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兩招將破虛宗的李御峰擊敗,興之所至,又出腳踹了他一下,當是時,鍾羽只覺全身血液都要炸裂開似地,不由得說出了那句極盡蔑視的話來。

生於人世將近二十載,鍾羽第一次覺得這麼爽快,方纔那兩劍似乎是將身周的束縛全都斬破了,雙手興奮的有些顫抖。

“戰,戰,戰!再戰一場!”

鍾羽不太喜歡戰鬥,每當無奈需要出手是,他雖從不手軟,也能感覺到爽快,卻是從來沒有一次似今日這般亢奮,憤怒咆哮的血液似在怒吼,要再戰一場!

“戰宗的最強者是誰?可敢一戰!”鍾羽只是瞧了一眼跌倒臺下,此刻已然昏去的李御峰,就倏地轉身朝着戰宗所在之處,大聲喊道。

或許是給鍾羽先前狂放暴戾的兩劍震住了,鬥法臺四周偌大一個地方,站着數百人,竟無一點聲息,只有鍾羽那一聲戰天般的聲音“可敢一戰!”四處迴盪。

“我來。”一個有點憨厚的聲音忽地傳來,那“可敢一戰!”四字倏地四散,再無一點回聲,只有一股厚重的氣勢鎮壓全場。

鍾羽雖是全身血液沸騰,神智都有點不清楚了,但瞧着緩步踏上鬥法臺的憨厚同輩師兄,卻是瞧出了他絕對是個高手,很高很高的高手!

原是沸騰的血液慢慢平息了下來,但心間那股再戰一場的恣睢戰意卻是越發的狂放了。

鬥法臺上,鍾羽和那戰宗之人相對而立,沒有一點火氣傳來,雙目相視,似是老友相互意會。

時間於這時停止,元氣在兩人面前停滯。

過了好久,也可能是一霎那,整個垂蓮山四周的天地元氣突然勾纏撕咬起來。天地元氣依舊平穩和順的地方,只有鍾羽和戰宗那人站立的鬥法臺,便是臺下的師叔輩的身周,那些天地元氣也是漸起波瀾。

見到這等情況,那一十八個師叔輩的中年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相視靜立的鐘羽兩人。

便在這時,面相有些憨厚的戰宗修行者突然仰天怒吼一聲,這怒吼聲沒有霸氣,也沒有暴戾,有的只是汪洋恣肆的戰意。於此同時,鍾羽手中的長劍倏地化爲小劍,但縮小的勢頭卻沒有因爲化成了小劍而止住,反倒更爲迅速的變小。

一眨眼間,那亮銀小劍已沒了影蹤,若是有人細心去觀察鍾羽暴露在衣服之外的膚色,就會發覺有種淺淺的亮銀色。

融劍於身,這是上一代手持亮銀小劍的前輩自己創出來的招數,長生界中獨一無二的化身作劍的怪招。

本來那前輩是不喜歡貼肉相搏的,他喜歡的是那種拿劍狂暴砍人的快感,而這種融劍於身、化身作劍的招數,無疑是要貼肉相搏的。

之所以創出來這招他不太喜歡的招數,那場他與戰宗長生賢者相搏的戰鬥就是原因所在!

當時那前輩出三劍,而戰宗長生賢者是出三拳接的他那三劍,結果是戰宗長生賢者的拳頭被斬傷,那前輩以微小的優勢勝出。

原本那事就應該這麼瞭解了,可是那前輩卻鑽了牛角尖,只道自己勝了的那一點點,全是仗着手中的亮銀小劍,大覺勝之不武,可是拳頭本就是戰宗那長生賢者所擅長的,而他擅長的則是使劍,若是因爲覺得勝之不武而舍劍以拳頭相對,且不論決鬥的後果會如何,便是那戰宗長生賢者的自尊也絕對不會允許兩人這樣做的。

肯定是決鬥不成的!

後來他苦思百年,終究是給他琢磨出了這麼一招融劍於身的怪招,既少了亮銀小劍的鋒銳,又彌補了他拳頭與戰宗那長生賢者拳頭的差距。

這一招被他創出來之後,他也去找了那戰宗長生賢者一次,但最後卻是沒再決鬥,至於其中原因,卻是不甚了了。

其實融劍於身這一招,對於修行並沒有多大用處,昨天在感應到它時,鍾羽也只是感到好奇而學了一下,並沒有要修煉它的想法。

而這時鐘羽之所以會使出這麼一招來,只因在戰宗那人怒吼之時,他忽覺亮銀小劍上有一絲悸動傳來,恍惚之下,順勢就使出了這一招。

世上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拳頭硬起來,更能讓男人狂放肆意了,鍾羽只覺原本已平緩的血液真的炸了開來,全身無一處不滲出血珠來,雙全猛地緊握,空間似被他捏爆了一般,綻出了兩團元氣氣泡。

跟着與戰宗那人一般仰天怒吼,鬥法臺上原本平順的天地元氣,在鍾羽兩人氣勢的碾壓之下,猶如水面一般,有氣團“砰砰砰……”不斷炸裂開來,其音如同九天神雷於耳邊炸響一般。

鬥法臺下,除了那一十八個師叔輩的人物和古菟之外,餘人無不感覺頭腦暈沉,便是那次一些宗派的師叔們,其心神也是有些昏沉。

還不待衆人生出什麼想法來,鍾羽和戰宗那人都止了怒吼,但天地元氣相互間的勾纏碾壓卻是愈演愈烈,沒有一點罷休之勢。

“砰”兩聲裂石巨響同時響起,無分先後,猶如一聲晴天霹靂一般。

鬥法臺上,原本鍾羽和戰宗那人站立之地,各留一個大大的石坑,他兩人卻是已躥了出去。

他兩人速度真快!

一路上留下道道殘影,這一個還沒消散,就又生出了三個殘影來。

當是時,鍾羽耳中除了全身血液如同大江般的咆哮怒吼聲之外,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雙眼只有戰宗那人已變得有些瘋狂的神情,越變越大。

戰宗那人狂暴的氣息碾壓的鐘羽已有點喘不過氣,無可抑制的厲聲嘶吼,戰宗那人顯然也是與鍾羽一般的情形,面上通紅,不住嘶吼。

說來很長,但兩人從頓地縱身,縱躍數丈的距離,來到對方身前,也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看出了對方眼中那種滅絕四方的戰意,沒有任何花哨,只是不退不讓、無懼無喜的一拳搗向對方胸膛。

兩人的拳頭都是狂暴的砸在了對方胸口處,兩人的胸口都是無懼的接下了對方這無匹無對的一拳。

“轟”,天地元氣如水一般,以鍾羽和戰宗那人爲中心,一波一波的向四周擴散出去。

如水般柔順的元氣,如刀般鋒銳的氣波!

臺下這許多人,只有一十八個人迎着氣波,一動不動,但他們臉上時而出現的紅印,顯出他們其實並不好受,其餘數百人更是不堪,絕大多數都是在馭使法器抵擋之時,腳下卻仍是連連後退,臉上時而泛出潮紅,顯然是藉助了法器也不能全然抵擋住那些一波一波的元氣。

而那些元氣,只不過是臺上兩個妖孽相搏之後的餘威!

那些後退的人中,比較淡然安和的也就是古菟了,她甚至沒有祭出法器抵禦。

且說鬥法臺上的鐘羽兩人在各自接了對方一拳之後,都如同石人一般凝立在那裡,隱隱愈發狂暴肆虐的天地元氣,昭示這兩人並沒有同歸於盡。

霎那永生,鍾羽兩人嘴角同時溢出了一絲鮮血。

那鮮血不住流出,集結成一顆血珠,往地上墜落。

便在那兩滴血珠剛一落地,鬥法臺上的兩人突然動了,無數拳影紛飛,砸在對方的胸口上。

拳頭引動的天地元氣越來越猛,拳胸相撞的餘威越來越大,鬥法臺四周二十丈方圓,赫然已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