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和習小茹都提高了警覺,幸好,這裡光源不成問題,只要有人接近,他們立即就能發現,否則,速度會被拖慢許多。
前方突然隱隱傳來語聲,蘇唐和習小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改變方向,向語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走過一條風洞,前面出現了一間風室,風室也是自然形成的,因爲這裡的石層雜質很多,在罡風的洗禮下,風蝕的影響也比其他地方更嚴重一些。
風室差不多有數百平方米,在這裡聚集了二十多個各門弟子,顯得很熱鬧。
看到蘇唐和習小茹的身影,一個穿着素裙的女子站起聲,含笑道:“兩位,相見就是有緣,不如過來坐一會吧,大家搭個伴。”
對方的邀請正和蘇唐的心意,人多了炮灰自然也多。
蘇唐和習小茹並肩走了過去,那女子笑道:“我叫袁媛,是聖門的弟子,不知兩位是……”
“魔神壇,習小茹。”習小茹淡淡說道。
“我叫蘇唐,是個流浪武士。”蘇唐道。
聽到蘇唐自稱是流浪武士,那女子略微愣了愣,象一線峽這種歷練場所,一直被真正的修行門派壟斷着,流浪武士是沒資格入內的,當然,一定要進來也不會有人管,但這裡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英弟子,流浪武士肯定要受到漠視與排斥,下場堪憂。
在對面打量自己的同時,蘇唐也在觀察着對方,那女子相貌很秀氣、典雅,來參加歷練的弟子,大都穿着各種軟甲、皮甲,習小茹也一樣,她裡面穿着用惡水狼的狼皮製作的軟甲,工藝要比普通黑狼衛穿着的甲冑精緻得多,胸前左右還有兩塊鋥亮的護心鏡,領子也是豎着的,上面鑲滿了小鋼片,可以有效的保護脖頸。
而那女子卻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紗裙,似乎不是來歷練,而是踏春遊玩。
這也證明,那女子對自己有着足夠的自信。
蘇唐和習小茹走到一邊,靠着牆壁坐下,蘇唐低聲道:“在峽谷口我怎麼沒見過那女人?”
“一線峽不止一個風口,共有七、八個呢,你以爲罡風只會向一面吹?”習小茹也低聲回道:“她是從別的風口進來的。”
“那一共有多少人進來?”蘇唐有些吃驚。
“誰知道呢。”習小茹聳了聳肩。
沉默片刻,蘇唐又道:“大哥,我感覺還會出事。”
“哦?”
“還記得你在那鎮子裡惹的事麼?”蘇唐道:“我和寶藍去解決那些追兵,回來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屍體,是綠海近衛,現在我明白了,綠海近衛會出現在這裡,十有八九是護送一個身份很高貴的弟子,而且綠海近衛不止一個。”
“你確定是綠海近衛?”習小茹皺眉道:“以前怎麼沒告訴我?”
“我以爲只是一件小事,就沒說。”蘇唐道。
這時,蘇唐和習小茹同時發現不對,在那些人當中,有七、八個人一直向這邊怒目而視,習小茹的脾氣一直很大,如果對方很平和,她也會平和,如果對方露出敵意,她肯定要針鋒相對。
習小茹冷冷的看着對方,瞪來瞪去,雙方的火氣似乎都越來越大了,隨後,對面有三、四個人一起站起身,那叫袁媛的女子乾咳一聲,用眼神示意那幾個人坐下,隨後邁步向習小茹這邊走來。
“習小姐,你別介意,是我們失禮了。”袁媛苦笑道:“因爲我們遇到了一件大事,所以……”
“什麼事?”蘇唐隱隱有預感。
“有四個自然宗的弟子和兩個聖門的弟子在一起被害了。”袁媛緩緩說道:“所以,我纔想辦法讓大家聚在一起,敵在暗、我在明,單獨行走太危險了。”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習小茹皺眉道。
“我們自然宗的弟子和聖門的弟子在一起被害,你們魔神壇的人肯定是兇手!”一個年輕人叫道。
“放屁!”習小茹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
蘇唐一把抓住習小茹的手,強行把習小茹拖坐下來,鬧崩了一點好處都沒有,躲在暗處的兇手肯定會笑得合不攏嘴,而且這地方太狹窄了,同時和二十多個鬥士開打麼?別說他和習小茹,就算是宗師級的強者,也討不了好。
“袁姑娘,你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蘇唐緩緩問道。
“這邊。”袁媛一指,這間風室有三條風洞,袁媛所指的蘇唐和習小茹進來的風洞不是同一個。
“還記得大概方向麼?”蘇唐又問道,這裡誰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只要留心,大概的方向還是能記得的。
袁媛又向一個方向指了指,蘇唐皺起眉頭,他和習小茹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差不多有六、七十度的夾角,也代表着兩個兇殺現場的距離極遠,難道,還有另外一批兇手?
“蘇兄,怎麼……莫非你們也遇到了……”袁媛吃力的問道。
“沒錯。”蘇唐看了袁媛一眼,這是個聰明人:“我們到的時候,遇害的人已經死了很久了,他們都是聖門弟子,我從一個女孩子身上找到了這個,你們看看認識不認識?”蘇唐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
“這是……”袁媛一把搶過香囊,認真看了片刻:“我好像見過!”說完,她把鼻尖香囊上,輕輕嗅了一口,臉色陡然變了。
另一個女孩走過來,接過香囊,也嗅了一口,驚道:“莫非是小慧?只有小慧喜歡這種茉莉香!”
“我還找到了這個。”蘇唐把那根綠芽拿了出來:“是在那女孩子的身體裡找到的。”時間還短,綠芽依然顯得很茁壯,尤其是暗紅色的根莖,好似已經吸足了血,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她被種了本命藤?”袁媛身邊的女孩接着綠芽,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陡然回身喝道:“兇手是你們自然宗的人!虧我那般信任你們,原來你們是在賊喊抓賊!”
“不可能!”幾個自然宗的弟子矢口否認。
“這是什麼?”那女孩把綠芽扔了過去。
幾個自然宗的弟子接住綠芽,看了片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確實是本命藤,而且這種靈訣不是外人能學會、能釋放的,需要在綠海內受過加持。
蘇唐等了片刻,見那幾個自然宗弟子啞口無言,才輕聲說道:“其實,我看到那幾具屍體,就知道不是自然宗弟子乾的。”等到對方束手無策的時候,再出頭解決難題,能領到最大的人情。
“爲什麼?”袁媛問道。
“我不知道兇器是什麼,但那兇手的技巧非常殘忍、犀利,一擊必殺,昨晚在現場一百多米外,還有另外的人休憩,可他們一點聲音都沒聽到。”蘇唐道:“兇手根本不需要多費手腳,他出手的瞬間,已經連殺三命,那叫本命藤是麼?你們真認爲他有必要釋放本命藤?”
蘇唐說完這些,指着自然宗的人叫罵的聖門弟子們都沉默了,能站在這裡的,大都是百裡挑一的俊才,否則也不會被三大天門選中,他們有自己的辨別與思考能力,蘇唐說得很有道理。
“我感覺……兇手故意佈置這些,一方面是爲了混淆視聽,掩飾自己的蹤跡,一方面也是爲了嚇唬我們,讓我們彼此猜疑、彼此警惕,這樣我們越走越分散,誰都不敢信任,然後他再下手就輕鬆多了。”
“什麼?你認爲他還會繼續……”袁媛一驚,她的腦瓜果然夠用,第一個察覺到了蘇唐的潛意。
“算上你們看到的,已經是第三起了。”蘇唐緩緩說道:“我想不出他們放棄的理由。”
“他們?”袁媛又是一驚。
“兇手應該是一批人。”蘇唐道:“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都在昨夜發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乾的。”
這時,幾個自然宗的弟子走過來,爲首的向習小茹說道:“習小姐,剛纔實在抱歉,我們太魯莽了,對不起。”
其他幾個弟子也連聲說對不起,習小茹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對方已經道歉,剛纔的事情也就輕輕放下了。
“習小姐,蘇兄,這邊來。”袁媛道,隨後她又叫了幾個人,走出風室,一直走到風洞的另一端。
“我們應該仔細商量一下,今後該怎麼辦。”袁媛輕聲道:“蘇兄,你有什麼提議嗎?”
“沒什麼提議,要不然我們轉身往回走,或者,繼續向前,路上遇到其他門派的弟子,儘可能把事情說清楚,讓他們跟我們一起走。”蘇唐道:“我們的人數越多,兇手的機會就越少。”
“蘇兄說得有道理。”自然宗的人搶先道:“我們不能走回頭路,否則就會成爲笑柄了,這點小事是嚇不倒我們的。”
“這樣也好,人多了更熱鬧一些。”袁媛笑了:“說實話,去年我也來過一線峽,但大家都象陌生人一樣,彼此之間很少說話,各做各的,今年能聚在一起……感覺好多了。”
“你們到這裡歷練,師門長輩不跟着照顧一下?”蘇唐問道。
“有師門的長輩跟着,那還叫歷練麼?”袁媛的眼神顯得有些憂鬱:“而且,長輩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誰有精力照顧一羣孩子?”
袁媛只是儘可能的說得委婉一些、好聽一些,事實上,長輩有長輩自己的目標,他們要突破,要收集罕見的靈物,怎麼可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出來歷練難免有傷亡。”袁媛身邊的女孩輕聲道:“上一次……”
“別說了。”袁媛皺眉打斷了那女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