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楊昊怒喝一聲,運起昊陽真氣,擡掌擊去。
但稍一接觸,他的昊陽真氣竟然就抵擋不住,潰敗如逃兵,更是被寒勁侵入體內,凍徹入骨,連連催動真氣,好不容易纔化解掉,頭頂冒出了蒸汽。
羅豐負手道:“如何,現在應該能證明我的清白了吧。”
楊昊丟了面子,心中大爲不快,呼着白汽,呵斥道:“這、這算哪門子的證明?就算你會陰寒真氣,並不代表你沒有修煉純陽功法,說不定你是陰陽同修呢?”
羅豐不理他,轉而詢問三人中的年長者:“這位前輩也是持相同的看法?”
說實話,鍾東昇已然確信羅豐沒有修煉《純陽赤火勁》,他可比楊昊心思縝密得多,對面的年輕人只一掌,就將境界上被自己高一層的楊昊擊退,證明對方將這門陰寒內功的修爲遠在楊昊之上。
若在如此情況下,對方還修煉了陽炎屬性內功,除非兩門內功的修爲相仿,否則陰寒真氣必定會將陽炎真氣化去。
可同時擁有兩門大成的內功,就對方的年紀而言,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有點傲氣的人都不願意承認別人比自己強,何況是純陽派弟子,鍾東昇打從心底裡不願相信這個可能。
但儘管有了這樣的認知,明面上,鍾東昇仍是道:“我並不認爲你修煉了《純陽赤火勁》,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人舉報你假借純陽派弟子的身份爲非作歹,爲了維護門派的名聲,我們不得不調查清楚。”
羅豐不動聲色的問:“哦,那你打算如何調查呢?”
楊昊厲聲道:“讓我用靈識進入你的身體,探查一下氣海,是非黑白,自然一目瞭然。”
“諸位,莫要逼人太甚!”
羅豐瞬間露出了兇獰的氣息,除了忌憚被對方發現真相外,讓人探查自己的識海,無異於將自己的小命也一併交出去,到時候只要對方念頭一動,就能叫他根基盡廢。
感受到殺意,楊昊與舒昭昭臉色微微變化,下意識的也做出動手的姿態,可隨即想到己方還有鍾師叔坐鎮,根本不必擔心區區三重境的修士敢拼個魚死網破。
一想到對方的境界比自己還低,兩人又不由得赧然,爲自己方纔一瞬間露出的恐懼情緒而羞愧。
鍾東昇雖不懼動手,但也覺得楊昊的言語太沖,簡直是在逼人拼命,便勸解道:“凡事總要弄個水落石出,我純陽派系屬名門正派,雖不會仗勢欺人,但也不會任由他人欺之以方,閣下若不願意讓我們用靈識探查,不妨跟我們去一趟純陽派,到時候用天靈鏡一招,自然真相大白。”
羅豐自然不會答應,被天靈境一照,暴露出《純陽赤火勁》還是小事,暴露出《萬屠誅邪元功》可就真正是天災大難,何況這主意也是半斤八兩,好不到哪去。
他想了想,道:“數日前,我擊退了一名自稱九幽派的修士,還擊殺了他的師弟,若我猜得沒錯,必然是此人惡意栽贓,陷害於我。”
他這一句,說的全是真話,只是很容易誤導別人,讓人以爲他擊殺了一名九幽派弟子。
至少,純陽派的三名修士就給誤會了,頓起忌憚,因爲羅豐的語氣過於輕描淡寫,就像是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而九幽派跟純陽派作對多年,彼此的實力與地位可是相差無幾的。
鍾東昇收起了強行動手擒人的念頭,謹慎的問:“敢問閣下出身?”
羅豐猶豫一下,他不是很想用六道宗的名頭來壓人,倒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以月湖真人的脾氣,必然不希望這件事傳揚得很廣。
月湖真人的性格是真的清高,認爲仙人出手幫助了凡人,就該飄塵離去,留下模模糊糊的背影,和一方神奇的傳說,這才顯得出自身的高雅不凡。
不過眼下情景,以勢壓人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若是故作神秘,反而會令人起疑。
再三斟酌,羅豐不得已開口:“我是六道宗的弟子,奉長輩之名,助武昭侯長公子一臂之力,怎麼,諸位要阻我行動不成?”
純陽派三人臉色齊齊一變,心情猶如正耀武揚威的官家子弟碰上了皇親國戚,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該覺得羞怒,還是該覺得荒謬。
楊昊猶自強撐:“你說你是六道宗的弟子,有什麼證明,說不定又是冒名頂替?”
“六道宗的弟子,誰敢冒名頂替?”羅豐反問了一句,又拿出弟子腰佩,“這是我宗弟子的證明,諸位若不信,儘可上我六道宗求證,順帶也向我的長輩稟告一聲,說不定她老人家會同意我中止任務,跟你們一起去純陽派證明清白,畢竟,我們六道宗也不喜歡仗勢欺人的,只會在人家逼上門的時候,纔不得已反抗。”
最後一句反諷,刺得鍾東昇老臉一紅,比起純陽派,無疑是六道宗的“勢”更大一些,他先前自傲的話,在此刻顯得很是刺耳。
六道宗的邪宗名聲也發揮了作用,三人又哪裡敢真的上門求證,萬一被吸成乾屍,囚禁了神魂怎麼辦?
何況,他們心中已有八成信了羅豐的話,尤其是羅豐先前的囂張擺譜,面對六重境修士依然有恃無恐的膽氣,此時也都有了來由。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打起了退堂鼓,心中不由得埋怨那個匿名送消息到純陽派的陌生人,分明是不懷好意,挖了個陷阱讓人往裡面跳。
羅豐見一場紛爭消弭於無,心中也舒暢不少,即便不怕與人動手,但無利可圖的事情還是能少則少。
這時,忽聞通天古書道:“別放人走!那個四重境小子身上有古怪,還有他背上的劍,蘊含着魔性,至少也是一顆魔種。雖然潛藏得很深,還用各種禁制掩蓋着,嘿嘿,但又怎麼能瞞得過身爲魔道鼻祖的本大爺?”
羅豐略有猶豫:“修煉魔道功法是很尋常的事,誰人沒點奇遇?如果爲一個不能估量出準確價值的法寶動手,與純陽派結怨,未免得不償失。”
通天古書激將道:“虧你還是六道宗的弟子呢,拿出堂堂邪宗弟子的氣勢來!且不說利益如何,這小子是不是瞧得很不順眼,之前說話那麼衝,脾氣那麼臭,簡直是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番教訓他一頓,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對他未來的人生大有裨益,咱們可是在幫他啊!”
羅豐不屑意氣之爭,本來還想拒絕,可忽然念頭一動,憶起之前關於氣運用處的一個猜想,偏偏找不合適的時機與對象,眼前這位脾氣暴躁的男修士,不正是最佳的驗證機會?
機不可失,他以靈識聯繫太歲星盤,從中分出一份氣運,將強烈的意志注入其中,彈射出去。
“快來打我啊!”
蘊含明顯誘引意味的氣運撞上了楊昊頭頂的氣運,令他神智一蒙,頓時就覺得羅豐此人真正面目可憎,之前的囂張行徑更是目中無人,仗着六道宗的背景就敢恣意妄爲,用高傲的言行侮辱他的人格,簡直是天怒人怨,千夫所指,罄竹難書!
怒火壓抑不住的燃燒起來,血液中的魔性沸騰,令他一雙眼睛都紅了起來,恨不得立即將羅豐碎屍萬段。
鍾東昇在計較一番後,覺得面子不如裡子,爲了爭口氣,而冒可能被六道宗報復的危險,實在不值得,非追求長生的修士該爲。
“既然閣下是六道宗弟子,又奉長輩之命,我也不欲……”
“六道宗弟子就很了不起嗎?有個好出身,就自覺高人一等,可以胡作非爲,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嗎?別人怕你,我楊昊可不怕你!”
在兩名同門驚慌詫異的目光中,楊昊怒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