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識雖然堪比神紋境二重修士，鎮魔九重城闕亦是絕頂功法，威力無窮，但修爲終究還是太低。像昨日那般，只能發動全力一擊。一擊過後，就再沒有反抗之力。若是生死之戰，我就危險了！”古莫暗道。
他盤膝坐在牀上，吐納調息。昨日與紀痕一戰，他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孱弱的肉身更是遭受重創，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才恢復了三四分。
“提升修爲，刻不容緩！”古莫馬上做出決定。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後便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古師兄，在嗎？”一個聲音響起。
“在！”古莫站了起來，打開門，便看到外面一個青衣弟子站在門口。
“師兄，今天是傳功長老在傳功臺講道的日子，我負責帶領大家前往傳功臺。”那個青衣弟子恭聲說道，明顯有些拘謹。
顯然，古莫一招打敗紀痕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
不過古莫根本不在乎。想要獲得更多的資源，就必須要有更高的地位。想要出頭，他必須表現得耀眼一些。
來到院中，除了祁連鈺兒和林瑞之外，與古莫一同入門的人都在。看到古莫走出來，衆人紛紛停止談話，有些敬畏地後退了幾步。
古莫也不理會他們，隨着那青衣弟子向傳功臺走去。
在千雲宗，除了被門內的長老和執事收爲親傳弟子的弟子之外，所有弟子都會去傳功臺聆聽傳功長老講道。
當古莫一行到達傳功臺的時候，那裡早已聚集了近八百人，人山人海，將傳功臺下方的座位都佔滿了。後來之人，只能在遠處的地面盤膝坐下。
“古師兄，我在前排有一個座位，就讓給師兄坐了。”那青衣弟子名叫穆雲，小心翼翼地對古莫說道。
古莫看了他一眼，道：“師兄客氣了，我坐在這裡就行。”
他二世爲人，前世乃是寂滅修羅，這種小宗門傳功長老所講的東西，哪裡入得了他的法眼？
說罷，古莫便不顧別人，徑自盤膝坐下，閉上雙目。
“當……”忽地，傳功臺的上方，一個身體消瘦，一身灰袍的老者飄然落下。手中託着一枚小鐘，輕輕一搖，便有一陣奇異的鐘聲散發而出，衆人無不精神一震。
“今天，老朽來爲你們講道！”那老者的聲音極爲平淡，輕輕吐出，卻在方圓千丈內迴盪，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晰無比。
這只是一種小手段，自然不入古莫的法眼。但是古莫卻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不禁神色一動。
“居然是封囉長老！”穆雲驚聲道。
“封囉長老是誰，很
厲害麼？”古莫不動聲色地問道。
穆雲沒想到古莫居然對封囉長老感興趣，微微一怔，隨即搖頭：“不，事實上封囉長老乃是五大傳功長老之中，修爲最低之人。封囉長老修道八十年，但是卻只有養氣境三重的修爲。他也因此出名，暗中被弟子們稱爲‘廢物長老’。”
古莫一愣，神識探查之下，才注意到，封囉的修爲果然只有養氣境三重。
但是古莫的心中並未升起絲毫輕視，反而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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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之路，永無止境。養氣，神紋，入神，凌虛……諸般境界，均不過是修行路上的一座涼亭，至於終點，無人可見……”
“在座之人均爲養氣境修爲，我就着重說說養氣之法。所謂養氣，乃是以天地靈氣，養一口先天元氣。氣貫全身，開啓體內潛能，從而凝出神紋……”
“氣乃天地之源，最爲接近天地大道。養氣之時，需要敞開心門，與天地融合，方能真正以天地之氣養體內的先天之氣……”
封囉長老的聲音淡淡傳開，古莫聽得極爲入神。越聽，他的臉上越露出震驚之色。
封囉的大多數言論，都是普通尋常的很，但是偶爾冒出的幾句話，卻是直指大道，有醍醐灌頂之效，極有見地。
“想不到小小的千雲宗，居然還有對天地大道感悟如此之深的人物！”古莫驚歎。
日漸西沉，封囉這一講道，便是整整一天的時間。
“好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封囉說着，身體飄然而起，化爲一道長虹向遠處飛去。
“穆雲師兄，你可知道封囉長老的住處？”古莫意猶未盡地看着遠去的封囉，問道。
穆雲一怔，不知道古莫想要做什麼，不過還是答道：“封囉長老在門中是一個異數，不喜修煉，而喜歡每夜在後山靜坐。古師兄若是要找封囉長老，只需去後山就行。”
“後山麼……”古莫低聲沉吟。
夜幕降臨，微風吹拂。後山山頂，封囉盤膝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閉目沉思。
忽然，天際繁星閃耀，驀然間垂下萬千光束。那些光輝在半空之中匯合在一起，灑下無窮星輝，遠遠看去，極爲絢麗。
“道浴星輝，道友對大道的感悟，果然驚人！”一個聲音驟然在夜空中響起。
聽到那聲音，封囉絲毫不驚，好像早就知道有人到來一般，緩緩睜開雙目，道：“道友謬讚了，以我看來，道友對大道的感悟，遠遠在我之上。”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映着月華星輝，可以看出那正是古莫。
幾乎走到封囉的面前，古莫與封囉相對而坐，道：“其實我們在大
道的感悟上，走的是兩個極端，沒有可比之處。”
封囉頷首：“確實如此。”，接着，一番手居然取出一套茶具，輕輕擺好，說道：“如此，我們何不品茗論道，相互印證一番？”
“正有此意！”古莫大喜。
封囉點燃火爐，將茶壺放置在上，取出一個葫蘆倒出一壺清泉，而後又拈了幾撮靈茶，緩緩放入茶壺中，口中說道：“大道如茶，清淡自然，唯有平心靜氣地慢慢品位，纔可品出其中滋味。”
古莫嘴角微動，臉上卻看不出多少笑意，反倒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血紅。
帶着些森然的聲音傳出：“大道如酒，烈烈灼熱，一罈一飲，酒畢殺人！道友，你可有帶酒？”
封囉點了點頭，翻手取出一罈酒。古莫接過，拍碎泥封，便向口中灌去。
“酒雖烈，茶愈烈！”封囉到處一杯靈茶，香氣撲鼻，熱氣騰騰，張口一飲而盡。驟然間，只見他的喉嚨中閃耀其耀眼的火光，好像他剛纔喝的不是茶，而是吞下了一顆火球。
古莫饒有興趣地看着封囉，道“茶雖清，酒亦清！”，說着，灌一口烈酒，緩緩咽入喉中。隱隱可見，一道細流順着他的喉嚨緩緩入腹。
那酒中的烈氣，好像忽然消散了來去。此刻在古莫喉中流動的，似乎就是一杯清茶。
封囉目光閃爍。他的肉身雖然有些枯敗，但一雙眸子卻是極爲明亮。在這夜間，如同兩顆星辰嵌在他的眼中。
“這星輝紛紛入我體內，只因我靜心體悟！”封囉說道。
說話之間，他頭頂夜空中的星辰，似乎更爲明亮了。如同凝爲實質的星輝，紛紛揚揚地灑下，轉瞬間淹沒了封囉，讓他看上去有些出塵。
“這血光繞我身，只因我殺伐一生！”古莫毫不示弱。
他的眼中血芒一閃，這一刻，那血芒好似從他的眼中脫離了出來，化作一片血海。古莫盤坐在血海中央，一條萬丈血龍從血海之內騰空而起，纏上了古莫的身體。
封囉的臉色微變：“你居然如此嗜殺！”
“我以殺入道，殺人，殺魔，殺妖，殺魑魅魍魎，更要殺天地大道，立我己身之道！一道獨尊，萬道共合！”古莫傲然說道。
“你修無情道？”
“我修伏屍道，伏屍百萬！”
封囉訝然，不再言語。只是那鑲嵌在灰白的臉上的明亮眸子開闔，盯住古莫。
古莫亦毫不示弱地看着封囉，眼中泛起一絲精光，似要將封囉看個透徹。
忽然，封囉再次開口，一字一頓，卻是令古莫大驚失色。
僅僅四個字：“一世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