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的說說笑笑,到上早自習,時間彷彿逃走一般,過得超級快。
而在此之前,劉鵬飛早早地撇下汪東陽跑進學校,不是不義氣,而是因爲自己的記性。
“啊完了!“劉鵬飛突然間站住了,定了三秒鐘,雙手扶住了兩腮,加上背景就可以被看作《吶喊》了。
“怎麼了?“
“我的語文作業好像少寫了一面,要班主任知道了,我不得······”劉鵬飛狂拍自己的腦袋。
“沒辦法說你。”汪東陽嘴角一撇。相處這幾年,他逐漸發現,劉鵬飛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懶,如果不是天資聰慧,再加上臨時抱佛腳,他不可能也考上這所市裡的重點高中。然而,上了高中,劉鵬飛再怎麼聰明,不努力成績仍然是倒數。
“班主任本來就不是吃素的,你又是他的重點看護對象,你要沒寫的話,基本上是涼了。”
“老汪··”
“嗯?”
“是朋友吧···”
“是。”
“那作業··”
“要抄沒有,要命一條。”冷冷的言語,彰顯汪東陽本色。
“哥····你不想看着我站牆角思過吧?”
“我提醒你哦,作業不難,自己寫十分鐘搞定.現在還有···17分鐘,刨去····”
沒等汪東陽說完,劉鵬飛便不見了,飛快地跑向學校———他知道死黨的脾氣,與其在這討要,不如趕快寫。
“真是懷疑這個傢伙怎麼考上樹信高中的····”汪東陽小聲嘀咕着。
天陰濛濛的,好像要下雨。
劉鵬飛最終還是迅速補完了他的作業。當下課鈴打響時,他又充滿了活力,儘管他已不再和汪東陽成爲同桌,依舊跑到對方的桌前,繼續給死黨分析昨晚的球賽。
“要是那個主席再不再多投點錢在轉會市場上,我大槍手真的可以爭冠!“他眉飛色舞地分析着英超的局勢,彷彿自己就是大牌公司CEO,“尤其是後防線,你看看04年那一個賽季,不敗神話啊!就是因爲…“
“因爲範尼所以被終結了不敗神話。“
汪東陽身旁飄來一句話——一個埋着頭閉目養神的男孩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於。“劉鵬飛很是不滿,他壓低了身體,盯着於冠捷,”那場比賽本身就是莫名其妙的誤判,我們這些槍迷都主觀上不會同意範尼的這個假摔的!對吧!老汪?“
“我不知道…你們神仙打架,我一個凡人能做些什麼?”
“劉鵬飛,你別說了。”於冠捷活動了一下肩膀,“事實就是曼聯贏了,之後阿森納就沉淪了十年多。”
劉鵬飛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辦法給出一句回答——的確,阿森納是沒辦法與曼聯相提並論的,就像劉鵬飛沒辦法和於冠捷相提並論,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於冠捷是班裡面公認的學霸,而且近乎於全能,德智體美勞幾乎過於全能發展。儘管平時和普通的學生沒什麼兩樣,甚至有些時候也要打打瞌睡,頂風作案,但他的成績永遠沒有跌出過班級前三,讓人摸不着頭腦。
“哎呀學霸,你一個紅魔粉的真正對手應該是對面的曼城和利物浦,我小破廠還求讓…”
“是你自己闖進來的。“於冠捷皮笑肉不笑,”過幾天就月考了,正好我沒法看球了,你在看球的同時,順便給我報一下曼聯的比分。“
“喂!當比分播報員是要給工資的!“
汪東陽靠在座位上,就在這看着劉鵬飛和於冠捷一唱一和。這也是他每天爲數不多的一個快樂源泉,儘管資深球迷的世界他不懂,但把它當作相聲聽也何嘗不可?
上課鈴響了,於冠捷趕快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汪東陽也坐直了身板,繼續枯燥的學習生活。對於中國的高中生來說,高考成爲了他們未來的幾乎唯一的出路,這自然也包括汪東陽,他也對未來的大學抱有很多幻想,如果能考上市裡面最好的一本大學那就再好不過了!這樣既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能有機會照顧媽媽。
上午上完課,到熟食店買點熟食,回家煮麪條或者吃媽媽煮的米飯稀飯;下午上到六點半,回家寫作業,複習知識,到十點半洗洗睡覺;第二天五點四十五起牀,弄飯,背背單詞,收拾好東西,安排好家務,就背書包上學。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難免過於平淡,但汪東陽知道,任何成功都是在平淡中孕育而生的,只要抗過這一階段,生活就能多彩一點了。
“嘿!小子!”
當汪東陽快要走出小區門口時時,坐在長椅上的保安大爺叫住了他。
“這裡有你的信。”保安大爺跑到保安室裡,掏出了兩封信。“喏,這一封是直接給你的,這一封是給劉鵬飛那小子的,你們倆靠的近,你也幫個忙捎個信。”
“好的,多謝。”
汪東陽接過信便離開了。在路上,他看了一眼這封信,收件人是他本人的名字,信很薄,但明顯能感覺到裡面有點東西。
這個年代,微信和QQ已經成爲信息傳輸的主要方式,就算不用這兩個,電子郵件或者手機短信也可以,信件這種東西,汪東陽印象中也只有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是以信件的方式送的。難道這是某所大學的預招通知書?但這種可能很快就被自己否決掉了。自己從來沒有向別的學校傳送過自己的學習成就,而且自己競賽經歷很少,拿不出什麼有分量的證書,除非你是一個極爲優秀又屑於參賽的冷血高材生,否則不會有大學要你。
他又看了一下劉鵬飛的信件。這封信的收件人也是死黨本人,而且從封皮顏色,厚度,汪東陽幾乎可以斷定,他們倆的信裡,藏的應該是同樣的秘密。
這裡面是什麼?汪東陽很是疑惑,但他強壓住自己的好奇心,將信件放進了書包裡,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走進了校門。
這種私密的東西,與其在公共場合裡,不如找一個小房間偷偷拆開讀完。
劉鵬飛並沒有出現在上學的必經之路上。這很常見,這個傢伙經常性地起晚,鬼知道他夜裡幹了些什麼不爲人知地好事。果然,早自習剛開始不久,他就被班主任抓了一個現行,被罰在走廊讀書。
這也使得汪東陽被迫只能在下課後纔將信件交給死黨。
“哇哦!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給我寄信!”劉鵬飛正正反反將信封看了個遍,“這不會是哪個小女生給我地情書吧?”
汪東陽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他沒想到對方的大腦能脫線到這種程度。
“我估計不是的了。“他翻出了自己的那封信,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想直接戳破死黨腦海裡的肥皂泡。
“嗯?“劉鵬飛盯了老一會兒,”這兩封一樣?“
“對,一樣。“
“這就奇怪了…“劉鵬飛裝模做樣着思索着,偏頭問汪東陽,“難不成有一對姐妹花寄給我們的情書?“
“滾吧!自戀狂!“
汪東陽後悔幫門衛大爺傳送信件了。真希望只是幾張補習班宣傳單或者商業廣告,這樣他就能夠想象到劉鵬飛大失所望的表情,並狠狠笑話對方·一番。
這一天出奇地忙碌,主課學習,小四門背誦,把原本就緊巴的時間擠得更加水泄不通。直到晚上回到家,搞定好一切後,汪東陽慢慢從書包裡撿出那封神秘的信。
他又把信端詳了一遍,對着檯燈的光線找了一會兒,確認了一遍後,輕輕撕開了信封口,並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了手上。
一張被對摺疊了兩次的A4紙,一張明信片,再加上一枚打火機,被汪東陽放在了書桌上。打火機是那種小攤小販賣的那種最普通的,只不過在中間圖案的最中心,有一塊透明的水晶。他仔細對着檯燈照了照,搖了搖頭,將那張A4紙慢慢展開,攤在了自己的面前。
紙上僅有幾行文字,讓他有點失望,不過在燈光的照耀下,文字開始有些變色,從黑色,逐漸變爲深綠色,又變成了各種顏色。這是變色油墨嗎?汪東陽將其鋪平在桌上,開始一點點地讀。
“你好,請確保你的周圍沒有人在看你的信件,以及動作。”
汪東陽本能地擡起頭掃視了周圍,彷彿文字緊張的氣息感染。
“確認無誤的話,我們現在有一個請求。”
“經過我們確認,你身體裡的某些條件符合我們的要求。經過批准,如果你同意,我們希望你能夠將信末尾的一段文字和你的姓名一同寫在一個word文檔裡,以電子郵件的方式發給我們,郵箱在提供給你的明信片裡。”
“當然,你也可以不給我們發這些看起來很令人驚訝的暗語。如果你不想,請就當作沒有看見它,用附給你打火機燒掉它,切記!”
汪東陽認爲自己這是在做夢,他發了會兒呆,大概過了三分鐘後,才把目光向下移動了些。果然,在信尾,寫着一行中文:
“有些路,必須要走。”
很有深意,也很合他的胃口。
他現在不太在意寫這封信的人到底是不是騙子了。他猜劉鵬飛收到的應該也是相同的內容。
我的身體…符合什麼條件…汪東陽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媽媽已經熟睡,他偷偷打開了電腦,很快便將這段密語,連同着自己的名字發給了指定的郵箱。
就算是假的,其實也無所謂了。他認爲這會是自己人生一個轉機,當然如果談到錢和其他重要的東西,轉臉就跑即可。
做完了一切後,他打了個哈欠,覺得時間也不早了,準備關上電腦回去睡覺。但是,也就是將鼠標移到關閉的那一剎那,一個醒目的紅色“1”出現了,彷彿對方早已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這是令汪東陽沒想到的。
他遲疑了一下,點開了這封郵件。
“如果可以的話,就這個星期六上午九點鐘吧,我們會有專門的人去接你。”
汪東陽突然發覺自己觸碰了一件超乎預期的大事。
“不過,請你放心,我們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