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高聳,平壤城滿城火光,原本應該是站滿了鐵甲將士的西門城門上面如今早已經沒有了兵士的身影,大雨嘩啦啦地傾瀉而下,擊打在城門之上,城門早已經塌了大半,原本熊熊火光也是被大雨澆熄。
狂風吹拂,莫不是陰風怒號,雷光閃動,正是天神怒吼,而此刻城門之上立着一個人影,一身勁裝,蓋蘇文負手而立,極目所至,滿眼是熊熊的火焰,雖是天降大雨,但是滿城的大火哪裡是這麼容易熄滅的。
原本繁華的平壤街頭此刻早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那些走避的行人還有拿着刀刃砍人的大漢,這個高句麗最爲繁華的城市,高句麗最大的城市,此刻正是在大火之下,承受着刀兵的災難,而蓋蘇文只是冷漠地看着這個城市在呻吟着。
火光照在蓋蘇文的臉龐,讓他陰鬱的臉龐更加的可怖,蓋蘇文伸出右手,緩緩地合攏五指,彷彿是要將整個平壤城捏在手上一般。
“很快,這裡就是我的了!”他雙眼之中發射着耀眼的光華,滿是野心的目光望着平壤城,整個平壤城彷彿是一個被扒光了最後一縷遮羞布的小姑娘,裸地展現在他的面前,就等待着他最後的動作。
激動地情緒引動了氣機,讓他心口一陣沉痛,不由得咳嗽起來,經脈之中刀割一般痛楚,讓他忍不住低聲怒罵起來:“該死的中原蠻子,他日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條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掠上了城頭,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蓋蘇文的身後,那黑影單膝跪下,“大人!”
蓋蘇文並沒有回頭,望着滿城火光的平壤城,那熊熊的火光照在他的眼瞳之中,天邊,粗大的雷蛇咆哮,在空中伸展着自己的身姿。“怎麼樣了?”
“大人,高氏的蹤跡已經發現,屬下已經派人追殺高氏!”那黑影人低着腦袋,恭敬地說道,“只是高氏身邊的王宮供奉武功高強,護住高氏,屬下地高手都被那些供奉攔了下來,已經有不少的兄弟喪命了!”
蓋蘇文的一張臉孔變得通紅如血。身上散發出逼人的氣勢,三丈之內,雨水被一掃而空,四周的空氣彷彿是波紋一般不斷地涌動。這是因爲激動而讓身上的氣機外泄的效果,那黑影低着腦袋,滿頭冷汗。
蓋蘇文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運氣真氣苦苦地抵擋着。若非如此,他此刻已經是粉身碎骨了。
“豈有此理!”蓋蘇文低聲喝道,彷彿是一個轟雷一般在那黑衣人地耳邊炸響,蓋蘇文一腳跺在地上。那厚重的、堅硬的岩石上面登時石屑紛飛,一個窟窿出現在地上。
蓋蘇文霍然轉身,一張白淨如同秀才一般的臉孔登時扭曲起來。雙眼圓睜。猶如燈籠一般。好生駭人,“多派人手。如今傅採林老兒已經不在平壤城中,你給我將平壤城中所有地人手都調動起來,高氏的人一個也不能夠放走,特別是那人……”
“那些王宮供奉,給我調動弓弩手,調動高手,將那些礙眼的老鼠全部斬殺掉!”蓋蘇文低沉的聲音慢慢地變得激昂起來,最後幾乎是咆哮着說道,他地周身彷彿是有着一個黑洞一般,將周圍的光、氣全部吸收,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勢,彷彿是野獸一般,散發出一種人讓人心底生寒的恐懼。“天明地時候,我要看到高氏小兒的頭顱!”
“屬下明白!”那黑衣人低聲應道,復又遲疑道:“大人,城中有百濟、新羅的探子生事,大人是否要掌管平壤城?”
蓋蘇文微微沉默,他望着平壤城,然後目光望向了更遠地地方,良久方纔說道:“不用管他們,他們正好掩護我們行事!而且……”
“而且,刺殺傅採林地計劃是否能夠成功還在兩可,而高氏必須要死!”他低聲說道,揮揮手。那黑衣人也不說話,如同箭矢一般倒飛而去,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之中,不知道去向。
蓋蘇文望着城中地火焰,雙手緊緊地握着,因爲用力,他指節一片發白,緊緊地盯着街頭之上,手持着利刃殺戮驚慌的高句麗百姓,以求讓場面更加混亂地敵國探子,蓋蘇文雙目發紅,用只有自己方纔能夠聽到的聲音嘶吼道:“好賊子,我蓋蘇文得到高句麗之後,必定要殺盡你們這些賊子!”
沒有人聽到他的怒吼聲,那些平壤的百姓早已經四處躲避,不時地有手持着利刃的兇徒竄出來殺人,若是遇上了漂亮的姑娘,更是淫笑着,拖到了一邊,不多時候便是慘來女人的慘叫聲與哀號聲。
整個平壤城都已經成了地獄一般。
“弟兄們,這裡就是高句麗的都城,他們高句麗王住的地方,這裡有銀子,有姑娘,弟兄們,我百濟的弟兄們,去搶光這些高句麗狗賊的銀子,搶光他們的女人!”一個着胸膛的大漢滿臉匪氣地怒吼着,七尺的身軀上面是磐石一般的肌肉,上面棱角分明,糾結虯實,上面佈滿了刀傷,兇狠的臉龐上面有着兩道傷疤,呈現出十字形狀,讓他猙獰的面孔顯得更加的恐怖。
“搶光高舉力狗!”百多名的大漢都是着身軀,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刃,發開嗓子怒叫着,彷彿是一羣**的野獸一般,散發出讓人恐懼的氣勢,這百多人都是百濟的漢子,大部分潛入高句麗的百濟軍士都已經去伏擊傅採林,而他們的任務便是搶掠平壤城,甚至是毀掉平壤城。
朝鮮半島三國,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國鼎足,互成世仇,相互之間攻伐不斷,因此,百濟人對於高句麗的仇恨頗爲深刻,這些漢子在首領的帶領下開始了對平壤城的搶掠。
雖然是在平壤城埋下
的火藥,但是爆炸的地方也只是數百個宏大的目標而商的宅院並沒有炸燬,不少的更是毫髮無傷,這些百濟大漢便是朝着這些富商的居所奔去。
平壤城乃是高句麗最大地城市,其中高句麗富商無數。藥材、皮草、木材諸般買賣在精武會的海運興盛之後大熱,不少的高句麗商人因爲這些買賣而身家鉅富,這些人在平壤安家,家中也請有護院,不少的是江湖之上的好漢,有一身的好本領。
因此,當這些百濟的大漢闖入了這些富商的宅院之中,那些護院便是反應了過來。這些護院不少是江湖好手,其中更是不乏一流地好手,因爲厭惡了江湖廝混,被重金聘請過來的。便是如同眼前這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一般。
這個中年男子在朝鮮半島武林上面都是有着呵呵的名聲,一手槍法凌厲之極,有名“閻王槍”金子滅,槍下亡魂無數。青年地時候在漢江一帶作了不少的案子,身上有着數百條的人命,不少的江湖俠士上門圍剿,都被他逃了過去。後來厭倦了刀口舔血地江湖生涯,便是被一個藥材商重金聘請了過來。
當數十個精悍的大漢闖入院子的時候,金子滅已經反應過來。這些大漢身上帶着彪悍的氣息。殺氣騰騰。臉容兇悍,一股匪氣。爲首地一個臉上帶着十字疤痕的大漢怒道:“殺光這裡的人!”
一舉手中地軍刀,麾下地軍士怒吼着衝上來,那些護院在金子滅地帶領下紛紛迎了上去,只是哪裡是這些久經戰陣的兵士地敵手,這些兵士都是百濟軍中的精銳,久歷沙場,這些人太陽穴鼓鼓的,身手顯然是不凡,更加手上功法皆是殺人的功夫,見血而還,這些護院哪裡是這些軍士的敵手,不多時候,已經是幾乎被屠戮殆盡,只剩下那金子滅,一條長槍如同怒龍一般舞出漫天的槍花。
那十字傷疤的大漢怒喝着,舉刀劈來,那刀法施展開來,並不複雜,可謂是簡單,但是舉手投足之間,一股慘烈的氣勢用然生出,彷彿是兩軍對戰一般,越戰越勇,身上更是掛彩,卻是彷彿受傷的野獸一般,越戰越勇猛。
更加其餘的均是合圍而來,那金子滅雖然是一身好功法,但是哪裡是這些軍士的敵手,那金子滅想到:“若是單打獨鬥,這裡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就算是四五個也是無妨,只是他們結陣而來,十多招後,我必是死在這裡,我也不過是守這家富商的錢財,沒有必要爲他們賠掉性命,也罷!若是性命也丟了,再多錢財也沒有辦法享受吧!”
心中如此想到,也是打定了,那長槍登時點出無數槍花,那長槍空氣摩擦,登時擦起了火星無數,但見無數火星匯聚,一道火龍咆哮着奔來,那些均是心中一凜,只感到一道熱流撲面而來,心中大駭,均是後退數步,那金子滅已經是哈哈大笑,身子如同箭矢一般倒飛而去,腳尖在屋頂之上一點,已經是不知道去向。
這些均是也是不追趕,那護院除了那金子滅都已經死絕,這裡的富商便是如裸地小姑娘,等着你撲上去,這些人哪裡還遲疑,拿着刀刃便是衝了進去,登時傳來一陣哭喊聲,慘叫聲,女人的驚呼、哀號聲,還有哦男人的獰笑聲。
這一夜,這樣的情況,不斷地在平壤城發生,不但是百濟的兵士,更有新羅的兵士,這些兵士搶掠了一番,在富商妻女身上發泄了一番之後,便是一把火將這些富商的宅院燒掉。
如此一來,本已經是漸漸熄滅的大火又是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夜註定是讓人不眠的夜晚,彷彿是天神也爲之而憤怒,發出雷霆的怒吼。
“轟隆!”
黑色的夜空,一道閃電劃過了蒼穹,雨水打在身上,一身白色的衣袍早已經溼透,傅採林手持神兵,此刻他那裡還有閒錢那般瀟灑的氣勢,“弈劍術”精妙神奧,講究的是“以人弈劍,以劍弈敵”,因此註定了充滿了華麗的氣息,只是面對着重重騎兵包圍,高大的駿馬吐着沉重的喘息聲,呼出陣陣白氣。
馬上彪悍的騎士身穿鐵甲,雙目冷漠地望着傅採林,他們手中的馬刀泛着陣陣的寒芒,雨水擊打在刀刃、甲冑之上,發出猶如金石鏗鏘的聲音,一股肅殺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壓得人透不過起來,雖然有着宗師的修爲,但是在百餘的騎兵都是久經戰陣,身上的殺氣匯聚在一起,強烈的殺氣在這些騎兵的身上激盪着一股勁風,沖天而起,彷彿是利刃一般,破開漫天的雨光。
這些騎兵身上的殺氣全部向着傅採林壓來,縱使武功通玄,精神修爲精神無比,傅採林依然是瞳孔收縮,臉皮哆嗦。
他是宗師不假,但是不是神仙,各人的武力固然是強大,但是不是無敵,若非如此,宗師修爲的宋缺早已經一統天下了,哪裡還龜縮在嶺南數十年?面對百餘的騎兵,更是在真氣消耗大半的情況下,傅採林的情況很不妙。
這從他如今狼狽的模樣便是看出來,身上的白色衣裳全然被雨水、汗水溼透,他額上汗水流淌而下,鹹溼的汗水讓他眼睛一陣刺痛,先前騎兵一陣衝鋒,讓他消耗了不少,在百餘騎兵圍攻下,他已經明白自己今天只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
這些兵士都是百濟、新羅兩國的精銳騎兵,讓這麼多人潛入高句麗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血,還有他們手上的傢伙,廢了幾乎一年方纔讓這百餘的騎兵出現在此處。而他們的目的,便是爲了獵殺傅採林。