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歷經那一下焚心蓮火的熬煉打磨,道心境界上終於將另外一隻腳徹底邁了過去,步入了悟道化神境上階。

那女修紅蓮使出的招數均是她自己最拿手的,幾招過後,鍾羽對她的瞭解也有了一定的程度,再打下去,便是能得益,也是微乎其微。

似乎,這時候放棄追擊,飄身而去,表面上既能夠給他人留下自己在逆轉形勢、佔了上風之後,卻不死追窮打的大家風範,想來那紅蓮以肩山功爲重,也不會趁勢反擊。

再者也能出其不意的擺脫來歷不明的辰靖的糾纏,先前他以在爭奪滄源散修衣鉢中聯手抗敵爲由,對自己加以糾纏,現在自己脫身而走,總是沒其他理由繼續糾纏了吧。

這樣想來,不再追擊,抽身而退似乎是個很可行的法子。

念頭電閃間,鍾羽有那麼一點猶豫,但是下一瞬便即決定,要鬥到底。

現在是擂臺比鬥,大可抽身而退,那紅蓮也不會追擊,可身在長生界中,不說在這極爲混亂的東海諸島,便是修行最爲昌盛的中原神州那裡,也時常會有生死爭鬥。

不說遠的,便說爲了他拜入魔欲宗的事,一兩年前,連一個長生小賢者都搭上了性命。

在這次比鬥中,爲了全身而退便不追擊,但在以後的生死比鬥中,難不成還要因爲怕受傷,便不追擊生死仇敵麼?

現在是比鬥,相對而言,死傷人命的情況很少,趁此積累一些硬拼追敵的經驗,總是好的。

呼!

主意打定,鍾羽再不遲疑,右手持着混沌不停,使出一氣貫欲法噴吐出一道白氣,打向那紅蓮噴吐出的豔紅色薄霧。

他自信自己的一氣貫欲法威力還行,但紅蓮這薄霧有些詭異,沒把握必定能拿捏的住它,隨手又使出魔欲宗低級法術護魔神罡來,知道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僅僅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那豔紅色薄霧和鍾羽噴吐出的白氣都很虛無,本來應該可以相持不下的,沒想到白氣與那薄霧相接,竟是直接穿了過去。僅僅只是打散了一些薄霧,卻依舊沒有將之遮攔下來。

比方纔那一揮有進展的是,被那道白氣打散的豔紅色薄霧,並沒有再次聚攏起來。

這一下不及再出招,那些沒有被打散的豔紅色薄霧近身了,輕而易舉的破去了貼身的護魔神罡,鑽進衣裳,再與皮肉一接觸,便消散無蹤了。

倏忽之間穿過那豔紅色薄霧,起處鍾羽還沒有什麼感覺,甚是詫異,但一見到那紅蓮女修嘴角輕笑,就知道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就在他持着混沌快要追上那紅蓮時,果然出了問題,身子竟是陡然間痠軟無力,若非是警惕在心,當場便要墜落在地了。

就算是警惕了,勉力維持着追擊的身形,內息運轉也開始不暢,右手中的混沌也便隨之震盪,竟是有了崩散的跡象。

當此情形,也不及深思那豔紅色薄霧究竟如何使得自己筋骨痠軟,連內息都運轉不暢,只知道如果這樣下去,最後肯定要任人宰割。

幸好,這豔紅色薄霧雖然不是什麼攻擊性強的招數,但詭異難測,施展起來也頗耗心力,那紅蓮現在的模樣,顯然也不好受。

然而,不好受,總是比他漸漸提不起氣力強。

就這樣輸的話,豈非很憋屈?憋屈也就這樣了,只有臨在被任她宰割前拼一拼。

哼!

鍾羽一聲悶哼,內息一陣鼓盪,將侵襲而來,大有勢不可擋之勢的痠軟擺脫了一會,跟着鼓起全副心力,使勁將那團混沌朝着紅蓮打了過去。

趁着那陣痠軟復起,卻又沒有形成席捲大勢的當兒,右手連彈,使出烈火焚身,又讓那紅蓮身形停頓了一下。

這一次許是因爲她噴吐出那些豔紅色薄霧之後,耗費的心力太大,竟而沒在第一時間壓下鍾羽施展出來並不熟稔,且威力也並不是很大的烈火焚身。

在鍾羽力乏倒地之前,那團混沌終於是打到了紅蓮的胸膛之上,隨着砰的一聲大響響起,紅蓮被打的身影飄搖,如狂風中的弱柳一般,似乎隨時都能倒地。

卻始終沒倒下。

這紅蓮之所以受了那團混沌,卻不像十天前打倒大岱宗那乾利一樣被打倒在地,一來是因爲這團混沌的威力本就不及十天前那一團,二來則是因爲這團混沌脫離了鍾羽內息的維持,那五種高深法術都是很霸道的,哪怕隨後在瞬息之間便打在紅蓮的胸膛上,也已有了崩散的跡象,威力大大的遜色。

也正是因爲如此,鍾羽被紅蓮那些豔紅色薄霧搞得痠軟無力,頹倒在地,她紅蓮卻是忍受住了那團威力不濟的混沌,在臺上站定了。

鍾羽還沒跌下臺,自然算不上輸,但他現在是多麼想自己是跌落在了臺子下,那樣的話,就不用被一個看似被一陣風便能吹倒的女子,蓮步輕移之下,伸腳……踹下了鬥法臺!

以這樣的方式輸了比鬥,實在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鍾羽面上禁不住泛起紅光來。

他卻是因爲一心覺得這事很羞愧,便沒有注意到那散修上野等五個散修看他的眼光,是莫名的,是震駭的,也是不可置信的。

畢竟鍾羽自始自終展露出的氣息,都比那紅蓮弱上不少,在一開始大意之下身處險境時,竟能逆轉形勢,險些一招敗敵,是何等的威猛。

雖然最後輸了,但是他們都是明眼人,眼力不差,都看得出鍾羽輸了比鬥,但比他修爲高上不少的紅蓮,所受的傷,要比他重很多。

甚至可以說鍾羽根本就沒有受傷,只因紅蓮噴出的那些豔紅色薄霧像烈火焚身一樣,只在出其不意,攻擊力並不強,只要鍾羽挺過了這一段時間,一點事都沒有。

倘若鍾羽是爲了爭奪肩山功,那自然是他輸了;但他要是隻爲歷練,那他就算是贏了。

鍾羽隨後也想得到這一點,但他還沒有無恥到說出來,以此爲藉口來遮掩方纔被很沒面子的踹下了鬥法臺這件事實。

他現在痠軟無力,被踹下鬥法臺之後,估摸着若非是那辰靖走過來將他扶起,怕是還要形象可笑的趴在臺子下面很長一段時間。

這只是他的估摸而已,等到辰靖將他扶到一邊坐下休息時,突然有道彩光披刷而下,從他身邊一掃而過,復又在那女修紅蓮身邊一個打轉,隨後消散無蹤。

他還沒明白什麼情況時,就隱隱覺得自己的力氣似乎恢復了,筋骨也不再痠軟,嘗試着運轉了一番內息,亦是暢通無阻。

再去看鬥法臺上的紅蓮,只見她本來稍顯蒼白的臉色,竟而紅潤起來。

他沒有看到辰靖動手,自己得罪過上野等人,他們又巴不得紅蓮受更重的傷纔好,又怎麼會出手救治,那就只有這洞府之主滄源散修了。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看向辰靖,心中很是疑惑,這樣的手段,是一個步虛境上階的散修能施展出來的麼?

更何況滄源散修將要死了,全靠一口氣撐着,輕易不能運轉內息,他現在使出的這個能瞬息之間痊癒傷勢的招數,耗費絕對不大。

耗費不大,便能有此功效,可想而知這是多麼的難以想象,更難以想象的是,這個招數竟是掌握在一個散修手裡。

不知爲何,鍾羽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辰靖,覺得他應該清楚這種手段。

能惹得超過步虛境上階的修行者來的東西,也就只有這種能瞬間痊癒傷勢的法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