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的氣息在整個大廳之內瀰漫,盧家衆人匯聚於此,卻沒人說話,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氣氛壓抑的可怕,哪怕是屋外豔陽高照,也照不散他們心中的陰霾。
“家主……老四這一死,連帶着子弟兵也死了大半,我們怕是再也無力對抗朝廷了。”
老三盧正文猶豫良久最終嘆了口氣說道。
盧正風臉色陰霾,聽着老三的話,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廳內的盧家衆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絕望,少數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族人已經開始暗暗抽泣。
“還沒到最後一刻,我們盧家還沒輸,都這個死樣子幹什麼!”
盧正風猛的喝道,這震耳欲聾的呼喝讓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但卻根本無法提起半點士氣。
如此明顯的局勢,就連三歲小兒都已經知道盧家死定了,再說些什麼提升士氣的話也就是自欺欺人了。
那谷外可是有着足足一萬騎兵!
一萬啊!
而今天根據傳回來的消息,朝廷們僅僅只派出了一千人就把他們一千五百人全殲!
就他們如今剩下的這五百多子弟兵,要怎麼才能在這一萬騎兵的圍攻下有一線生路?
有人忽然道:“家主!我們投降吧!
哪怕汴京的小皇帝要我們的腦袋也就要了,想辦法給孩子們留一條活路啊!
只要他們還能活着,我盧家就還能有希望!”
這話一出,許多盧家人都是眼睛一亮,紛紛點頭道:
“家主,只要能留下孩子的命,我們死就死了!家主我們投降吧!”
“家主……”
……
看着他們充滿期盼的目光,居正風垂下了眼眸。
投降?哪裡有那麼容易。
哪個小皇帝的性格這些年他已經瞭解的太清楚了,心狠手辣,做事做絕,問題是他偏偏還有着做絕的實力!
他怎麼可能會給盧家留下活路,讓他們的孩子活下去?
哪怕是換做自己,爲了以防萬一他都會選擇斬草除根,更別提跟他們盧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小皇帝。
不管是出於私人感情,還是大義,他們害死了先皇和先皇太子,作爲登基的新皇就註定揹負要替他們報仇的責任!
不然天下都要說他不孝,這點就根本無解,要不就是他們盧家滅族,要不就是那小皇帝背上不孝的罵名。
小皇帝會怎麼選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行了,投降的話就不用說了,就算我們想投降,那小皇帝願不願意還是另說呢,都散了吧,我好好想想。”
說着盧正風就將人給趕了出去,一個人靜靜的待在大廳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深夜,無名山谷外。
啪嗒!
一塊碎石陡然落下砸在了地上。
“誰!”
正好路過這裡的巡邏隊立即察覺到了異常,立即就圍了過來。
下一刻,一名穿着華服的青年一臉討好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軍爺!軍爺!軍爺莫動手我是來投降的!我叫盧星義是二房次子,我是專門來向朝廷投降的!”
“投降?”
幾個巡邏的騎兵面面相覷。
……
軍營大帳中,看着跪在地上的盧星義,霍去丙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面無表情道:
“你說你是來投降的?
是真投降還是假投降?
不會是來詐降的吧?”
盧星義趕忙搖頭:“大帥別誤會!小的真的是來投降的。
盧家自不量力居然敢跟朝廷作對,這般行徑簡直不仁不義,小的實在看不慣,更不願意跟朝廷站在對立面,所以還望軍爺給個機會,讓小的能夠棄暗從明,爲大宋效力!” “哦?棄暗投明,那你告訴我,如今谷內的情況,若是回答的不錯,也不是不能考慮考慮……”
盧星義當即大喜過望,心中激動趕忙就把自己知道的關於谷內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待他將一切說完後,霍去丙當即就揮了揮手:“拖出去砍了!”
盧星義頓時傻眼了,被人抓住了雙手還不住掙扎着喊道:
“大帥!大帥!是不是誤會了!小的絕無半點隱瞞,真的把所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大帥您說過只要我說出來就可以放過我的!
大帥!大帥!……”
霍去丙喝着茶,不屑的冷笑道:“我只說了可以考慮考慮,我現在考慮好了,陛下要的是全部盧家人的人頭,所以不能放。
看在你還算是做出了一定貢獻的成分上,就不折磨你了,給你一個痛快!
來人!告訴下手的弟兄動作乾淨利落點,別讓盧公子多遭罪!”
“諾!”
“大帥!大帥!饒命啊!大帥……”
待盧星義被拖下去後,立即有軍中參謀上前道:“大帥,根據這盧星義的情報,如今這山谷內盧家的糧食最多之後維持他們十日的時間了,您看我們要不要有什麼動作?”
霍去丙瞥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什麼都不用做,就讓事情順其自然下去就好。
盧家人肯定比我們着急!
告訴底下的弟兄們劃出五隊巡邏將周圍看緊點,接下來盧家人怕是會想要拼命外逃了,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諾!”
當天,原本三支巡邏隊增加到了五支,圍繞着無名山谷輪迴巡邏,可以說是將整個無名山谷看的嚴嚴實實。
而此時谷內的盧家確實如霍去丙所猜想的那樣,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谷內的糧食逐漸不足,就有盧家人鋌而走險試圖逃出去。
但是在嚴密的巡邏下,這些個試圖逃跑的全都被砍下了腦袋。
而無名山谷門口已經搭起來了十幾座京觀,那都是殺的盧家人頭壘起來的。
這天,盧家三房房主盧正文滿臉愁容的來到了盧正風這裡,一開口就是壞消息。
“家主,昨日有約摸二十幾個族人試圖從山上下去逃出去,但根據守衛今天在山頂看到的情況他們全都失敗了,谷外的朝廷大軍又在拿我們盧家人的腦袋壘京觀了!”
砰!
一聽到京觀這兩個字,盧正風就氣不打一處來來,他們這是在羞辱自己。
一向中原王朝都喜歡拿異族的頭顱來壘京觀誇讚武功。
如今對方拿他們盧家人的腦袋壘京觀,這是把他盧家當做是蠻夷不成?
他盧家可是傳承千年的世家!
怎能被人當成是蠻夷來羞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這霍蠻子欺人太甚!
什麼冠軍侯,狗屁!只會使這些下作手段,有本事就帶人攻進來堂堂正正的碾壓我們!
只知道躲在外面當縮頭烏龜,算什麼本事!”
聽着家主在哪裡大罵,盧正文面無表情的聽着,心中沒有半點其他感情。
明知道會損失慘重人家還主動進攻,能餓死你不餓死你非要跟你幹一場要真是這樣,那哪個冠軍侯的名頭可就可待商榷了。
家主這麼說也不過是被羞辱的氣憤而已,至於他爲什麼氣憤,他是看透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徒之奈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