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鍾羽對自己想要斬殺衛立鴻這件事之所以會暴露有所猜測,而且自覺猜測的雖然不夠詳細,但大致應該不錯。

這件事肯定是費樂看出來的,顯然毋庸置疑。

而引起費樂興趣追查這件事的,應該是他當初在酒樓既沒有因爲出醜而憤怒,卻又不吃喝長生酒和其他精緻小菜的緣故。

出現這樣的情況,要麼是鍾羽財大氣粗,要麼就是其中有什麼隱秘。無論哪一種,都值得費樂追問飛鶴樓的主事,鍾羽去那裡打聽了什麼情況。

在得知有人一下子買了延隆宗所有步虛境上階弟子消息之後,沒有人會不奇怪,作爲飛鶴樓主家的費樂自也不例外,而且有更多的渠道去探索。

其後不久,席新雲便被人殺了,聯想到先前鍾羽去飛鶴樓買的消息,就不難有所推斷。即便當時鐘羽伏殺席新雲時,變換了面孔,卻也讓人很容易的想到,他是易了容。

殺了席新雲之後,鍾羽又去五龍灣買了天旭宗所有步虛境上階弟子的消息,這無疑是更加確定了對方的推斷。

其實就算這樣,鍾羽如果沒有爲了謹慎起見去各個散修聚集之地打聽衛立鴻的消息,此刻也未必會被衛立鴻設計反伏殺。

原因有二,其一,天旭宗步虛境上階弟子們,所做的惡事都差不多,衛立鴻只是稍顯突出而已,而且還是鍾羽站在世俗俠客的立場上看的。如此一來,費樂這個修行中人肯定無法推斷出鍾羽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其二,不要說費樂,便是費家家主在天旭宗面前,也是人微言輕,而他又無法推斷出鍾羽的下一個目標是誰,也就無法引起天旭宗的重視。

只可惜鍾羽去各個散修聚集之地打聽了衛立鴻的消息,以費家在此地散修中的勢力,稍一打聽,便能打聽到所有情況,由此也便推斷出了鍾羽的下一個目標是衛立鴻。

衛立鴻即便不怎麼相信,但終究是活了那麼大年紀的修行者,十分愛惜性命,也就決定了帶人反伏殺鍾羽。

猜測到這種地步,鍾羽難免有點可惜,甚至懊惱,畢竟讓他暴露的事,可說就是在打聽衛立鴻消息上面,而他最終卻沒有打聽出來一點消息,豈不讓人可惜懊惱?

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要不得一點雜念,那點可惜懊惱之念,轉瞬也便被他捻滅了。

另外,鍾羽猜測衛立鴻之所以沒有帶天旭宗的其他高手來伏殺自己,而是隻帶了費家家主和費樂過來,主要原因恐怕還是因爲不怎麼相信費家兩人的推斷,由此而擔心如果請了其他師兄弟來,萬一鍾羽竟是沒來,豈不是丟人丟大了!

再者就是因爲他也頗爲自負,從費樂那裡知道了鍾羽在伏殺席新雲時還耍了手段,由此推斷出鍾羽肯定也是步虛境上階的修行者。

一個步虛境上階而已,即便靠耍手段伏殺了席新雲,也不說明他很強大,衛立鴻自忖自己和他面對面相對,不說擊敗吧,來個兩敗俱傷總是輕易之事,又加上修爲比席新雲還要高那麼一點的費家家主,自覺可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鍾羽的實力又豈是他所能測度的!

就算他們佈下了手段阻止舍元陣,以鍾羽的實力,不說拼命,單單只是以傷換路,便可以從可相當於紅蓮的費家家主和衛立鴻手裡硬生生地破路逃走。

更何況鍾羽在先前一察覺到舍元陣被阻,就打算施展天欲一借了。當時他以爲有好多個像衛立鴻這般修爲的天旭宗高手在旁邊隱伏着呢,所以一開始的打算只是奪路而走。

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敵人的人數情況,略一估量了敵我雙方的實力,便即打算施展了天欲一借之後,先出其不意的斬殺了衛立鴻之後再逃走。

天欲一借會留下隱患,很難消磨掉,本來鍾羽現在最好應該是以傷換路,也更划算一點。但可惜,在他看來,既然已經打算使出天欲一借,就沒道理不用出來。

隱患或許難以消磨,終究可以消磨!

然而能少用一會天欲一借,留下少一點隱患,鍾羽當然不打算多用一會。

想要少用一會天欲一借,便須以言語去掉他們之警戒,尋取最有利的位置,以便在提升修爲之後,能夠使出雷霆一擊,斬殺了衛立鴻,即刻遁去他處,亦或者在斬殺了衛立鴻之後,轉身擊潰費家家主,以舍元陣離開。

而衛立鴻的那個交易,無疑是去除他們警戒的最佳手法,當即說道:“你說的不錯,我自忖做的這些事情很完美,就算有漏洞,漏洞也必定極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實在無法想到,你們如何清楚我的打算。”

“嗯,這位是費樂費道友,當初我在上社谷見過他,是酒樓的主家,也是散修,當初我就猜測他費家是不是飛鶴樓的主家,現在看來猜測的不錯,而且出現在了這裡。如此的話,想必就是費道友最先察覺到的。”

那衛立鴻笑了笑,沒有說話。

費樂這個步虛境初階的散修,原本是沒有資格說話的,但鍾羽既然提到了他,衛立鴻又沒示意不可說話,也便隨口謙虛了幾句,其他的倒沒有多說,也未必敢多說。

鍾羽轉身看了費樂一眼,才又轉過頭說道:“衛道友,你說要和我做個交易,但要是我說的是你所不相信的,你就不會告訴我你們發現我的細節,然而我告訴你的卻真的是真相的話,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那衛立鴻嘿嘿冷笑了兩聲,說道:“這個你大可放心,不管你說的是什麼,即便不是我相信的,但只要我覺得你說的真誠,也會讓費賢侄將細節告訴你,只不過麼,你死的時候,可就不能輕輕易易的死了,要受很大的折磨,我纔會讓你去死!”

鍾羽呵呵一笑,似是很不在意,也的確不怎麼在意,因爲他已經察覺到了,除開那費家家主之外,費樂和這衛立鴻都不是那麼警戒防範了。

“好,那我就說了。其實我在未入長生界以前,是世俗俠客,現在修爲有成,看不慣你們天旭宗和延隆宗如此霸道作惡,但又沒那實力毀去你們兩個宗派,便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斬殺你們兩個宗派的兩個爲惡最多的和我同境界的修行者,聊以慰藉。”

鍾羽說罷,看向那衛立鴻,輕笑道:“這個答案,衛道友滿意嗎?”

他這輕笑,在衛立鴻看來,無疑是嘲笑,心下暗怒,想道:“你小子現今身在我的彀中,竟然還敢戲弄與我!看爺爺我待會兒將你整治的哭天喊地,須得連聲叫爺爺,爺爺我才送你安安生生的去死。”

當下冷哼了一聲,道:“死到臨頭,還敢花言巧語。如果你真的骨頭硬,待會兒可不要委曲求全。費賢侄,你將如何發現他的,全都告訴他,也好讓他受苦之後死而瞑目,免得冤魂不散,纏着我們。”

那費樂便將如何發現鍾羽的行跡可疑、如何去追查、如何發現鍾羽圖謀的過程說了一遍,和鍾羽先前的猜測,果然是差不多,只有一些小地方不一樣而已。

方纔在將衛立鴻激怒之後,鍾羽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高興,只因他發怒後,致使警惕更低了,現在可說只有那個費家家主的警惕性還很高。

故而,他在費樂述說時,時不時的問一問,以拖延時間,要等到那費家家主警惕性再低一點,纔出手殺敵。

這並沒有讓他等多長時間,那費家家主就已經有點懈怠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