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釋空大師

正午時分,僧人做完早課回房休息,整個西天寺無比安靜,除了聖僧殿西院。

這兒就是新僧弟子的居住地,他們在此處最長的也不過兩年,對於管理方面也不是非常嚴格。兩個老僧從遠處緩緩飄了過來。

“釋慧方丈,釋空大師。”

衆小沙彌趕緊停止了手中動作,雙手合十施禮。

“釋莫,你帶我們去找那個青年。”

“是。”

釋莫帶着兩人來到房間,推門而出,淡淡的光線照了進去。

房屋裡有些異與西天寺的特殊怪味,一個無比邋遢的青年躺在地上,他衣衫襤褸頭髮髒亂,一個腳上的鞋不知被遺在哪裡,皮膚上沾了一層泥土,看着非常骯髒,鬍子滿臉面容憔悴,雙目無神而又複雜,不斷轉化着各種情緒。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釋慧看到青年慘樣非常不忍,彎下腰就要將他扶起。

可誰料跟一具屍體的青年猛然抓住了方丈手腕,雙目突然間變得血紅,一股獸類氣息爆發而出,強大的元氣陣陣散發爆破,房屋裡木質傢俱出現大量裂縫!

“阿彌陀佛。”

釋慧方丈手掌貼在青年頭頂,流金光芒閃現,這股兇獸之意立刻就被質樸渾厚的氣息給壓制住,青年雙目立刻重新變得無神迷茫,癱軟一般坐在地上。

細看時,青年面容非常普通,跟這聖僧殿的大部分僧人一模一樣,但左臂斷掉,使身體殘缺不全。

這個人是周逸。來自天江南岸的周逸,鼎鼎大名的天涯行者。

南岸的最後一戰跟南風武皇展開,幻體五龍印印式重傷南風,他也被輪迴之力注入識海,將所有的記憶斷裂,後在江獸的幫助下,兩個月時間渡過天江,被扔在岸邊又被釋莫發現。

“你是何人,來自何方,去往何處?”

釋慧一開口,就是三大終極問題。

“...”

周逸識海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好像一個新生的嬰兒,沒有記憶沒有一切。

隨後擡起眼睛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幾人,一個是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和尚,一個約有四十歲,一個則是老僧。

“你們...又是誰?”

“小僧釋莫,這是釋空大師和釋慧方丈。”

釋莫趕緊解釋,生怕自己因慈悲之心撿回來的人爲西天寺帶來麻煩。

“釋莫。釋空。釋慧。”

空蕩蕩的識海中出現了三個名字,也是醒來後認識的第一批人。

“三位大師,你們認識我嗎?”

“並不認識。”

對話顯得有些古怪,但回答也是斷絕了周逸念想。

“那我該怎麼辦?”

周逸愈發迷茫,好似他被世界遺棄,又好像是他遺棄了世界,總之一個人也想不起,一件事也沒經歷過。

“你既被釋莫找到,那則與我佛有緣,不如留在西天寺如何?”

“好吧...”

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否則又能怎樣?

“既然你是源自天江,那以後便叫你釋天,安心留在此處,你的一切都會知曉。”

“恩...大師,我有件事情您能幫助下我嗎?”

“但說無妨。”

“我來到此處也有三天了,每天到夜裡非常不穩定,體內的力量亂竄,好生痛苦...”

周逸表情有些抽搐,臉色也慘白起來。

釋慧聞此,也不嫌棄他的骯髒,手心貼在額頭。流金色流光在手掌閃耀,周逸脈路也是亮了起來。與常人不同的是,他的脈路不是整體的一條線。

老僧人的目光忽然間變得無比驚訝,幾息之後成了震驚,再然後鬆開手臂,表情非常難受。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你經脈盡斷,脈路之中還有幾股力量衝擊...你是怎麼忍受着這種痛苦?”

釋慧之語讓釋莫和釋空都低下頭嘴巴微動,經脈斷裂的痛苦,又怎麼能好受?

“大師,雖然之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但這應該在我身體的承受範圍之內,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能在這兒先呆着,希望身體能更好受一些。”

“這是大無量經,身爲出家人,實在不忍看你受此痛苦。”

釋慧毫不猶豫的擡手拿出一本書,交到周逸手中,其餘兩人也沒有半分表情,“好好修煉這本經書,一年之後你的經脈應該可以癒合。”

“多謝大師。”

周逸連忙點頭,手心貼在書頁,不知爲何竟非常安心。

“施主,你願意,遁入空門嗎?”

一直未曾言語的釋空忽然開口,目光虔誠。

“那...我要怎麼做?”

“五蘊皆空,四大皆空,六念清靜,五大戒律,斷絕紅塵,慈悲爲懷。”

雙手合十,微微欠身。

“好。”

收回書本,想也不想的回答。

“施主三思,出家之後便要遵從西天寺戒律,俗世迷眼,怕施主難以適應。”

“大師放心,我雖想不起來任何事情,但釋空大師說出這句話時我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想必失憶之前就想遁入空門了吧?”

“施主...”

“大師,我意已決。”

釋慧還想說些什麼,但周逸已經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已決定,老衲也不便多說。釋莫,你就講清規戒律講與釋天聽,明日裡帶他剃度,往後就在西院呆着吧。”

“是。”

...

屋外釋慧和釋空已經走遠,沿途交談。

“釋空,往後要好好管理西院,如你所說,此子確實跟我佛有緣。剛探知他脈路時,能感覺到他之前道路非常艱難,人生坎坷崎嶇,命理分支旺盛,厄難叢生,或許正是如此,他才執意要遁入空門吧。”

“唯有大苦難方能造就大智慧,我佛也是歷經磨難,方能窺得天道,釋天或許就有這份機緣。”

...

“釋莫,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估計都被江獸給吃了。”

“噓!”

釋莫示意他禁聲,然後推開窗戶,確定兩人走遠才轉過頭來,“你總算正常了,快給我看看你戒指中有什麼?有沒有一些好玩的東西?”

“啊?!”

“啊什麼啊?快給我看看,在這兒都快憋瘋了,要不是要快餓死我纔不會來這兒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不用砍柴挑水,當上聖僧...”

小和尚釋莫苦惱說道,他有着西院所有沙彌的疑問。

“還聖僧...”

周逸,也是西天寺的釋天苦澀一笑,打開彌戒,亂七八糟的東西掉落一地,裡面大多是年份久遠的天材地寶,光看色澤就非常不凡,各類藥品之中,還有一張非常古老的羊皮紙。

拿起羊皮紙,頓時神清氣爽,好似站在高空之中感受最爲純淨的風,紙上蒼勁的寫着八個字,‘萬刃斷體,破後而立’。

“恩?”

看着這些尤爲疑惑,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有這種東西。

其實這是在瀚海海域中得來的,屬於藍星地皇的彌戒,他被靜兒打斷了手臂,彌戒也被三大領主贈送與他,只是那段時間手臂剛斷,實在沒心情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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