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汪東陽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他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頭和劉鵬飛的頭撞在了一塊兒,疼得對方嗷嗷叫。
當他完全緩過神來,才尷尬地發現,三個人都圍着自己,好像自己剛經受過死神的考驗。
“沒事吧?”
“當然!沒事!”
汪東陽輕輕活動着自己的肌肉和骨骼,慢慢爬了起來。
耳邊雜聲仍然不斷,他發現整座橋樑似乎被炸得傾斜了,自己也是在那一瞬間,電驢失去了平衡,隨之重重倒地。
“軍艦呢?”汪東陽擡起頭,向着最後一眼看見艦船的方向看去,但巨大的波濤聲立刻就讓他把腦袋縮了回去——軍艦就在眼前,以極慢的速度向着金門大橋的缺口行駛。
“躲好……”陳曉曉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要被發現了!”
發現?
“你們知道這輛艦船上有什麼嗎?”
汪東陽喘着粗氣,一直盯着艦船的邊緣,目光也隨之移動。
“有洲際**發射臺!發射臺!”
“發射洲際**?”
“笨啊!他們爲什麼要發射那麼長距離的**……”
汪東陽忽然站了起來,向着大橋被炸斷的那一端奔跑着。這個舉動把另外三個人都嚇了一跳,並一同追趕着他。
“還不是爲了能讓致命菌傳播到其它洲!”
他盡全力奔跑着,大聲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吼了出來。在兩分鐘前,他祈禱炮彈轟炸的範圍離自己越遠越好,而現在,他卻有了完全相反的想法——這樣,他就能更快的到達大橋的缺口,從那裡“跳”到艦船上。
“麥瑟!我們請求跳到這架艦船上!”他邊跑邊報告着自己的想法,“我懷疑上面有發射致命食腦菌的發射器,可能還會有……”
“什麼?”麥瑟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顫抖,“你確定嗎?”
“大概有八成的把握,TGR21似乎大致掃描過一遍了,所以,我們請求……”
汪東陽跑到了大橋裂口的邊緣,此時,艦船已經離他不到一百米。
“呼……呼……你跑的真快……”
身後,萬晨和劉鵬飛氣喘吁吁地跟了上去,一個扶着膝蓋,一個扶着腰,但在看見軍艦上面的機械構造時,都不覺的感受到一絲涼意。
“我的天,老汪,這就是洲際**!”劉鵬飛大張着嘴巴,一眼便認出來了,“麥瑟,有洲際**!我們該怎麼辦?”
“呆着別動!”麥瑟急忙示意停車,“我們馬上就到!你們不要……”
但汪東陽有一種預感——隊友不會來到這裡的,因爲根據兩邊的速度,麥瑟一行始終處於一個落後位置。
“我……我做不到!”他按住了耳麥,大聲說道。
他不想讓麥瑟聽見,卻又想發泄這一通怒火,而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進腦海。
“你們誰有降落傘?”汪東陽向另外三個人問道。
只有劉鵬飛在那自顧自地翻着揹包,而陳曉曉和萬晨沒有動,一直盯着汪東陽。
“你真要這麼做嗎?”陳曉曉擰着眉頭,極度慌張,“我們有能力……嗎?”
“一個突擊手,一個醫療兵,一個維修工,一個核心摧毀人,夠了。”汪東陽斬釘截鐵地說,“沒有時間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承認在此之前我犯下很多猶豫而導致的錯誤……但這次……我……”
“別說了,”萬晨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後,“我有,不過就一個。”
作爲隊長,他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
“夠了……一個夠了……”汪東陽低頭看着橋下,在用體感感受風力的同時,嘗試計算着高度落差。
“拿出來,準備好!”
萬晨取下自己的雙肩包,迅速地把降落傘提了出來,並把每一根線履好。夕陽漸漸向海平面的下端沉去,天色漸晚,似乎,也掩護着幾人的行動。
計劃很快就被闡述明白了——四個人中的三個抱着揹着降落傘的那個降落,落地位置儘量爲艦船的前側,那裡望上去空無一人。
“記住,如果有核心之類的東西,我們要先嚐試摧毀艦船它!”萬晨做着最後的部署,“如果沒有,就要去手動摧毀發射器,總之……”
他望了眼遠端,說:“我和東陽會以死來護衛你們,所以你們也要……”
“嗨,別說這麼晦氣的話。”
萬晨不再說話。他脫下降落傘的揹包,走到陳曉曉身邊,說:“來,你揹着它。”
“我?”
“對,我們三個抱着你降落,雖然有點不太禮貌,但這是最安全的方法了。”
在團隊面前,一切的個人利益都那麼渺小。
這不只是陳曉曉的尷尬,對三個原本都靦腆的男孩,也是一次生理的挑戰。
“來吧!”
艦船依舊在緩速前進着,他們全都抱在了一起,一同走到斷橋邊。
“別往下看,”汪東陽看見了陳曉曉面部的微妙變化,輕輕說道,“風向正常,注意控制一下方向……”
他覺得自己身上有千斤重的擔子壓着。如果是四個人一起跳傘,距離不說,動作變形,不利因素衆多,因此他害怕這個決定帶來的後果。
“一……二……”
他們互相抓住彼此,開始向斷橋邊助跑,當數到“三”時,他們鼓起勇氣,一同跳了下去。
剛開始的下降速度極快,那一種肢體在空中分離的感覺不斷撬着四個人的嘴,直到傘立刻在空中打開,降速纔開始減小,幾人纔有間隙觀察下方的情況。
飯點到了,甲板上並沒有很多放哨的士兵,只有了了幾個哨兵有心無心地站在一個地方,也不張望,也不走動,就像麥田裡的稻草人。
“右邊!右!”萬晨悄聲提醒道,“拉好我!”
他騰出一隻手,拉動着傘帶,讓降落傘朝着右邊偏移。
“阿T,看好周圍!”
“放心好了。”
其實,從一開始跳下,他們就沒有什麼轉向餘地了,十幾秒後,他們就要面臨着陸等一系列問題。
“注意翻滾……”
“嘭”!
他們四個落在了艦船右端的一處甲板上,翻滾一週後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沒有一個人,他們迅速把降落傘收了起來,找了個木桶塞了進去。
“好……我們下一步是什麼?”劉鵬飛迅速拍掉了褲子上的塵土,緊張得直抖腿,“人呢?有核心嗎?”
“先把這架**發射器拆了!”
萬晨指向遠端,**發射器就立在那裡,而周圍佈滿了士兵和穿着白大褂的人。
那是和他們完全相對立的位置,也就是說,他們幾乎要穿過整艘艦船,才能到達他們想要摧毀的地方。
"難道我們直接要跟他們在甲板上交火?"劉鵬飛隨口道。
"沒有掩體,我們勝算幾乎爲零。"
"看看有沒有什麼通向船體內部的通道。"萬晨開始向周圍走動,"那只是我們目標的其中之一,我們要深入進去。"
"那我們直接跳海算了!"汪東陽冷笑了一聲,附和着,"別想那麼亂七八糟的,我們不可能和他們正面硬剛,爲了了除你們的後事..."
他的手在褲子口袋中翻找了幾下,用手指夾出了一隻錄音筆。
"誰有什麼話想說?"汪東陽抹去了臉上僅剩下的一點笑容,"錄點遺言吧,上了賊船,最好別指望活着出去。"
過了幾秒,他又補充了一句:"只有一分鐘,至少能卸下我們的包袱。"
這刺激了其他人,話音剛落,萬晨一把把錄音筆搶了過去,對着話筒,張開口,聲音中略帶哽咽:"爸,媽,你們好好過,我...我對不起你們,讓你們..."
他實在說不下去了,一邊使勁控制着嘴部周圍的肌肉,一邊把錄音筆還給了對方。
"下一個,快!時間緊迫!"
"老爸老媽我愛你們!"
"爸爸媽媽,不要難過!好好活下去!"
"ok。"汪東陽奪回了錄音筆,把它插在了衣服最內層的一個小口袋裡,"遺憾少些了吧?"
"你爲什麼沒有錄音?"萬晨問道。
"我之前錄過了。"汪東陽抖動了一下肩膀,轉移着話題,"別問這個了,有什麼地下入口嗎?可以無須身份驗證就可以進的那種?"
他們分頭在周圍小規模地搜尋着,沒有找到通往底下的路,或許他們也應該想到這裡沒人的原因,可能就與這有關。
“沒有,甲板上光禿禿,鳥都不拉屎!”劉鵬飛有點泄氣了,“正好還到了飯點……真的是……”
飯菜的香味從別處傳來,這暗示着在戰艦內部已經開飯。他們互相分了一些餅乾和巧克力,朝着中心處走去。
爲了掩人耳目,他們脫下了顯眼的統一服裝,找了地方藏好,並把步槍拆卸好,裝在了手提箱中,畢竟,槍聲在這種“祥和”的氣氛中太違和了。
“我看到了,”萬晨彎下腰,向前面挑了挑眉毛,“有人下去了。”
在一百多米外,有兩個穿着白大褂的人一邊聊着什麼,一邊從一個樓梯口走了下去,而在入口處,站着兩個拄着槍的士兵。
“有兩個人看着,有點麻煩……”
“要不然用槍把他們幹掉?”劉鵬飛指了指胸口處的消音手槍。
“不可能,你沒看見周圍還有人麼?”汪東陽否認道,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就算幹掉,之後屍體怎麼處理?”
“對,不能幹掉……一旦他們進入了警戒狀態,我們絕對會被查出來。”
萬晨左顧右盼着,並時不時看着表:“要不然等等他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然後我們溜進去?”
似乎只能這樣了。
“不用等了,”劉鵬飛小聲哼哼着,“他們已經準備走了!”
的確,在門口拄着槍桿子的兩個人有說有笑地結伴下了樓,而在周圍,沒有人向這裡窺視,除了他們四個人。
“走!”
萬晨招呼一聲,立刻就從暗處跳了出來,而另外幾人也貓着腰,跟着萬晨向樓梯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