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張貞生是三府的十廳主,鍾羽和六耳順風猴在正是成爲外院弟子之後,暫時算是十廳的弟子了。

之所以是暫時,只在於六耳順風猴的修爲太高了,比張貞生這個十廳廳主的修爲還高一點,日後只需多多完成內院弟子發下來的任務,獲得信任,撈取足夠的資歷之後,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成爲比張貞生權勢還要大的廳主。

像祝綠波兩人那樣的資質,一輩子也難以破入問天境中階的,一旦歸在八府五廳門下,就算是做再多的任務,信任資歷再深厚,也出不了五廳。

張貞生在通知六耳順風猴他倆上面的命令之後,就分配給了他們一個任務,是關於一道元石礦脈的。

半個月前,東海諸島第二大島嶼朝天島上的一個宗派,也是僅次於、且隱隱有和仙台宗呈分庭抗禮之勢的修仙大宗派東來宗,在兩島相接的海域處發現了海底深處有一道元石礦脈,裡面有非常豐富的元石,其中以中品元石居多,上品元石也不少,並不像一般元石礦脈那樣以下品元石居多,中品元石次之,想要見到上品元石,着實須得運氣。

按規矩,誰發現的元石礦脈,那就是誰的,你若有本事去搶,那也可以看看誰家的拳頭大。東海諸島這裡,敢和東來宗比拳頭大的宗派,還真是屈指可數。

仙台宗的確是比東來宗的拳頭大上一點,卻也有限的緊,就算這次發現的元石礦脈着實不錯,也值不得仙台宗拼着大耗元氣的代價,去和東來宗比誰的拳頭大。

在兩宗前途氣運面前,再大的元石礦脈,也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因是之故,仙台宗的人雖是嫉妒,也沒真的想着去強搶,但誰知道有心細的內院弟子着使手下去那個元石礦脈處察看了一下,便發覺到以世俗國家定下的海域界限,那元石礦脈竟是有大半在扶桑島海域裡。

這還了得!

你發現元石礦脈,隨你發現,但你到大爺的地盤上來作甚?

以仙台宗的強大,事事都有外院弟子代勞,內院的弟子也便很少有機會和別人鬥法,生死鬥法之少,幾乎快要趕上中原大地上的修行者了,但他們又不像中原大地上的修行者那樣以求仙問道爲目的,世俗之心更多,也便漸漸養成了不肯受一點欺負的大爺心態。

一見竟有人在自家的地盤上撒野,而且還有着誘人的豐富元石,哪裡還有不動手強搶的道理?

只可惜朝天島上的東來宗不是好欺負的,也有兩院,實力並不多遜色於仙台宗,那元石礦脈雖說大部分都在扶桑島海域,終歸有小半在朝天島海域,又是他們先發現的,仙台宗的弟子想強搶,他們哪有輕易讓出的道理?

剛開始的時候,兩大宗派都派遣外院弟子過去爭奪,誰知最後打的十分火熱,火氣生出,連內院弟子都有很多牽扯到了其中,死傷漸漸增多。

兩個大鱷級的宗派打架,其他宗派不被殃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去勸架?就這樣,兩宗弟子鬥了有七八天,死傷人數卻是比以往一年還要多,更重要的是內院弟子死的很多。

那八府的五廳主就曾以遣派祝綠波到最前線當炮灰爲威脅,讓他離開他道侶,他們賢伉儷情深,當然沒有答應。

本來那八府五廳主心下惱怒,已經決意要下命令讓祝綠波去最前線當炮灰了,只可惜兩宗卻於此時停戰了。

仙台宗和東來宗再怎麼說也是有長生小賢者坐鎮的大宗派,小方向上任由小兒輩的去走,犯了錯也沒問題,但現在小兒輩的已然鬥起了性子,死傷極多,大有對手不死不罷休的姿態,已經牽涉到宗派長存的氣運這等大事上了。

於是乎,兩宗長生小賢者一合計,都說只不過一道小小的元石礦脈而已,犯得着這樣鬥來鬥去麼?這可不行,便着使小兒輩的去談判。

最後談判的結果,無非是你佔一半,我佔一半,都不吃虧,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但一道元石礦脈就那麼大,在那裡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前幾天又打生打死打出了火氣,上頭陡然讓安靜下來,就算這有益於那些做苦工的外院弟子,已然結仇的兩宗外院弟子又如何安靜的下來?時常發生鬥法。

好在這些鬥法次數很少,規模也小,雖然依舊難免有所死傷,死的卻都是外院弟子,已經不放在那些自詡爲尊貴非凡的長生小賢者眼中。

在他們眼中,內院弟子纔是仙台宗的根基,外院弟子就算名義上是仙台宗弟子,實則雜役一般。

而這次六耳順風猴和鍾羽的任務,嗯,應該說是六耳順風猴的任務,主要還是去坐鎮,保證仙台宗這面的外院弟子不至於太被動,鍾羽只是因爲和他的關係好,被捎帶着而已。

他倆都是修行者,也不像世俗中人那樣,出個門都要收拾這收拾那,不捨這個紅顏,不捨那個知己,婆婆媽媽的,張貞生一說完任務,拿好憑證,就一起往那道元石礦脈處趕去。

一人一妖剛一出仙台宗外院,六耳順風猴輕笑了一聲,說道:“看來天命在我,拔除這個截脈龍柱,不會像我想象的那樣會用一兩個月的時間。”

鍾羽對他突如其來的感慨莫名其妙,好奇道:“六耳大哥,這話怎麼說?”

六耳順風猴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直接解釋道:“張貞生說這次兩宗爭鋒,連長生小賢者都驚動了,我就覺得事情不小,而派下來的任務竟然是讓我這個剛進外院的弟子去那裡主持大局,我就知道前些天兩宗的外院弟子死傷絕對不小,急需有高手頂上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次咱們去那裡主持大局的任務,不會很簡單。我隱藏着修爲,就算東來宗外院的院長來了,我也有信心能夠逃脫,但你就要小心謹慎一點了。”

他所說的不簡單,鍾羽倒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現在仙台宗急需六耳順風猴這樣的高手補上空缺,但他是剛進宗,受不到信任,怎麼可能以重任託付之?然而現在這等時刻,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樣慢慢的以一個又一個的任務考察他,所以便要下猛藥。

而猛藥,無非就是看看六耳順風猴在遇到生死險境的時候,會不會出賣仙台宗,甚至只要在生死險境的時候出賣的不是太過分,在此急需人手的時刻,他們都能故作不知道,回來後依舊會給以重任。

鍾羽甚至不無惡意的想到,說不定兩宗高層在談判的時候,可能就有這一方面的默契,你幫我考驗要提拔起來的外院弟子,我同樣也幫幫你。

鍾羽說出了自己的這一猜想,六耳順風猴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有這方面的猜測,也就是說,我們可能會被自己人出賣。他們對我的設計,肯定不會超過問天境中階修行者所能承受的範圍,我也就可以從容應對,但你就不行了,咱們待在那裡的十幾天內,你要時刻待在我身邊,還要小心防範身邊的人。”

對六耳順風猴直言自己不足以應付而後幾天的情況,鍾羽心裡沒有不痛快,他怎麼說也是這等境界的修行者了,有自知之明。再者,他雖然寡情,這麼長時間下來,和六耳順風猴之間難免也要生出一絲默契。

一路上一人一妖邊走邊聊,大約只過了一個半時辰的光景,就來到了那道兩大宗派各分一半的元石礦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