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先前那天牛說看門狗和那金髮碧眼的怪人是在拖延時間,等待他們的同伴,鍾羽記在了心中,進入玲瓏宮殿未久,只壓下了狂暴亂竄的內息,便又出了宮殿,往深林裡躥去,尋了個隱秘的地方纔又進了宮殿。

所怕的就是看門狗的同夥中有什麼感知靈敏的人,便是將宮殿化作沙粒,也會被他們發覺。

上一次與被戈達巫師佔去身軀的妖獸朱雀對敵時,鍾羽在臨死前受的傷可謂是歷練以來最重的,但如煙影在捨去自己身軀救他性命時,連帶着一下子將傷勢也都治癒了,也可說是受傷之後最輕易痊癒的一次。

這一次受傷,看似沒有上一次受傷重,然而因爲他施展天欲一借時間過長,兼且從頭到尾都是將修爲催升到魔欲境初階,最後一擊時,更是差一點舍卻性命往魔欲境中階上催升,隱患之大其實與上一次差不多。

再者,鍾羽雖是從一招擊敗李易峰之後,直到快要入蠻荒深處,沒有再施展過天欲一借,可是從巨人錘下逃脫開始,就不斷的在施展天欲一借。

天欲一借是霸道的功法,在鬥法中很有利,但對修行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反倒有極大地危害,即便此前鍾羽在每一次施展天欲一借之後,都會靜心養上好一段時間的傷,表面上看也的確將隱患消除了。

其實呢,隱患是消除不了的,一直都在鍾羽身子裡隱伏着,一旦他問道長生的路上有什麼阻塞,這些隱患便會隨之出現,不僅消磨他的身體,更會動搖他的道心。

然而對鍾羽來說,除了這一次的目的是爲了救助天牛,以往哪一次施展天欲一借都是爲了免使自己丟掉性命。

性命和長生相比,哪個重要是不言而喻的,故而施展天欲一借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

現在已經出了蠻荒之地,可說是暫時沒了危險,鍾羽當然要好好休養很長一段時間,不說將因施展天欲一借帶來的隱患盡皆消除,最起碼也要保持到巔峰狀態,能夠慢慢的將隱患一點點磨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之後的歷練途中,一定不能再施展天欲一借!鍾羽心中也有所察覺,暗自猜測自己再將天欲一借當做普通功法一樣連續不斷的施展的話,莫說是成道亞聖,便是問道長生的路恐怕也要從此斷絕。

故而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即便日後遇到再大的險境,除非是必死之境,亦或者不以命相搏便會對道心有礙,否則的話,絕對不再施展天欲一借,大不了鬥不過拔腿就跑,實在不行就搬出魔欲宗的威名來震懾一番。

這樣做或許顯得很不夠慷慨悲歌,但鍾羽性子就是如此,做不來他大伯那樣仗劍跋扈,也不同於雨八荒那種睥睨四方的性子,對他而言,行事順着道心就行了。

卻說他待在玲瓏宮殿裡修養個一兩個月,會不會耽誤天牛託付的事情,他就懶得管了,畢竟當初莫名其妙的應下這一件事之時,天牛並沒有說要什麼時候送到。

說來,鍾羽對拒絕這一件事是順着自己的道心來,可心中卻不舒服,最後莫名其妙的應下來,頗覺奇怪,先前若非是需要好好養傷,他早就開始思索了。

這一番閉關療傷,半個月之後鍾羽纔算出關,而且也不是說只閉關這半個月便行了,他想消去一些施展天欲一借帶來的真正隱患,又要將自己的狀態達到巔峰狀態,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之所以半個月便出關,一來的確是需要出來歇息歇息,二來就是要處理一些事情。

自從他和如煙影墜落合歡谷,無意識的陰陽**之後,直到半個月前他才總算是敢思念一下閭秋蕤和檀傾,只是那時情況危急,沒抽出時間來,而後又身受重傷需要閉關療養,算來已有三十幾天沒有和閭秋蕤、檀傾使用玉佩說話了。

那日之後,閭秋蕤和檀傾當然是時常會找他說話,在合歡谷之時,有合歡元氣阻隔,玉佩無用,當時閭秋蕤和檀傾見鍾羽不回話,心思便亂了,只道他出了什麼事情,急得不得了。

幸虧三隻玉佩配之間各有感應,兩女能察覺到鍾羽沒有死,這才按耐了有十來天時間。十幾天之內,兩女不時地都會跟鍾羽說一會話,卻一直不得迴應,也漸漸地按耐不住了,互相一商量就想趕來衆神山,要尋找鍾羽的下落。

也虧得閭秋蕤戀家,當時與檀傾還在天蜀劍宗內陪着她父母,她倆十幾天的異狀也被閭秋蕤的孃親發覺了,在她倆說要下山的時候,追問了幾句。

閭秋蕤心知自己和檀傾兩人的行事經驗淺薄,不如自家爹孃老道,早便打算請教他們了,只是這事涉及鍾羽,難爲情出口,檀傾又有點不同意,也就沒請教。現在她娘主動來問,思忖了一下便說了出來。

說出來之後,閭秋蕤的孃親倒是沒多擔心,反而笑吟吟的看着自家女兒,直將閭秋蕤看的臉頰通紅。

當時她孃親說道:“鍾家的這小畜生,自己跑到魔欲宗,還想拉着我閨女的心一起去。改日見了鍾蕭師弟,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閭秋蕤本就心虛,一聽之下也不敢辯駁,只是羞急跺腳的想奪門而出,卻給檀傾拉住了。

她孃親也知道自家女兒臉皮子薄,轉而正色道:“鍾羽這小娃娃,他現在肯定是沒有生命危險的。蠻荒之地多詭異之處,說不定就是被困在了哪裡,割斷了天地元氣的運轉,才使得你倆無法相互說話……”

“什麼我倆,還有請姐姐呢。”

閭秋蕤當真是被鍾羽給教壞了,也不忘將檀傾也拉下井來。

她娘笑了笑,對此沒有多說,只是續道:“以他魔欲宗的長輩竟敢讓他獨自行走蠻荒來看,他此行定然是沒什麼危險的,故而他這一次陷入蠻荒中的詭異之地,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奇遇呢。你倆還是先等等吧,這種事情急不來,過個十天半月的,或許就有好消息了。”

閭秋蕤本想不聽,但她娘卻是執意讓她倆先等上一段時間,她也無法,只有強自按耐住。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始終得不到鍾羽的迴應,閭秋蕤再也按耐不住,不顧她孃親的勸阻,拉着檀傾就想下山去往蠻荒之地尋找鍾羽。

卻說她孃親見自家女兒如此,沒有一點動搖,鐵了心似的攔着她們,即便她父親閭秋坤厚說陪着她倆去,她孃親都不答應。

就在閭秋蕤急的跟什麼似的時候,檀傾忽然驚喊道:“蕤兒,鍾大哥說話了!”

閭秋蕤聞言一怔,趕忙掏出自己的玉佩,只覺有一絲熱流涌入心間,正是鍾羽說道:“蕤兒妹妹,對不起,這些時日我遇上了一些麻煩,不能使用玉佩說話。你和清兒一定很擔心吧?對不起!”

鍾羽現在並不打算說實話,倒不是畏懼,亦或者沒想好,而是覺得用玉佩說這事,很難說明白,萬一一個不小心,使得閭秋蕤和檀傾非要趕過來問個清楚,豈不糟糕?

他九死一生之下才走過蠻荒之地,萬萬不想閭秋蕤和檀傾再走一次,若是兩女有個三長兩短,他還修個什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