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的神色有所鬆動,威靈大君和琅邪大君不由嘆了口氣,如果從大道理的角度說,上古真龍想讓大太子螭吻去死,他們是絕不應該幫着大太子螭吻反抗的,真龍一脈只有一個核心,那就是上古真龍,從身份、地位還有因果的角度判斷,上古真龍是法理上唯一的主宰。
可是,還有自己的小道理,他們能有今日的修爲,與上古真龍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大太子螭吻收他們入門,指點他們成長,所以,他們又應該爲大太子螭吻出力。
是遵從大道理,還是服從小道理,威靈大君和琅邪大君一直猶豫不決,遵從大道理,他們背叛了自己的師尊,服從小道理,螭吻是被上古真龍害死的,那麼他們就要對整個真龍一脈展開自己的復仇。
所以,他們纔會和鯤鵬之主走到一起,並不止是因爲鯤鵬之主救過他們,與鯤鵬之主合作,是一種態度,他們對真龍一脈法理上的最高主宰是服從的。
現在他們只能這樣做,其他事情,等到大太子螭吻出山之後再說。
“尤其是你,鯤鵬。”天醒之主又道:“我們想在這無盡海中苟延殘喘下去,必須要依靠天魔操控赦令絕陣,如果你執泥不誤,真的爆發了衝突,我肯定要幫着天魔的。你的修爲已接連受創,想在這裡修行,需要天魔的臂助,何況你根本沒辦法靠着自己逃出去的,何去何從,你還拿不定主意麼?”
鯤鵬之主沉默片刻,長長嘆了口氣,隨後略微向蘇唐彎了彎腰:“天魔大君,當初確實是我在螭吻大人的渡厄神丹上做了手腳,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哦?”蘇唐的神色更加緩和了,畢竟鯤鵬是星主級的大存在,對他這般退讓,他也不好咄咄逼人。
更何況,現在秉持什麼樣的態度,意義不大,如果無盡海的赦令絕陣確實厲害,他會把靈域還有邪君臺都搬運過來的,那時候,他絕不容鯤鵬之主和天醒之主在這裡修行,如果無盡海的赦令絕陣並沒有記憶中那麼強大,他也就賣個人情,把這裡洗劫一遍纔是他的目標。
“主君被三皇重創,修爲盡毀,可是,那些身爲人子的畜生竟然對主君的遭遇不聞不問!”鯤鵬之主緩緩說道:“以主君的心性,但凡有一線生機,也絕不會對他們下手,實在是因爲他們的所作所爲,讓主君徹底寒了心!”
威靈大君輕咳了一聲,大太子螭吻也是其中之一,被罵成是畜生,他也只能忍着,因爲鯤鵬之主說得並沒有錯。
“主君要我出力,我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鯤鵬之主說道:“其實剛纔天醒那句話說得極是,各爲其主啊……”
“天魔,你也該說幾句話了。”天醒之主說道:“我們能否守住無盡海,尚需大家精誠協作,坦白告訴你們吧,如果天道盟佔據了上風,斷然不會讓我們無盡海逍遙事外,如果那幾位太子中有人得勢,一樣遲早會來無盡海,因爲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真龍一脈這段時間之所以屢屢吃虧,正是因爲各宗自行其事,無法一統,只要擊敗了天道盟,他們必然開始自相殘殺,只是不知道,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也罷,鯤鵬前輩,那我們就不要糾結往事了。”蘇唐緩緩說道:“前輩能避過那一劫,是您的造化,也是您的運數。”
鯤鵬之主的眼皮搐動了一下,他知道蘇唐的意思,三焚箭的威能極其霸道,能在三焚箭下傷而不死,全因爲他是太古遺種,而蘇唐的進境又遠沒有今天這般強大,才僥倖脫難。
蘇唐說這是他的造化,倒也不算錯,只不過,讓他有一種屈辱感。
情勢比人強,天醒之主說得很明白,想留在無盡海之中,那就必須依賴蘇唐,況且他進來容易,想出去就難了,萬一蘇唐懷着歹意,在他離開的時候啓動無盡海的赦令絕陣,那時候就要陷入絕境了。
想來想去,現在必須和蘇唐搞好關係,至於舊怨,暫時放下來,只要能保住這條殘命,以後想做什麼,自然大有機會,被毀掉生機,身殞道消,那麼一切都失去意義了。
“把事情說開了就好麼。”天醒之主笑眯眯的說道,接着一甩袍袖:“走,讓我們見識見識,這無盡海中還有什麼能人!”
天醒之主雖然從沒來過無盡海,但這種靈域,靈根肯定在靈氣最濃郁的地方,而五太子饕餮的修行之地,也必然在靈根之上,所以根本不會迷失方位,哪裡的靈氣最濃郁,便往哪裡走,絕對不會錯。
這裡的地界和外面的無盡海相比,自然要小得多,不過,衆人差不多飛掠了近一個小時,纔算找到靈根。
“好大的靈域。”看着前方層層疊疊的宮殿,天醒之主忍不住嘆了口氣:“就算是和智皇的神域相比,也是差不多了。”
“前輩,聽說智皇的神域已被攻陷過,就連智皇也被擄走?”蘇唐問道:“那現在……智皇落在了誰的手裡?”
“還能是誰?當然是那狴犴了。”天醒之主雙瞳閃爍着精光。
“好像……智皇的天性很古怪,有的時候絕頂聰明,有的時候又笨得要命,還有這樣的人麼?”蘇唐試探着問道。
“我從沒見過智皇。”天醒之主說道:“說他絕頂聰明,倒是沒錯,我手裡的靈寶,幾乎有半數是出自智皇之手,他以一人便撐起了整個天道盟的修行所需,實在不簡單。說他笨得要命,亦是沒錯,他所下達的皇命經常讓人感到啼笑皆非。”
“天道盟只一個西皇,便能讓我真龍一脈束手束腳,智皇怎麼那樣容易就被人擄走了?”蘇唐道。
“智皇是神級鑄造大師,神級靈符大師,神級咒陣大師,神級傀儡大師,神級……呵呵,總之,他好像無所不能。”天醒之主說道:“但只有一樣不行,他打架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