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卻說昌因緣這遠親姓林名乾,乃是金鷹道下轄之地一個家族裡的少爺,資質不錯,被金鷹道的前輩相中,收在了門下。在他那一輩金鷹道弟子中,也可說是中上的人物,遠不是扶奕這個仗着自家父親修爲高強,才勉強在頑猴道里掛了個名的墊底傢伙可比的。

然則,十大妖道中的弟子終究都是妖精,本性中有着蠻橫無理的野性,門內弟子論資排輩也更接近於魔道三大宗派,實力強的就能遣使實力弱者做很多事。

那林乾在金鷹道中不是墊底的人物,可上面能遣使他做事的師兄弟還有不少,是以,他其實和扶奕差不多,極其厭煩別的妖精瞧不起他,不將他放在眼內。

鍾羽打算擊敗林乾和他師兄,以結識扶奕,看向他們的目光也就極盡輕視之意。他是大漢皇朝長生界名門大派中極爲出色的弟子,對林乾和他那一位師兄,本就不放在眼裡,故意做起輕視樣子,自也十足的像,不免讓林乾生出和扶奕一樣的惱恨心思。

這也是爲什麼他始終想要上前與鍾羽比斗的緣故,就是看着鍾羽表現出的實力不如他,卻輕視他,想上前好好的施以羞辱,以泄心中憤恨之氣,或許捎帶着泄一泄在師門中被師兄弟欺壓的抑鬱憤懣。

這種想法幾次三番的被扶奕打斷,也難怪他不再給扶奕面子。畢竟扶奕的實力不如他,這次又是跟着門內一位關係頗爲親密的師叔來此,他那師叔的實力一點也不比扶奕其父的實力弱。如此一來,心情好的時候,敬你是地主,給你面子,那是咱有禮;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出手教訓你便已經是給了很大面子。

趁着徐一峰自罰三杯的當兒,他突然向鍾羽尋釁,那扶奕心中稍稍不爽,卻也只是不爽於他不向自家這個地主說說,倒也十分想看一看他和鍾羽之間,一個金鷹道弟子和一個繼承了妖修大能衣鉢的深山野修,到底誰更強一些。

如果鍾羽輸了,他本來想要將之從徐一峰手中搶過來的念頭,也就不值得再動,一個不算很高的高手而已,還不值得爲此而得罪徐家未來的掌舵者。

倘若竟而是那金鷹道弟子林乾輸了,哈哈,那他就有話要說道說道了。

扶奕不再出言阻擋,徐一峰又已答應了鍾羽,也不會攔阻,鄒維德和昌因緣兩妖更是樂見其成,和其餘的貴介子弟一起安靜的看着走向鍾羽的林乾。

場中只有林乾那師兄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一舉一動讓四周大家族子弟不言不語,這種盡皆矚目的感受,讓林乾這個在金鷹道中地位不太高的弟子,十分享受,嘴角也禁不住微微揚起。只是看到鍾羽那一副漠不關心,連瞧都懶得瞧他一眼,坐在石桌旁的樣子,他心中便是怒火橫生,唯有將之擊敗才能盡情享受那種盡皆矚目的感覺。

只可惜,他的對手是魔欲宗小兒輩弟子中僅遜於雨八荒的主,在沒有比鬥之前,比斗的結果其實就已經註定了!

更可惜的是,除了鍾羽之外,誰都猜不到這結局。有忐忑的,有看好戲的,有準備着結束之後怎麼極盡嘲諷的,也有志得意滿,想象着將敵手踩在腳下之後,如何羞辱的。

只有鍾羽一人,全然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上面。

“請吧!”

那林乾手隨話動,往前一遞,手中酒杯向着鍾羽緩緩飄去,聽着猶如雷動的聲音驟然傳來,這一遞之下所扯動的天地元氣便不是徐一峰之流可以想象的。

不明情況之下,他面色也是一變,緊張的看着鍾羽。

鍾羽依舊不動,吃了一口菜,將銀筷放在石桌上,那緩緩飛來的酒杯恰好金光一閃,一聲鷹唳聲隨之傳來。

這鷹唳聲越來越激昂,氣勢也越來越強猛,林乾面上冷笑,心中想道:“有本事的話,你小子倒是一直不接,待我這一招凝聚到最強的時候,只這一招,便敗你如屠狗。”

就在那林乾看着酒杯四周所凝聚的天地元氣越來越多,就快要達到最強時,一隻獸爪忽地探出,將那酒杯握在了手中,破空雷動聲、刺耳鷹唳聲,還有愈發耀眼的金光,便在這一握之下,一點波瀾也沒泛起,就淹沒於無形。

林乾見狀,倏地明白眼前這廝,是隱藏了真實修爲,心中一凜之下,卻不後退,只是更加警戒,手中金光一閃,金色長刀又現。

將挾着極強威勢的酒杯,輕輕易易握在手中的,自然是鍾羽。內裡雖是不如表面上那麼輕易,卻也沒有大礙,只見他順勢拿着酒杯就想一飲而盡,但是臨到嘴邊,鼻子微嗅,面上立時做出厭惡的神情,說道:“被你這等庸俗妖精拿過的酒,也變得庸俗不可飲用了。也罷,就還給你吧,此爲物配妖也!”

話聲未落,那酒杯就急速朝着林乾飛去,酒杯四周寒氣頓生,一瞬之間,就成了一大塊冰坨,不扯動一點聲息的向着林乾面門打去。

本來那林乾已經舉起頓生三丈長金色火焰的金色長刀,要直劈過去,但一見到無聲無息飛來、已化成冰坨的酒杯,他面色一變,右腳猛地跺地,想要抽身後撤。

他是金鷹道中的弟子,不僅實力比其他貴介子弟高很多,見識更是高上不止一兩籌,見到這無聲無息,來勢卻極其迅速的冰坨飛來,就知道其中蘊含的內息定然強大無比,當須小心應對。

化成冰坨的酒杯,就是寒陰錐,只不過鍾羽害怕被有眼力的妖精看破,才改錐爲冰坨。

對上這林乾,鍾羽只使出了寒陰錐這樣的低級法術,也足可想見他是多麼不將林乾放在眼裡。

這也怪不得鍾羽,雖說這林乾修道年歲很久,比鍾羽要多上一百年也不止,可沒辦法的是,他資質在妖神殿這裡或許顯得還不錯,修習的也是頂尖功法,但是一放到大漢皇朝的長生界中,只差可比得上二流宗派的小兒輩弟子。

便是尤晉之流,不說修爲,單是鬥起法來,也要強過他林乾許多。

卻說林乾這一刀改劈爲遮,倒也勉強接下了鍾羽這一招改了形狀的寒陰錐,卻也全身巨顫,連連後退了五步,被寒氣侵體,雖是沒有吐血,也冷得打了個寒顫。

本來鍾羽便是不用裂天爪這樣的高深法術,單憑低級法術,只要聚起全部內息,想要一招擊敗他,也不是多難的事。但是深山野修再強,哪怕堪比十大妖道中的頂尖弟子,也是有個限度的,總是不能太過張揚,表現出了大漢皇朝大宗派出色弟子的實力,那就不僅僅會讓徐一峰猜忌了,恐怕連扶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收服這個妖孽般的深山野修。

弄巧成拙,可不是鍾羽想要的。

那林乾被一招擊退,羞慚惱怒之意混雜着直衝腦間,渾然忽視了鍾羽的實力,憤怒一吼,一抖全身,全身本來盡皆黑色的獸毛,腰腹間突然有一塊囅然生輝,化成了金色,嘴巴也變得尖尖的,有一點金色於其上。

不待林乾舉刀來砍,鍾羽淡淡一笑道:“我再敬你一壺酒!”說着,右手成爪狀,一道酒從酒壺口激射而出,右手往前一引,左手緊跟而上,一個圈轉,將那一道酒化成了一柄森然寒刀。

“去!”

只聽鍾羽一聲低喝,那寒刀便朝着林乾斬去。

這寒刀所帶動的無匹氣勢,讓林乾凜然變色,他師兄也是猛地站起,手中一杆金色長槍倏地出現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