中,驚動了千奇峰那位大聖,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嗯,小心些總歸是好的。”那上左使微微頜首,顯然是很滿意伊淺夢的謹慎。
經過反正驗證,消息的真假已經可以確認了,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堅決。
胡憶晴茫然在街道上行走着,她面臨着一個極其艱難的選擇,心緒太過散亂,一些該注意的東西,都被她錯過了。
“小晴從來沒有這般失魂落魄過。”何平輕嘆道:“師尊這樣對她……有些殘忍了。”
“先生說,這是保護她。”寶藍道:“等她回山之後,我們自然可以把其中前後經過都告訴她了。”
“師尊不是怕她露出破綻,才故意瞞着她的麼?”何平愕然道。
“是啊。”寶藍道:“但第一面纔是最重要的!爲了驗證消息的真僞,往生殿肯定會出動聖境級大修行者,如果小晴的舉止露出一丁點的馬腳,都有可能被人當場識破。現在就好多了,他們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判斷,輕易不會起疑,小晴又一向很機警,加上還有那位伊長老暗中策應,不會有問題的。”
“這是師尊的意思?”何平問道。
“嗯。”寶藍道:“先生說了,這樣是最穩妥的,否則對小晴太不公平。”
“那我就放心了。”何平道。
“而且,他們也沒有時間多想了,現在先生不在邪君臺,正是他們最好的機會,如果等先生回來,他們只能把爪子悄悄的縮回去了。”
“這個纔是最關鍵的。”何平露出笑容:“都說心急吃不得熱豆腐,但他們不能不急啊……”
“是啊!”寶藍也笑了起來:“上古絕地的秘境,一百零八個邪君衛,雖然它們沒辦法離開邪君臺,但在邪君臺內它們的戰力已堪比聖境了,還有無數萬年靈藥,這些……足以讓他們捨生忘死的冒一次險了。”
“現在我只擔心他們太急了,師尊來不及趕回來。”何平道。
“他們會等援手的。”寶藍搖頭道:“如果他們表現得太焦躁了,我們大不了請那幾位貴客露露面,就會把他們嚇回去了。”
“不會乾脆嚇跑吧?”何平道。
“先生說不會。”寶藍道:“往生殿的底蘊也是很嚇人的,把幫手叫齊,他們沒必要害怕我們的客人,”
摩雲嶺秘境內,距離月中的日子逐漸臨近了,蘇唐和衛七律、商天良等人的關係也變得日趨親近。
不管他們之中的哪一個人,都希望盟約能更穩固一些、更長遠一些。
利益當然必不可少,但有些東西和利益同樣重要。
轉眼,已到了帝流漿之日,蘇唐和聞香早早便來到了高臺附近,默默等待着。
“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蘇唐見聞香面色有異,輕聲問道。
“你讓他們看守秘境的出口,我總是感覺……”聞香露出苦笑,她的個性極強,從不願意讓別人掌控自己的命運,如果是蘇唐,她還能接受,把希望寄託在綠海和魔神壇的修行者身上,讓她感覺很怪異。
“放心吧。”蘇唐道:“但凡他們有一點不妥之處,我也不會允許他們留下來了。”
“好,不說這個了。”聞香道:“我記得你說過,煉化魔之光之後,就能找到其他魔裝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