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叫住鍾羽的這大胖子,姓費名樂,而今四十有二,許是因爲他自創的能夠增益修爲的長生酒和各色小菜的緣故,他資質不怎麼好,但修爲在這庫頁島上他那一代散修中,算不上很差,已有步虛境初階巔峰的修爲。

他費家在這裡也是很大的一個散修家族,此地稍次一點的宗派,都未必有他費家實力強,這一點可能也是他修爲不差的原因之一。

辰靖所在的辰家,和他費家一樣,都是散修家族,只不過辰家已成了氣候,便是立時開宗立派,也是足夠的,而費家,也只不過在這庫頁島上纔有些名聲而已。

這費樂之所以叫住鍾羽,其實原因也簡單的很,他現在除了喜歡吃以外,便是幫襯着家族裡做買賣,素來秉持着做買賣可以吃小虧,切記不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這一理念,而鍾羽這樣明顯是步虛境中階以上修爲的修行者,自是他不該得罪的人。

畢竟他費家在庫頁島雖是有點名聲,但最高的高手,也不過只是一個問天境初階的老祖宗而已,也垂垂老矣,沒幾年活頭了,其下便只有他費家的家主是個步虛境上階的高手。

他在得知自家開的酒樓,讓鍾羽這麼一個堪比他家家主的修行者受了羞辱,即便是歷來的傳統,也不行啊。

在他看來,鍾羽出了醜之後,酒菜都沒吃喝一口便走了,肯定是着惱了,哪裡想得到鍾羽是不能吃喝他們的酒菜?

因是之故,他在問明瞭樓外那些設攤的散修,鍾羽原是往前走去了,知道肯定還要回轉,就特意吩咐了伺候鍾羽的那個小二在門外守着,一見到鍾羽,便即通報他,以便能化解仇怨,另拿出那十塊上品元石和五十塊下品元石還給鍾羽,消一消他心中怒火。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他這大胖身材,被同輩中人調侃的多了,也便習慣了的原因,聽着鍾羽不怎麼禮貌的話,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惱怒之意。

隨後便聽他報上了自己姓名,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並將十塊中品元石和五十塊下品元石拿了出來,遞還給鍾羽。

聽了他的述說,鍾羽知道他誤解自己離開的意思了,心道:“既然那是傳統,我自當尊重你們,回以一個震懾,便已足夠。那些元石本來就是用了付賬的,倘若我接過來,那成什麼樣子。”

當下伸手一推他拿着元石的右手,說道:“費道友怕是誤解了,我之所以不吃喝你們的酒菜,是因爲我的緣故,可沒有因爲那件事而着惱。那些酒菜我沒吃,但點都點了,吃與不吃,都是要付帳的。”

說着收回伸出的右手,拱手一禮,轉身就走,也不和費樂多話。

那費樂幫襯着他費家做買賣也有很長時間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感覺得出方纔鍾羽的話很真誠,或許因爲那個傳統的緣故,還有點不爽,卻真的沒有太過惱怒,也就放下了心。

只見他看着鍾羽離去的背影,向那小二一揮手,問道:“你看清楚了,他真的是從咱們飛鶴樓中出來的?”

那小二恭謹道:“千真萬確,我扭頭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從樓裡出來。”

那費樂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好,你去將老張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那小二應聲去了。

飛鶴樓,也就是鍾羽方纔去打聽延隆宗步虛境上階弟子消息的地方,和那酒樓一樣,都是他費家的產業,那老張是其中的主事之人。

鍾羽快步出了上社谷,便即御空疾行,來到一處山谷處停下,進入了玲瓏宮殿。

那些信息既多且雜,鍾羽若是強行理順它們,依舊可以做到,過程中卻不免有點難受,所以他在回到玲瓏宮殿之後,便即打坐靜修,想要等到自己精神飽滿之後,再來慢慢的理順它們。

他今天以目力、冷哼聲,便將一個步虛境中階的修行者震懾住了,耗費也並不小。比他只低一階的散修,畢竟不是吃素修煉出來的,哪有那麼好相與;而在一個雜亂不堪,猶如俗世一般的散修聚集之地行走,對道心的壓力也不小。

他一時之間想要靜修到巔峰狀態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他的時間還很充裕。

等到過了大概有三四個時辰,鍾羽忽地站起了身,似緩實疾的走到書桌前,提起狼毫筆,刷刷刷,乾淨利落的寫了三個大大的“靜”字,頓覺酣暢淋漓,長長的舒了口氣。

隨後,他推門出屋,在湖邊亭中閒坐了一會,纔回屋靜坐,要理順那些雜亂多端的信息。

不說庫頁島上的修行者,便是整個東海諸島上的修行者,他們想要修煉到步虛境上階,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身年歲,以及所要經歷的事情,都不是鍾羽可以媲美的。

除去那八個常年在延隆宗內潛修的修行者,單單只是爲了理順那二十一個步虛境上階修行者的生平信息,便耗費了鍾羽很長時間。到了當天半夜三更,也只是理順了其中的十六個修行者的生平信息而已,還有五個修行者的沒有理順呢。

不過,他已經找出了這一次下手伏殺的對象,一個名叫席新雲的延隆宗弟子。他名字起得挺雅,心底卻是極狠,十分喜歡虐殺對手。

其實這倒也不算什麼,真正讓鍾羽不比照後五個修行者,便決意要斬殺這席新雲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這席新雲在沒拜入延隆宗的之前,便是個殺人如麻的武林中人,死在他手上的普通百姓很多,而且都是被虐殺致死。

更讓鍾羽無法忍受的是,這席新雲竟然在拜入了延隆宗,修爲有成之後,還時不時的會去虐殺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

鍾羽提起筆,在寫了三個大大的“靜”字旁邊,又寫了席新雲三個稍顯清秀的小字,似是要罷手的樣子,但手腕連抖,忽地寫了個大大的草字“殺”,一時屋內盡是溢出紙張的殺意。

呼!

泄出了心中憤憤,心情漸趨平復,鍾羽又開始理順最後那五個修行者的生平信息。

之所以確定了目標,還要理順它們,只在於這些東西已經是刻在了腦子中,猶如自己親自讀書讀來的一般,要是不理順,以後萬一有心魔生出,這些沒被理順的信息肯定也會隨之造反。

……

與此同時,上社谷內,酒樓一樓密室中,一胖人,坐,一清瘦人,站。

“老張,回去問的怎麼樣了,那人去咱們那,打聽的是什麼消息?”胖胖的費樂淡淡問道。

那清瘦的中年男子老張躬身答道:“回少爺,那人打聽的是延隆宗內全部步虛境上階修行者的信息。”

費樂聞言,沉吟了一會,自語一般,低聲道:“不懂得喝長生酒的,肯定是第一次到咱們庫頁島,修爲又這麼高,一來就打聽延隆宗弟子的消息,所爲者何?他並沒有因爲出醜一事而惱怒,卻在知道長生酒和那些酒菜與元石有一樣的功效之後,竟是連吃都不吃了,這又是爲什麼呢?”

自語了一會,又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道:“老張,你去看看以往有沒有像他這樣的人,若是有,再看看後來那人做了什麼事。另外,再多留意一下延隆宗的那些步虛境上階弟子。”

那老張應聲去了。

……

待在玲瓏宮殿中的鐘羽,全然不知道那費樂竟是注意到了自己,依舊在全力理順剩餘的幾個修行者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